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番外
钟延光跟苏绿檀说, 恩爱装的还不够, 容易被人识破。
苏绿檀好好地琢磨了许久, 回程的路上, 也一直在想, 到底怎么跟这个煞星装出恩爱的样子。
到了定南侯府后, 苏绿檀跟钟延光二人, 先去给太夫人请了安,再去给赵氏也请了安。
太夫人那里好交代,赵氏就甩了脸色, 好在当着钟延光的面,她也不敢发作什么,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气, 眼睁睁地看着苏绿檀自由来去。
从千禧堂出去的时候, 苏绿檀嘴角弯着,赵氏生闷气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其实婆母不磋磨她, 和睦相处倒也好, 偏偏二人之间横着一个方宝柔, 赵氏就爱挑她的刺。
苏绿檀心想着, 替钟延光保存颜面的同时,她也能在赵氏手里家风求生存也挺好的。
不过光靠这些表面功夫来敷衍是绝对不够的, 苏绿檀心里清楚,万事都没有银子好傍身。
将来总有和离的一天, 阿弟又要娶妇, 苏家未必容得下她,她得存些银子,方不至于走投无路。
想通这一点,苏绿檀就开始攒银子了。
四月中旬,天气晴朗的一天,也是苏绿檀的生辰,她从嫁妆里攒下了一笔钱,还收到了来自苏家的银票。
左想右想,苏绿檀都想不到应该把钱藏哪里,藏房间里,钟延光也常常来住,未必不会发现,给丫鬟藏着,装恩爱的事儿也就容易露馅,被赵氏看出她又要吃苦头。
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苏绿檀打算藏在后院的槐树底下,正好钟延光上衙门去了,她叫丫鬟准备了工具和水,准备挖坑把钱藏起来。
苏绿檀让丫鬟把东西放下,就把人打发走了,还特地吩咐她们干自己的活儿去,不许过来。
苏绿檀觉得,肯定没人会发现,钟延光更是发现不了!
然而她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今早天亮的时候,钟延光去了太夫人屋里请安,太夫人留他用过膳,跟他说了会子话,还提醒他说:“今日是蛮蛮生辰,府里人应该还不知道,她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你也学着哄一哄她开心。”
钟延光若有所思,半晌才问:“……如何哄?”
太夫人忍不住笑了笑,道:“女人好哄,只要你用了心,不拘贵贱的东西,她们都喜欢。”
半垂眼眸,钟延光明白了一些,原来是要送东西,还要有心意的。
不过送什么才算是有心意,钟延光还想不明白,他又问太夫人,什么样的东西显得有心意,太夫人道:“我哪里知道,你与她日日同床共枕,难道我还能比你清楚?”
钟延光赧然,离真正的同床共枕,还遥遥无期。
辞了太夫人,钟延光想着今日不太忙,便想回去跟苏绿檀说一说话,隐晦地问问她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回了荣安堂,钟延光看见院子里的丫鬟都各司其职,苏绿檀不在屋里,他便问夏蝉,人哪儿去了。
夏蝉心想着,苏绿檀只说去给树松松土,也没说别的,便如实道:“夫人在后院给树松土。”
眼里滑过一丝疑惑,钟延光撇下丫鬟,阔步去了后院。
荣安堂后院倒座房后面,种了紫穗槐,它的花期在夏季,现在已经渐渐暖和起来,树木抽芽,树叶也绿了。
走到后院的时候,钟延光站在游廊上,仔细地盯着苏绿檀的举动,却见她似乎在往土里放什么东西。
多看了两眼,钟延光隐约明白了,苏绿檀这小丫头藏东西呢!
嘴角上扬,钟延光笑望着苏绿檀,这姑娘年纪不大,性子倒是古灵精怪的。
眼看着苏绿檀差不多把土埋进去了一些,钟延光便后退了几步,接着大步往这边走,故意引起她的注意。
苏绿檀果然听到了动静,余光瞥见钟延光的身影,吓得身子一抖,赶紧把土往坑里刨了好几下,便直起腰,抬头看了过去。
笑容僵了一瞬,苏绿檀便立刻又笑开了,道:“侯爷……您怎么来了?”
钟延光明知道苏绿檀在做什么,忍着笑意,故意问她:“大清早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绿檀心头一凛,眼睛眨个不停,脑子飞速地思考着。
微风轻拂,槐树枝恰好颤落在苏绿檀的眼前,她灵机一动,伸手折了一小根,露出黯然伤神的表情,欲言又止。
钟延光看着苏绿檀微颤的睫毛和槐树,突然想到,四月的金陵,洋槐已经在开花了,纷纷杂杂开上一树,像落了满头的雪。
今日是苏绿檀的生辰,她大概是想家了吧,在槐树下藏的,大抵也是跟家乡有关的东西吧。
没有多问,钟延光留下一句“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便走了。
苏绿檀猛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心想钟延光肯定没发现吧,否则怎么会不过来看看她藏了什么!还说了那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埋好了土,苏绿檀回去洗了手,让小厨房给她下了碗长寿面。
过生辰,就要吃长寿面。
……
到了下午,钟延光回来跟苏绿檀一起完晚膳之后,就把精致的雕花木盒子递给了她。
苏绿檀好奇的很,道:“是什么呀?”
“你的生辰,一点薄礼。”
“侯爷怎么知道,今日是妾身的生辰?”苏绿檀有些诧异。
“今早去太夫人那里请安,太夫人说的。”
苏绿檀心里一暖,果然太夫人对她最好了!
眸子微亮,苏绿檀满含期待地打开了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木头雕的祥云簪子,样式简单,手艺也……挺一般的。
不知道钟延光上哪儿买的,苏绿檀笑了笑,还是真诚地道了谢,还道:“谢谢侯爷——太夫人今日可好?” 她今日挖土挖累了,便没有出门。
钟延光看着苏绿檀笑了,心情轻松,便道:“不谢。太夫人气色很好。”
苏绿檀道:“就知道太夫人气色好!”要不钟延光怎么会有心给她买礼物。
钟延光盯着苏绿檀的笑脸,淡笑一下,没有说话,把割伤了的指头,藏在了袖子里。
……
第二日,苏绿檀昨日过生辰的事不知道从传出去了,不消她请,妯娌们就主动来了荣安堂,找她讨酒吃。
人都来了,苏绿檀也不好不招待,便只好让小厨房做了一顿酒席摆上来,还把荣安堂库藏的酒,也倒满了好几个银壶,给她们吃。
新妇进门,即便是长嫂,先来的也总是容易觉得优越。
酒过三巡,三房的房氏就有些上头了,她一贯爱炫耀的人,说着说着,就开始跟苏绿檀和吴氏二人比较。
房氏说,钟延泽太木讷呆板,不如钟延轩会哄人开心,又说钟延光粗心大意,不知温柔体贴。
苏绿檀跟吴氏对视一眼,懒得搭理房氏。
房氏喝多了,越喝越上头,嘴上胡言乱语的。
苏绿檀刚嫁来不久,还不至于现在就跟妯娌不和,何况在她院子里,发生了不好的事,她总要担责任的,便赶紧散了酒席,想把人都打发走。哪知道房氏是个厚脸皮的,硬是等到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了,才肯走,让苏绿檀和吴氏白受气,丫鬟也看了不少笑话。
苏绿檀是个要面子的人,房氏在她这里这么闹,她心里不高兴。何况传出去了,钟延光觉着夫人不够大气,失了颜面可怎么好!
晚上钟延光回来的时候,无意间听丫鬟议论了这事,当听到房氏说他粗心大意,不够温柔体贴的时候,他眉头深深地皱着,然后开始反思,他到底做了什么事,给房氏这么样的印象?
而且,他的女人,是谁都可以轻慢的吗?
洗漱完,夫妻二人同寝的时候,钟延光发现苏绿檀睡不着,想动又不敢动,便问道:“怎么了?可是府里有什么麻烦事?”
许是夜里没有灯火,苏绿檀略露出一些本性,她乌溜溜的眼睛眨着,先下手为强,道:“可不是妾身性子不好……今儿弟妹喝多了酒,说了胡话,叫丫鬟们看了笑话,妾身实在拦不住。”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钟延光的表情,生怕他露出一丝丝的不悦,她紧紧地攥着被子,在漆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的脸。
钟延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
“咯噔”一下,苏绿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还没想好怎么仔细解释,就听钟延光说:“这件事,我来解决。”
诶???
苏绿檀愣了一会儿,道:“……好。”
这种内宅琐事,苏绿檀还真么想到,钟延光会出面解决。
不过既然钟延光都答应了,苏绿檀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他说他解决,那就全部交给他。
过了几日,苏绿檀因为吃酒的事,先跟吴氏熟悉了,一来二去,跟大伯母韦氏也熟悉了,房氏同在屋檐下,也往苏绿檀院子里来过几回。
钟延光这日从卫所里回来得早,午膳之前就到了家,他洗漱后,换了身干净衣裳,就听说房氏她们要来。
听罢,钟延光把丫鬟挥退了,跟苏绿檀道:“来的正好。”
苏绿檀不解,又想起钟延光说的出面解决那事儿,便想着,他大概是要敲打房氏的吧!
她有些期待,钟延光会怎么处理内宅里的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