连尤家下人出去采买菜蔬米面日常用度, 人家知道他们是尤家人,或有不卖的,或有抬高价的, 或有言语嘲笑的,说她们家主子是那样儿,下人定也好上手云云。
  时日长了, 她家连下人也渐渐离心。
  昨日半夜还有贼人欲要翻墙进院儿, 幸好天子脚下, 她们吵嚷起来, 那贼人心里有了畏惧, 家中还有几个下人将人赶走, 若不然昨晚二姐三姐可就完了!
  尤老娘打听得宁府虽倒, 尤氏却安然无恙,还得荣国府庇护,本来上个月就想带着二姐三姐投奔尤氏。
  尤三姐却说道:“事儿传遍京城,咱们家名声成了这样, 大姐不恨咱们就算了, 还要帮咱们?”
  “不如早早卖了房屋田地到别处去,我听人说西北陕甘一带多立女户,等到了那处, 我和二姐姐立户招赘, 岂不比在这里求人靠人的好?”
  尤老娘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可西北路远,走一两个月难保不出差错不说, 现在急着卖房屋土地又难免吃亏, 攒了这么些家产总要亏上一半儿。
  再说了, 招赘能招到什么好男子, 难免要节衣缩食,省俭些过日子,哪儿有如今吃金咽玉,呼奴使婢的好?
  因此尤老娘便没下定决心,想着等这阵子风声过去,再给二姐寻个新的出路。
  三姐今年十六岁,生得比二姐儿还好,这么个好模样,又没被别人沾过身,说不定比二姐儿出路还好!
  谁知道昨儿家里竟来了贼人!
  把贼人赶跑后,尤老娘吓得一晚上没睡着,呆愣了半个晚上,赶紧带着二姐三姐翻箱倒柜的收拾财产东西,一大早上就带着银票房契田契投奔尤氏来。
  尤三姐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尤老娘道:“娘万万别说什么求大姐帮忙说亲事,把这糊涂心思快绝了,您要是说这个,咱们呆不了半刻钟就得被赶出来。”
  “娘只管说咱们家没脸在这京里呆,娘要带着我们往西北去,家里没人,烦请大姐看在往昔的情分上找人帮忙开个路引,好让咱们能顺顺当当的走。”
  “这一走十年二十年,再也不回京中来,就是最后一次麻烦大姐,往后再也不让大姐烦心,娘千万说得可怜些,咱们可是去求人的!”
  尤老娘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还有别的想头。
  昨儿晚上尤三姐就劝了一整晚,现在再劝,见尤老娘还是这样,便灰了心不肯再说。
  尤二姐看母亲妹妹生了不快,要劝,也不知道从哪儿劝,只能拉着尤三姐道:“娘毕竟也是为了咱们好。”
  尤三姐冷笑一声,心里又起了一股火,看着尤二姐的脸道:“为了咱们好,就是先让姐姐去勾搭姐夫换银子钱,看他腻了姐姐,再让我去?”
  “连老婆妹妹都沾手,什么好人!连那杀了爹蓉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要勾搭姨娘,姐姐一点儿也不觉得恶心?”
  尤二姐满脸红涨,欲要说什么,尤三姐却直接把面皮揭下来,冷哼道:“呵,为了咱们好,闹到现在日子都没法儿过了,还不肯放下些荣华富贵,安生到外头过清净日子,非想着再找两个姘头给咱们好换钱?”
  “姐姐愿意一辈子给人玷污,我不愿意!我知道姐姐不愿意嫁那张华,那张华现今癞猪泥狗一样,换做我也不愿意。”
  “我也嫌他家败落了,那张华天天赌钱没个正经营生,姐姐如何嫁得!”
  “可就是不和张华结亲,也不至于非要做娼妇粉头!真是为了咱们好,就该早早的求着大姐让姐姐跟那张华退亲,再好好的找两户好人家过日子!”
  “娘不就是怕我们嫁了小门小户,不像是高门大户之家一撒手几百两银子,日子过得清苦,所以拿我们姐妹两个当粉头养,教我们去讨男人的好儿,就是为了银子钱!”
  尤三姐说着眼中流下两行清泪,看着尤老娘道:“进了大姐屋门,娘爱说什么说什么,左右我是没脸在京里呆了。”
  “娘和姐姐不走,我自己走!”
  尤老娘也被尤三姐说得满面红涨,找了半日的舌头,瞪着尤三姐道:“三姐儿,你这么能耐,二姐儿弄来的银钱,你也没少吃用。”
  “从小儿你就十指不沾阳春水,长了这么大,再让你去烧火做饭,你受得了那个苦不成?”
  尤三姐哭道:“从前我年纪小不懂事,娘活了三四十年,也不懂事?”
  “若是娘和姐姐嫌往西北去受苦,我给你们挑水劈柴做饭,不用娘和姐姐动手!”
  尤二姐急得看完尤老娘看尤三姐,拉着尤三姐道:“好妹妹,别说了,马上要出门儿,总不好红着眼睛去见大姐。”
  尤三姐抽噎一声,拿帕子狠狠擦了泪,真个不用丫头们动手,亲自去提了一桶水回来洗了脸。
  尤二姐看着尤三姐手上水桶勒出的红痕,急道:“你这又是犟得什么劲儿!”
  尤三姐不答话,只管重新梳头整衣,那金簪珠玉一概不戴,只挽了一根银簪,也不施脂粉,穿一身半旧衣裳,清清素素立在那里,等着和母亲姐姐一起出门。
  尤老娘尤二姐没了办法,再加上被尤三姐一通说,里子面子都没了,只好也减了几件首饰,母女三个一起坐上车往荣国府去。
  给小厮塞了银子在门口等了半日,尤氏母女看见一个眼熟的婆子过来领她们进去。
  那婆子以往见人总带着三分笑儿,今看见尤老娘母女三个,面上神色却十分严肃,一点笑意都不带,硬·邦·邦说道:“请跟我过来。”
  尤老娘虽有受到冷遇的心理准备,但此时被尤氏身边的婆子使了脸色,还是觉得一股火气涌上,虽然不敢说什么,却站在原地不想挪脚儿。
  那婆子也不等她们,说完转身就走。
  尤三姐看了她母亲姐姐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跟着婆子过去。
  尤老娘觉得心头一梗,一肚子气不知该怎么样,只好和尤二姐也跟了上去。
  及至到了梨香院前厅,尤氏一身白素,坐在椅上看着她们进来,缓缓站起身来并不行礼,而是冷笑一声道:“没想到母亲妹妹们来了,真是贵客稀客。”
  “我以为我们大爷没了之后,家里剩下我们孤母寡媳,母亲妹妹瞧不上,往后再也不来了呢。”
  尤老娘住了脚,讪讪一笑,不知该如何开口。
  尤氏不管她们,往椅上一坐,端起茶杯问道:“母亲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现下我也是靠着亲戚过日子,丈夫没了,儿子也没了,自身都难保,寡妇人家,怕人说三道四,只好安守妇道,不能出去抛头露面,只怕帮不上你们的忙。”
  尤老娘没想到尤氏这么一点情面也不给她留,被刺得面皮发疼,想抬脚转身就走,又不甘心来了一趟什么好处都没沾上。
  尤氏观尤老娘情状,心中冷笑一声,低头喝了口茶。
  还当是以前贾珍在的时候,她碍着贾珍的威势,不得不与她们虚与委蛇的时候?
  尤老娘气得胸口发疼,看尤氏在那里端着茶杯低头喝茶,一句话也不说,欲想说两句软和话求求情,出口的却是:“大姐儿,我毕竟是你……”
  这时候尤三姐往前走了几步越过尤老娘,朝着尤氏跪下道:“大姐,我想往西北过去好好过日子,最后求大姐一回,帮忙开个路引,找一队同行的人过去。”
  “等我走了,这辈子也不来大姐面前让大姐心烦,求大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帮妹妹一把,妹妹感激不尽。”
  说完,尤三姐对着尤氏认认真真磕了个头。
  尤氏听见尤三姐这样说,放下茶杯,死死盯着她看了两眼,问道:“是你自己想去,还是你们三个都想去?”
  尤三姐紧紧咬着嘴唇,回头看了尤老娘尤二姐一眼,不知该怎么说。
  尤氏一看即知是尤三姐一个人的主意,她思量一会,和尤老娘道:“若是你们三个都要往西北去,这辈子是好是坏都和我无干,我就再破着这脸求一求凤丫头,最后帮扶你们一次,算是对得起我爹。”
  “若你们心里还有别的想头儿,趁早说明白,我这里再没有什么‘好亲事’介绍给你们,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去罢。”
  尤氏说完,只端坐在那里,看她们母女三个怎么说。
  尤二姐咬咬牙,在尤老娘后头拽她的衣服,看了一眼尤氏悄声道:“娘想想昨晚,难道为了钱连命也不要了不成!”
  屋子里七八个丫头婆子看着,两个女儿又都这么说,尤老娘没了办法,朝尤氏低头道:“大姑娘,我们想的都和三姐儿一样。”
  尤氏分明听见尤二姐说什么“昨晚”“命也不要了”的话,却懒怠问她们出了什么事儿,站起身来道:“既然这样,你们就跟我一起找凤丫头去。”
  尤老娘母女在京里出了名儿,在荣国府里更是出名,凡是走在路上碰见的丫头婆子们看见她们,就没有不眼神乱飞的。
  幸好荣国府里的下人被卖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儿被王熙凤都敲打得老老实实,她们母女三个又是尤氏带着,所以下人们倒还不似外头的人,没有当面问到她们跟前儿的。
  饶是这样,尤老娘尤二姐尤三姐也被打量得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氏也不管她们面上挂不挂得住,进了荣禧堂,和王熙凤互见了礼,指着她们三个道:“风丫头,今儿我厚着脸皮再来求你一回。”
  “烦你找人给她们开个路引,找个商队带着,往后她们就到西北过日子去,不在京里丢人现眼了。”
  王熙凤听得这话,似笑非笑的看了尤氏母女三个几眼,和尤氏笑道:“大嫂子和我说这话不就外道了?”
  “亲家母若真走了,也是我们的福气,倒是我为了贾家,不是为了你,只管放心。”
  王熙凤说罢这句话,往外头吩咐道:“去叫旺儿来,说我有事吩咐他!”
  依照大燕律法,凡大燕人口要往外省行走或是置地买房,须要带着官衙开具的户籍路引,以此证明是大燕人士。
  往衙门里办路引其实不难,难的是尤氏母女现今名声臭了,家下人出门买个菜尚被指指点点,何况往衙门里过去如此显眼,不得被人追着打听?
  万一有那黑心贼胆之人知道她们的去处,半路里跟着他们,劫财劫色,她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又往哪儿去诉冤?
  现下靠着荣国府办了路引,再请荣国府找一家往西北去的商队,路上有了依靠,等到了地方安稳定居,也就安全了。
  王熙凤命人去叫旺儿,又问尤氏道:“大嫂子,你母亲和妹子要去什么地方儿?快告诉了我才好去办事儿。”
  尤氏笑道:“我一概不知,你只问她们就是了。”
  王熙凤笑她道:“你这带人办事儿的什么都不知道,可见不是诚心。”
  尤氏但笑不语,只等着她们三个说话。
  又是尤三姐上前行了一礼,抬头说道:“多谢二奶奶,我们去甘州。”
  甘州,离京城三千余里,京中风言风语就算传到那儿也散了个差不多。
  尤氏母女再改个姓名,到了那处,谁知道是谁?
  她们身上又有银钱,只要俭省着些,买个小院子几亩地,给尤二姐尤三姐找个婆家,日子也就能好过了。
  王熙凤打量一眼尤三姐,心道这个丫头倒还比她母亲姐姐明白。
  不过尤氏母女走了也好,她们走了,贾珍已死,当事的主角都不在京城,那些话儿没几年也就散了。
  贾珍毕竟是贾家从前族长,他和贾蓉父子的名声臭了,对荣国府影响也不小。
  况且……
  王熙凤微微眯了眼,打量尤二姐尤三姐姐妹两个。
  她也算见过多少美人儿,也自恃容貌明艳,可不得不承认,她们姐妹两个的容貌确实在她之上。
  尤二姐娇柔,尤三姐美艳,姐妹两个都是绝色人物,怪不得让贾珍撒不开手儿。
  王熙凤还从小厮那儿打听了,贾琏从前往宁国府去时,也没少见这姐妹俩,只不过碍着贾珍没敢下手罢了。
  虽说她现在不在乎贾琏身边儿有几个女人,以前为了拉拢他还挑了茜桃儿立在那。
  可平儿打小儿跟了她十几年,一直忠心,茜桃儿的身契在她手上,也不敢作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若不听话,提脚卖了买个新人来就是。
  尤二姐尤三姐两个却是良家女子,还是尤氏名分上的妹妹。
  别看尤氏这会子对她们厌极,若真有人把她们弄死了,尤氏说不得还得伤心难过,替她们报仇。
  尤二姐一看就是水性的人儿,万一她和尤老娘再把主意打到贾琏头上,贾琏上了勾把她们养在外头,养下一男半女来和她争位,她就恶心死了!
  尤三姐这么个泼辣性子,连她母亲姐姐都奈何不了她,就是王熙凤要辖制她,也得费尽心思。
  所以这母女三个愿意远远儿的往外头走,一辈子不回来,王熙凤真是喜闻乐见。
  旺儿现在对琏二奶奶的手段佩服到了十分,所以他一进来听见二奶奶吩咐他给尤家母女办路引,再找一队商队带着她们往甘州去,虽怕二爷生气,却也利利索索的答应了差事。
  王熙凤又贴心问尤三姐道:“路引上名字怎么写?你们正好把户籍上名字也改了完事儿。”
  尤老娘此时方开口道:“烦二奶奶就给二姐三姐改回姓黎罢。”
  尤二姐尤三姐的生父便是姓黎。
  尤氏听了尤老娘这么说,眼神一动,嘴角微微勾出一个笑。
  改了姓名,她们从此可终于不再是她的亲人了。
  看旺儿出去办事儿,尤氏便起身道:“不耽误你这大忙人,有了结果随便派个人告诉一声就完了。”
  王熙凤也没多留尤氏,等她和尤老娘……黎老娘母女走了后,王熙凤又叫了心腹小厮来,命他拿着银子去打听黎老娘什么时候卖房子卖地。
  她们母女急着走,那些房屋土地都要尽早出手,这时候去买,就算只出平常的六七分价格,也能顺顺当当买到。
  这中间的差价就算她替她们娘儿们办事的辛苦费了。
  王熙凤想着马上能到手的至少千两银子,心情好了一整天。
  现下府里过得俭省,一千两银子就够过三个月的了。让旺儿跑跑腿就白得了一季的用度,能不高兴吗?
  晚上贾琏从东院里回来两口子一起吃饭,王熙凤特特命人上了些好酒好菜,美滋滋的嘬了一口烧酒。
  贾琏看王熙凤满面喜气,不禁笑问道:“今儿家里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王熙凤斜睨他一眼,笑道:“白赚了至少一千两银子,是不是喜事?”
  贾琏更好奇了,殷勤着往王熙凤碗里夹菜,又给她倒酒,请她详说怎么赚的银子。
  王熙凤心里偷乐,把今儿她帮着珍大嫂子继母妹妹办往西北去的路引,她又命人低价去买她们财产的事儿详细和贾琏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王熙凤故意叹道:“走了也好,走了省得再勾三搭四害人害己,咱们家名声也能好些,还能让我赚一笔银子,我也算没白忙活。”
  贾琏想到尤氏两个继妹的美貌,脸上笑一僵,看王熙凤盯着他看,只好尴尬笑道:“是,是,二奶奶英明。”
  王熙凤又喝了一盅酒,咂了一声嘴儿,挑眉看贾琏道:“人走了,你这辈子也再沾不着,心疼了?”
  “嗨,什么好心疼的,家里美人儿虽然赶不上她们,你现在可是三品将军,想要什么不行?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茜桃儿!”
  王熙凤一声唤,茜桃儿赶紧从堂屋进来听吩咐。
  她看茜桃儿今儿打扮得正正合适,满意点点头儿,朝贾琏笑道:“今儿我再贤惠一回,把茜桃儿给了你,你拿什么谢我?”
  贾琏被王熙凤一硬一软哄得找不着北,腆着脸靠过她身边儿,奉承道:“奶奶想要什么,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只要我有的,全都给奶奶。”
  王熙凤轻轻啐他一口,眼睛看着茜桃儿,用下巴指着门口儿道:“二爷现在倒是耐得住,不急了?”
  贾琏喜得把王熙凤搂在怀里揉搓了个遍,跳下炕拉着茜桃儿出了房门儿。
  荣禧堂后边正院是正经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耳房四通八达,后头一排后罩房整整十间,十分宽敞,东边还有一排三间小院儿。
  贾琏王熙凤两口子搬到荣禧堂后,王熙凤住了后边正院,把蓁姐儿暂安置在东厢房,芃哥儿安置在西厢房,专给平儿开了一间小院儿,给她和苗姐儿住。
  而茜桃儿丰儿等几个丫头就住在后头后罩房里,现下家里房子多人口少,每人都能分得一间房屋。
  贾琏就拽着茜桃儿到了她房里,在她屋里那张小炕上头成了事儿。
  茜桃儿年才十五岁,还未长成,肩膀略细窄,腰条儿也十分纤细,可该长大的地方却一点儿不小,迷得贾琏险些忘了自己是谁。
  正房里,平儿看着二爷拽着茜桃儿走了,再看王熙凤冷笑一声,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喝酒吃菜,犹豫着劝道:“奶奶若是难受……”
  王熙凤“啧”了一声,把平儿也拉上炕,命人重新上了碗筷酒杯,给她倒了一盅酒,看人都下去了,笑道:“你这傻丫头,我有什么好难受的?”
  “咱们家现在事儿虽然少了,可你日日在太太那里服侍,我没了你做帮手,多费不少精神。”
  “忙完了事儿回来再看看孩子们,这一天下来,哪儿还有力气伺候他?说实在的,现今我也懒怠兜揽他,什么意思!”
  “你又是奉承太太,又是看孩子,也不得闲儿。”
  “他这个人,惯是日日会寻事,从你我身上得不着,再让他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儿找人?万一弄出一身病,遭罪的还是咱们。”
  “不如就让茜桃儿把他勾住,家里出了这么些事儿,我还给了他人,他再往外头去寻人,那真是猪狗不如了。”
  王熙凤说着又是一笑,和平儿碰杯道:“现在我诰命儿子都有了,还是族长夫人,在族里家里说一不二,老太太、太太都疼我。”
  “你二爷吧,他虽然好色些,好歹知道替我扛着事儿背锅。”
  “想想二太太,再想想珍大嫂子和蓉哥儿媳妇,人还是知足常乐的好。”
  “谁让咱们就摊上这么个人呢。”
  说完,王熙凤一口饮尽杯中酒,笑着又给她自己倒了一杯。
  看王熙凤笑得开心,平儿也弯唇一笑,慢慢喝完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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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下午3点三更奉上~文皎要生啦~
  大家放心,小巫是英莲的亲外婆(怎么说得像是狼外婆一样?)!xxx和xxx不会再有什么关系的!
  关于《黛玉后妈》第265章体现出来的尤老娘,尤二姐尤三姐各自的性格,贴几段原书原文【里面的是重点】(网上摘取,可能有错别字,比较长,约2000字,不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跳过~):
  尤二姐与贾蓉:
  贾蓉且嘻嘻的望他二姨娘笑说:“二姨娘,你又来了,我们父亲正想你呢。”
  尤二姐便红了脸,骂道:“蓉小子,我过两日不骂你几句,你就过不得了。越发连个体统都没了。还亏你是大家公子哥儿,每日念书学礼的,越发连那小家子瓢坎的也跟不上。”
  贾蓉又和二姨抢砂仁吃,尤二姐嚼了一嘴渣子,吐了他一脸.贾蓉用舌头都舔着吃了。
  尤二姐与贾琏调情【二姐真是风月场上老手】:
  此时伺候的丫鬟因倒茶去,无人在跟前,贾琏不住的拿眼看着二姐。
  二姐低了头,只含笑不理.贾琏又不敢造次动手动脚,因见二姐手中拿着一条拴着荷包的绢子摆弄,便搭讪着往腰里摸了摸,说道:“槟榔荷包也忘记了带了来,妹妹有槟榔,赏我一口吃。”
  二姐道:“槟榔倒有,就只是我的槟榔从来不给人吃。”
  贾琏便笑着欲近身来拿。
  二姐怕人看见不雅,便连忙一笑,撂了过来.贾琏接在手中,都倒了出来,拣了半块吃剩下的撂在口中吃了,又将剩下的都揣了起来.刚要把荷包亲身送过去,只见两个丫鬟倒了茶来。
  贾琏一面接了茶吃茶,一面暗将自己带的一个汉玉九龙佩解了下来,拴在手绢上,趁丫鬟回头时,仍撂了过去。
  二姐亦不去拿,只装看不见,坐着吃茶。只听后面一阵帘子响,却是尤老娘三姐带着两个小丫鬟自后面走来。
  贾琏送目与二姐,令其拾取,这尤二姐亦只是不理。
  贾琏不知二姐何意,甚是着急,只得迎上来与尤老娘三姐相见。一面又回头看二姐时,只见二姐笑着,没事人似的,再又看一看绢子,已不知那里去了,贾琏方放了心。
  尤二姐被说给贾琏做二房时:
  二姐又是水性的人,在先已和姐夫不妥,又常怨恨当时错许张华,致使后来终身失所,今见贾琏有情,况是姐夫将他聘嫁,有何不肯,也便点头依允。
  贾琏说要把尤二姐扶正时:
  贾琏又将自己积年所有的梯己,一并搬了与二姐收着,又将凤姐素日之为人行事,枕边衾内尽情告诉了他,【只等一死,便接他进去。】
  【二姐听了,自是愿意。】当下十来个人,倒也过起日子来,十分丰足.
  尤二姐和贾琏小厮兴儿说话:
  尤二姐笑道:“猴儿养的,还不起来呢。说句顽话,就唬的那样起来。【你们作什么来,我还要找了你奶奶去呢。”】
  【“我只以礼待他,他敢怎么样!”】
  “可是扯谎?这样一个夜叉,怎么反怕屋里的人呢?”
  “原来如此。但我听见你们家还有一位寡妇奶奶和几位姑娘。他这样利害,这些人如何依得?”
  尤二姐给贾琏做二房后,贾珍来找二姐三姐,尤老娘尤二姐把尤三姐推出去:
  当下四人一处吃酒。
  【尤二姐知局,便邀他母亲说:“我怪怕的,妈同我到那边走走来。”】
  【尤老娘也会意,便真个同他出来只剩小丫头们。】
  贾珍便和三姐挨肩擦脸,百般轻薄起来。
  【小丫头子们看不过,也都躲了出去】,凭他两个自在取乐,不知作些什么勾当。
  尤三姐看贾蓉调戏尤二姐:
  尤三姐便上来撕嘴,又说:“等姐姐来家,咱们告诉他。”
  二姐倒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见三姐似笑非笑,似恼非恼的骂道:“坏透了的小猴儿崽子!没了你娘的说了!多早晚我才撕他那嘴呢!”
  贾琏往贾珍尤三姐处来,和尤三姐说“陪小叔子吃一杯”(也就是要撮合贾珍和尤三姐)时【其实尤三姐十分清醒】:
  尤三姐站在炕上,指贾琏笑道:“你不用和我花马吊嘴的,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见提着影戏人子上场,好歹别戳破这层纸儿。”
  “你别油蒙了心,打谅我们不知道你府上的事。【这会子花了几个臭钱,你们哥儿俩拿着我们姐儿两个权当粉头来取乐儿,你们就打错了算盘了。”】
  “我也知道你那老婆太难缠,如今把我姐姐拐了来做二房,偷的锣儿敲不得。我也要会会那凤奶奶去,看他是几个脑袋几只手。若大家好取和便罢,倘若有一点叫人过不去,我有本事先把你两个的牛黄狗宝掏了出来,再和那泼妇拼了这命,也不算是尤三姑奶奶!喝酒怕什么,咱们就喝!”
  那尤三姐放出手眼来略试了一试,他弟兄两个竟全然无一点别识别见,连口中一句响亮话都没了,不过是酒色二字而已。
  自己高谈阔论,任意挥霍撒落一阵,拿他弟兄二人嘲笑取乐,竟真是他嫖了男人,并非男人淫了他。
  一时他的酒足兴尽,也不容他弟兄多坐,撵了出去,自己关门睡去了。
  他母姊二人也十分相劝,他反说:“姐姐糊涂。咱们金玉一般的人,白叫这两个现世宝沾污了去,也算无能。”
  “而且他家有一个极利害的女人,如今瞒着他不知,咱们方安。倘或一日他知道了,岂有干休之理,势必有一场大闹,不知谁生谁死。”
  【“趁如今我不拿他们取乐作践准折,到那时白落个臭名,后悔不及。”】
  贾琏贾珍看见尤三姐性子烈难缠,不想沾手了想早早让她嫁人,尤三姐说的话:
  尤三姐便知其意,酒过三巡,不用姐姐开口,先便滴泪泣道:“姐姐今日请我,自有一番大礼要说。”
  “但妹子不是那愚人,也不用絮絮叨叨提那从前丑事,我已尽知,说也无益。”
  “既如今姐姐也得了好处安身,妈也有了安身之处,我也要自寻归结去,方是正理。但终身大事,一生至一死,非同儿戏。我如今改过守分,只要我拣一个素日可心如意的人方跟他去。”
  “若凭你们拣择,虽是富比石崇,才过子建,貌比潘安的,我心里进不去,也白过了一世。”
  尤三姐便啐了一口,道:【“我们有姊妹十个,也嫁你弟兄十个不成。难道除了你家,天下就没了好男子了不成!”】
  只见尤三姐走来说道:“姐夫,你只放心。我们不是那心口两样的人,说什么是什么。”
  “若有了姓柳的来,我便嫁他。从今日起,我吃斋念佛,只伏侍母亲,等他来了,嫁了他去,若一百年不来,我自己修行去了。”
  说着,将一根玉簪,击作两段,“一句不真,就如这簪子!”
  自杀之前尤三姐心理活动:
  那尤三姐在房明明听见。
  好容易等了他来,今忽见反悔,便知他在贾府中得了消息,自然是嫌自己淫奔无耻之流,不屑为妻。
  【今若容他出去和贾琏说退亲,料那贾琏必无法可处,自己岂不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