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浩瀚的景色在撞进眼睛里的一瞬间,真的非常震撼,几乎是冲击了整颗心脏的力度。
“这里是哈萨克斯坦的阿特劳州。”
他这时下了直升机,然后回过身,根本不给她机会,便将她整个人从飞机上抱下来、轻轻放她到地上,“记住了么?”
这样无微不至的待遇,再加上眼前的景色,让尹碧玠一时都有些哑口无言。
而他的眼里,却是独独以她为景色,旁边的几架直升机也已经降落,克里乔夫、郑氏兄妹和亚瑟都下了直升机,满耳的轰鸣声中,他揽着她,继续在她耳边低声柔和地对她说话,“欧亚草原上这片东起天山,西临里海、伏尔加河的大地,一直是游牧人的乐土,阿特劳州以畜牧业为发展根基,同时,也是占据最丰富能源的地方……”
“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朝他们迎面走来的克里乔夫打断,英俊的哈萨克斯坦人笑眯眯地背着手看着他们,调笑道,“你竟然可以这么耐心地给你太太当地理老师?还把我这个东道主要讲的话,全先讲完了。”
尹碧玠听了克里乔夫的话,忍不住笑着去看身边的柯轻滕,靠了靠他的肩膀,“希望你以后也有耐心,这么对儿子讲解。”
“能做到么?”见他不说话,她笑意更浓地追加了一句。
“说实话,可能有些难。”
阳光下,他冷峻的脸庞看上去更为迷人,“对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我都不可能有这样的耐心。”
一板一眼的话语,却听得她心头不断地在发跳。
这就是她未来的丈夫,一个甚至事先申明连对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太多耐心、却唯独视线只愿意停留在她一个人身上无论多久的男人。
世间之大,他只看得见她。
很快,克里乔夫带着他们,在草原上步行着进入了另一片有很多山脉相连的区域,烈烈风中,她远远看到了一片面积尤为宽广的地方,像是基地的模样。
“柯,柯太太。”
只见这时克里乔夫抬起手,指着这片草原的另一端,微笑着看向他们,“如果你们只留意到这里的美景,那你们就完全错了,你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拥有全哈萨克斯坦最多的石油、天然气和凝析气,所以,欢迎你们,来到我的风水宝地。”
克里乔夫的基地整体肃穆、纪律也十分严格,武装分子守护着各自的区域,没有丝毫的松懈,这也是尹碧玠第一次亲眼看到真正的武装基地,克里乔夫像是知道她的心思,还格外放满了步调,任由她仔细地参观着。
一路走入营地深处,克里乔夫带他们进入基地的各间独立卧房,柯轻滕似乎有话要嘱咐郑氏兄妹和亚瑟,便与他们站在门外的空地上说话,她便先一步进入房间,在沙发上坐下,闭目养神一会。
一晚上没有睡,总是疲累的,可她却觉得没有心思能够完全安定地入睡,毕竟身处在陌生的环境,而且,身后还有不知道何时会到来的追兵。
脑中纷纷乱乱地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有轻轻的脚步声靠近,随后就是一个落在她眼睛上、熟悉的吻,她知道是他,弯了弯嘴角、索性闭着眼睛和他说话,“回来了?”
“嗯。”他一手撑在沙发的靠背上,望着她的脸颊,“要不要睡一会?”
她想了想,摇头。
“真的不想睡?”他再询问了一次。
她还是摇头,过了一会,就觉得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起来。
她以为他是想要抱她去床上,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柯轻滕,我觉得这里的床,应该不够五星标准。”
“我知道。”他望着她,顿了顿,勾起嘴角,竟就这样抱着她往门外走去。
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只能用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任由他抱着自己一路往基地外面走去。
“……小饮、郑庭、亚瑟他们呢?”
一路上,都是基地武装分子朝他们投来的略带诡异的目光,她心里忐忑着他是不是又想在野外和她欢爱,只能努力地转移话题让自己不要去多想。
“他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他淡淡回答。
“……那,克里乔夫呢?”她心里不知为何地一紧,又问,“我们刚到他的基地,现在就要走吗?”
莫非,他已经发现联邦的人的踪迹了?
柯轻滕却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地走着。
基地大门终于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尹碧玠看到克里乔夫正双手抱着手臂,靠在大门边,噙着丝意味深长的笑望着他们走近。
“克里乔夫。”柯轻滕抱着她走到克里乔夫面前,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只见克里乔夫直起身体、轻轻拍拍手掌,朝他们行了个礼,随后,他突然将两根手指放在嘴唇上,长长地吹了声口哨。
随着他这声口哨声,过了几秒,不远处竟然有马群在朝他们奔跑而来!
马蹄踏起的尘雾在阳光下金色的草原袅袅飘散,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匹的本地别扎马分为两群,两匹头马长及地面的鬣鬃迎风飞舞,隆隆的马蹄声愈来愈近,几乎响彻了他们所在的这块地方。
尹碧玠几乎是看得有些怔了。
她从没有来过草原,也没有看过这样自然野生的马匹,眼前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新鲜的,让她无比好奇、甚至热血沸腾。
从小到大,她见识过的场面众多,曾觉得生活已经很难再带给她任何的新鲜感,可是她发现,自从进入了他的世界,他带给她的一切,都能让她觉得无比震撼。
尘土随着马匹的奔跑飞扬起来,那奔腾的马匹离他们越来越近,直到距离基地大门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克里乔夫一声口哨,马群立刻就听话地停了下来。
“请。”克里乔夫笑着朝他们做了一个手势。
心中像是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尹碧玠只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比一声响,而抱着她的柯轻滕轻一挑眉,已经大步朝为首的那匹马走去。
走到那匹马边,他先托着她、将她稳稳抱上马,随后他自己一个翻身便上了马坐在她身后,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双手已经操纵着缰绳,指挥马匹转了个方向,纵马奔跑起来。
“新婚愉快!”马的速度很快,身后克里乔夫的笑声这时听起来竟已经离得很远。
她坐在颠簸的马上,靠在他的怀中,抬头望向他们面前的景色。
别样的山河,别样的草原,陌生的国度,陌生的空气,奔腾的马群,唯有她身后的人,是熟悉、触手可及的唯一真实。
“柯轻滕,”她为了让他在风中听清她的话,提高了音量,“你告诉我,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
眼前的这天地,难道就是他为她准备的新婚蜜月礼物吗?
马匹不断地奔跑着,他就这样抱着她,靠在她耳边、开始和她说话,“其实,在哈萨克民族,最有趣的民族风俗就是他们的婚礼仪式,当我和克里乔夫协定了我们的局中局,我就同时想到了要在这里置办婚礼仪式。”
“哈萨克人实行一夫一妻制,这点毫无疑义,我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而在去澳门的前一天,我见了你的父母,确认了我的身份,也就是与你达成了婚约。”他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边,还有清冽的呼吸萦绕,“而根据哈萨克斯坦的婚礼民族风俗,男方还需要按照其家庭财产状况给女方下聘礼,也就是马匹。”
“因此我让克里乔夫准备了这一百匹马作为聘礼,当然,准备聘礼的同时,就要挑选黄道吉日,我的父母早逝,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血缘亲属,因此,我提前让郑庭帮我查算出今天是良辰吉日。”
她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看你的身后。”他见一向精明的她竟然露出这样呆愣的神情,更是挑着眉、示意她朝他们的身后看。
尹碧玠立刻回望,只见在他们的马群后,竟有两匹马不知何时起就跟着他们,那两匹马上,一匹上坐着郑氏兄妹,另一匹上则坐着亚瑟和克里乔夫。
“尹碧玠,”
他在辽阔的天地里,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她,“这是我们的婚礼仪式。”
她的心跳,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变得不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