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麦连站在屏风后,小嘴咬着手背,努力一声不吭。
但圆圆的杏眼泛着湿漉漉的水汽,眼眶也很红很红,显然是压抑着情绪忍得很辛苦。
看到国师过来,麦连眼睫轻轻眨动了一下,眼泪又快要掉下来。
她把小手放下,嘴唇还不知所措地微张着,看着站在面前的国师爹爹,眼珠子有些惶惶然地转了转。
而国师一言不发地盯着闺女,过了好一会,终于开口,却是对屏风外的人说:“麦连学业未成,我不会让她在这个时候成婚的。”
屏风外的荀司远回道:“此事无须国师提醒,在麦连学业未成之前,我不会以任何枷锁束缚耽搁她。我今日之所以携父亲母亲前来提亲,此举并非真的迫切的想要得到什么,除了想告诉国师,亦想向麦连表达我的决心,此生我只会娶麦连为妻。父母亲为证,国师府上下为证。”
不知过了多久,国师盯着麦连的眼神终于有所沉缓,他慢慢地眯起了眸。
麦连实在是抑制不住流了眼泪,见国师还不为所动,以为国师爹爹还不肯答允,她扁着小嘴,伸出了小手扯了扯国师爹爹的衣袂,委屈得快要哭出了声的。
而这时候,国师哪里还舍得让小郡主委屈下去,只得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随后伸臂一拉,将屏风彻底推开。
尽管荀司远说的那些话在理,国师也显然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去接受这样一件事,但他再怎么不接受,也不可能真的让自己的女儿失去喜欢一个人的自由。
谁又让他是麦连的爹爹。
不管将来麦连会不会后悔,他作为麦连的爹爹,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好女儿,否则他又该怎么对离开的夫人交代。
而当屏风被推开的霎那,麦连呆滞地睁大眼睛,看到了荀叔叔就站在不远处,他冷峻的脸庞上还带着伤,也不知是被谁打的,他就这么过来了。
就在被发现的第二天,便过来国师府找她,生怕晚了她会遭受多大委屈似的。
可越是这样,麦连就越心疼。
她甚至顾不得国师爹爹就在一旁守着,呆滞了一瞬,便忍不住跑过去扑进了荀司远怀里,哽咽着迫不及待要把真相告诉他,不肯教他误会,“爹爹他说,他说要麦连写下这一封书信,才可以有跟荀叔叔在一起的机会,我……没有嫌弃荀叔叔……”
荀司远轻轻扶住她的背,沉着地说:“我知道。”
麦连的声音愈发小了下去,“荀叔叔,我怕死了。”
荀司远这一回并没有立刻哄麦连,他缓缓地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儿,静默了良久,终于轻轻地动了动薄唇,说:“我也怕。”
怕他赌错了。
怕真的会有那个万一。
只是在当下,即便真的有那个万一,他也只能义无反顾的自欺欺人。
因为他给予过麦连信任,他说过了要让麦连相信自己。
但是所幸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麦连,回来。”国师大概也没想到麦连会这么按耐不住扑过去抱人,并且还当着荀家人面前拆穿了他,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得沉着脸叫麦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