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城郊,谢道韫忧心忡忡看着玄弟。
象征世家贵公子的佩剑,竟是被他折断剑锋。
士大夫可杀不可辱,而佩剑,就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平日里若随便碰士大夫的佩剑,那就是公然侮辱和挑衅。
从前玄弟极其看重自己的佩剑。
而如今?
看着残剑被用来穿咸鱼,谢道韫难受极了。
眼眶微红,谢道韫将目光投向玄弟怀中的活死人。
“她这幅模样,活着不如死的痛快!”
阿弟是真的疯了,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离经叛道。
“你疯了!”
终于没忍住说出口,谢道韫用手里浇菜的粪瓢怒指谢玄。
她恨不得一粪瓢将这不成器的混小子打醒。
“阿姐,我本就是谢家痴傻儿郎。”
若没有苻鸾,他这一世注定是那个连话都说的结结巴巴的谢家七公子,被整个士林阶层嘲笑。
谢玄不信命,但若这世上真有天意一说,那苻鸾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天意。
斜风细雨中,谢玄伸手温柔缱绻的将怀中女子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挽到耳后。
为了得到苻鸾,他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筹谋一切。
他要将苻鸾带走,藏起来,让苻鸾金蝉脱壳,瞒过天下人的眼睛。
“如今这日子甚好,阿姐总担心我在战场上受伤,如今我折了剑,卸甲归隐,很好。”
“好个屁!”
谢家最为惊才绝艳的谢七公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废了。
不但卸甲,还退出仕途。
谢家满门忠烈,谢家儿郎们多为国捐躯,马革裹尸,如今这一代能撑起谢家未来的人,只有玄弟。
谢家的未来该如何是好?
叔父因为这件事情气的差点蹬腿。
“我知你志在安邦定国平天下,如今却躲在深宅中勾心斗角,家主之位从前你是不稀罕的。”
不只是不稀罕,而且还很鄙夷那些为了家主之位蝇营狗苟的勾当。
“须臾。”谢玄垂眸低语。
“须臾什么,须..须臾!!那是谢家的传家之宝,你想干什么!”
谢道韫惊的手里的粪瓢都掉在地上,须臾是谢世一族的传世之宝,能庇佑谢氏一族长盛不衰。
只有历代家主才能供奉须臾,谢道韫身为谢家女郎,甚至不知道须臾到底为何物。
传闻以谢氏嫡系血脉之心头血为引,这宝物能生死人,肉白骨。
“这就是你这一年来躲在谢家祖屋勾心斗角的原因?谢玄,你给老娘跪下,你对的起阿娘吗!”
恨铁不成钢的谢道韫气的面色铁青,伸手推了一把不成器的谢玄。
却不想玄弟竟是踉跄着跌倒在地,面色顿时苍白如纸,而心口处弥漫开刺目的猩红。
“玄弟!”
她根本就没有用内力,为何玄弟一推就倒,谢道韫暗道不妙,旋即伸手替玄弟把脉。
“你!你!!”谢道韫气的说不出话来。
“须臾已经到手,我已在昨日月圆之夜,以谢家子嗣心头血为药引!她能活!”
谢玄捂着心口,嘴角上扬。
“你!”谢道韫捂着心口,心肝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