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宣带路走在前头,大约走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
“找几个人将这块石头搬开。”
宋宣薄唇微冷,凝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语气对李煦说道,不过他的双手也自觉地往上放,显示出一副自己毫无敌意的模样。
李煦剑眸里的光向两边虚晃了一下,这个时候后边跟着的暗卫便派出几个人将石头搬走。
言欢的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她想着这里总归不是安置父母的地方?她好像还没有准备好心情去面对这一惊喜。
宋宣似是看出了言欢心中的期待,神色放缓地对其温语道,
“这是通往你父母所在住宅的一个密道。你父母所居住的环境还算不错,只是被人看管罢了。
我也曾也和他们说过,大概会在今年的这个时候让你们一家团原,只不过是没想到以这样的形式带你来罢了。”
宋宣眸光略带留恋地在言欢的脸上悬着,好像无论怎样看,都无法将她的五官看腻,只觉着她身上好像有一束会散发出来的柔和之光,能将人心底里所受的创伤都一一抚平。
李煦察觉到了宋宣的“不善”眸光,脚步略微一往前,又挡在了二人的中间,
“说正事的时候不要夹杂着私人情感,成王败寇这四个字,我想自己应该不用和你多加强调。”
李煦眸光略带冰冷地看向宋宣,其中酝着的警告意味好似一记刀子,一片片地向宋宣的心里割去,宛若雕刻师精心雕琢的俊美五官里,此时也散发着一种盛气凌人的骄傲感。
宋宣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但他心里的怒火已经卷着油向上翻滚多了一个弧度,似乎有种可以随时将眼前之人覆没的冲动。
不过现下的他面儿上保持这样理智的控制,毕竟不久之后,李煦所骄傲的一切都会为自己所用。
言欢觉着李煦这样随时能够吃醋的行为有些孩子气儿,何况宋宣也是一个有自己骄傲的人,李煦总这样去挑战他的底线,很容易触发他做一些过火的事情。
言欢心里也在猜测李煦是不是知道了今日自己打算配合宋宣出逃的意图,然后通过言语的刺激让宋宣做出一些不当的行为,也好在明面儿上用强有力的手段将他制服。
她的余光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考量探着李煦的眼神,不过,如言欢所预,她根本没有得到自己所要预料的结果。
因为李煦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恐怕自个儿是永远无法从他的神态中获取一些可靠的信息。
石头被暗卫打开后,宋宣还是按着惯例走到了前头。
他拿起暗卫所给的火折子将一旁第一枚红烛点亮,很神奇的是,后面接着的一排红烛也被全部点亮,山洞里一下也变得亮堂起来,给人一种可以通往神仙之路的光明感。
“这儿大概要走多久?”
言欢由于昨晚没睡好,今日完全是凭着一股精神劲儿出发,现下的她由于先前走山路时耗费了一些体力,所以,现下的她走起路来也有些气喘。
虽然她想很急切地见到父母,可是言欢也害怕自己因为体力不支而无法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变故。
“要是累了,咱们可以休息一会儿。”
虽然李煦知道休息一会儿,这局面可能会发生更大的变化,但是他还是会心疼言欢身体上的劳累,毕竟这密道里所要走的台阶一直都是垂直向上,坡度太陡,就连自己都会觉着有些累。
言欢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最终还是原地坐了下来。
“宋逸的密库里一直存着一批可以制作武器的有毒植物,现下你们大抵也没搜出来。”
宋宣将故作不经意地抛出来,修指微笼在前的模样,给人一种似乎另有语意的琢磨意味。
不过他所讲的这个话题也是言欢和李煦现下最为关注的一个部分,毕竟这批植物按理说现下就应该在京城,但是不管怎么搜都搜不出来,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他们都在李钦原的贤王父府里。”
宋宣说出的话虽然是实情,不过他确实也不会好心说出来这么简单,更多的是想要挑起李煦和李钦原之间的矛盾。
“所以,你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不会是想让我们和你联手对付他们二人吧?”
李煦较为轻蔑地将宋宣心里可能存着的念头给说了出来,一双幽眸好似带着星光点点的亮泽去映着宋宣内里的幽暗,
“过多几日,宋逸大抵就要在城门口被处斩,我想你可以去看看。”
李煦的话一出,言欢便知道他已经同意了自己今日要将宋宣放行的做法,他现下也是借用宋逸的事情在变相地警告宋宣逃出去后,还是要安安分分,别再生事,否则下回可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他。
宋宣听了李煦所说,心里好像一下明白言欢为什么会选择李煦而没有选择自己,因为李煦一路就着言欢的想法妥协。
如果换一个位置考虑,可能今天自己无法按照言欢的意愿将对方放走,因为这样等于放虎归山,增加没必要的风险。
“如果有机会,我会的。”
宋宣薄唇微抿出一抹笑容,余光看着言欢的模样多了一分歉意,因为即使这次自己成功逃生出去,他还是不会苟延残喘地偏隅一角,他还是会拿命进行最后一次赌博。
到了那一刻,言欢或许会对自己心中盛着的怨气更为重。
三个人很快又陷入了无言的状态,这样的状态没有维持多久,便又起身重新出发。
出了密室的洞口,走了没多久,言欢便看见了不远处的住宅,其外被一群侍卫给包围着。
她的一颗心现下真正变得颤抖起来,因为当希望逐渐要变成现实实现时,自己的心里总该会有几分不相信。
“进去吧。”
宋宣让侍卫给言欢开了门,然后他便在不经意间阻挡了李煦和言欢之间的距离,薄唇的弧度向上弯弯勾了勾,
“我们在外等她便是。要是不放心,你可以拿剑抵着我的脖子。”
宋宣肯这般放低姿态地让步,李煦也觉着有些意外,当然他面儿上也没有将这样的诧异表现出来,而是冷冷地点了点头,因为李煦知道,宋宣这样做大抵也是为保护言欢内心一片不愿意让别人瞧见的柔软与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