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姜婳和离的事情在姜家带来轩然大波, 姜父倒是觉得没甚, 女儿在燕家过的不如意, 和离他养着就是。许氏是女人感想不同, 只觉天都塌了下来, 整个人都慌了, 还是被丫鬟扶着进屋去休息。
姜清禄跟姜婳去正厅, 仔细问过和离的事情,又问她以后的打算。
姜婳道:“爹爹,我与燕屼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说起来是我要坚持和离的,嫁妆我想着便算了,等明日他送了和离书过来, 我想带着丫鬟们回苏州小住, 京城里的气候不太适应,我更喜苏州冬暖夏凉的气候, 离开京城, 亦可当做调整下心情。”
姜清禄叹息道:“罢了, 你决定就好, 你母亲也不必担心, 我会劝着她的,你若想回苏州也是好的, 苏州那边的宅子都还在,每年都有人的打扫, 只是你一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如今你三个妹妹都出嫁,只有小妤儿一人,不如我带着你娘还有小妤儿,同你一起回苏州小住,京城的生意暂且安稳,也不许我守着的。”
“好。”
姜婳应了声,头垂的低低的。
姜清禄甚是心疼,道:“你莫要多想,先回房休息吧,一切都有爹爹在,莫怕啊。”
姜婳哭道:“爹爹,我都省得。”
这辈子家人都安康,爹爹也在她的身边,小妤儿也没有遭高家毒手,这不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吗。
…………
次日,燕屼亲自上门送了和离书来,姜婳并不知道,是姜清禄把和离书给她的,不知是不是燕屼同他说了什么,姜婳觉得爹爹脸上神情复杂至极,姜婳犹豫道:“爹爹,可是他同你说了什么?”
姜清禄含含糊糊道:“也没说甚,只是告诉我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尽管去寻他就是。”
姜婳一听,更加难受,也不吭声了。
姜清禄道:“罢了,不提他了,和离书也拿到了,你何时启程?”
“越早越好。”她不愿留在京城了。
燕屼同姜婳和离的事情,不到一日就传遍整个京城,也让不少人惊讶不已,很多都以为是姜婳不能生,所以两人才和离掉的,已有不少人家蠢蠢欲动,燕屼如今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年轻有为,若能把女儿嫁给他,岂不是乐哉?
与燕府的门庭若市相比,姜宅没有半个客人上门。
唯有姜婳的几个闺友递了帖子想见她,姜婳不想见任何人,给几人写了书信,让人送过去。
她打算三日后就启程回苏州,没想到晚上来了个贵客。
太子殿下。
姜家自然没法子拦着太子殿下。
赵煜今日穿着常服,姜婳记得他今年应该也有十八九岁的年纪,从她救下的少年长成玉树临风的青年。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赵煜低头看她,她与几年前并无区别,还是曾经救他的那副模样,貌婉心娴,她如今已经和离了……
姜婳其实有些看出太子的心思,可她却无任何想法,见他只是低着头望着她。她温声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可还安好?太子大婚时,民妇也未曾送上祝福,如此便祝太子与太子妃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赵煜回神,笑道:“听说你同燕大人和离,我便过来瞧瞧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你知道的,我拿你当做姐姐看待,要不我去求父皇母后认你做个干女儿,这样世人便再也无人敢欺辱你。何况你曾经救过我,这个身份你担当的起。”
姜婳苦笑:“殿下这可使不得,民妇虽救过您,可您的恩情早已还清。”
赵煜低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不过你也莫要把我当外人,往后有事情尽管来寻我就是……”
两人正说着,房门砰的被推开,姜妤毛毛躁躁闯进来,“大姐姐,我来陪……”说还未说完就见到房里的陌生男人,小妤儿一怔,盯着赵煜看了会儿,觉得他陌生却有些眼熟,一时也想不出在哪儿见过他。
赵煜看着眼前和姜婳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少女。
两人以前的确见过,姜婳当初带着妹妹出门逛夜市,他曾碰见过,那会儿还是一两年前的事情,没想到那时候的女娃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的心颤了下,有些想法在心底散开,却又很快压制下来。
姜婳是他喜欢的人,也是他的恩人,他敬重的人。
连她自己都无法容忍夫君纳妾有别的孩子,她又如何肯容忍自己的妹妹给人做妾?
罢了,歇了这个心思吧。
赵煜告诫自己。
何况他并不是真的喜欢姜妤,只是把她当做一个代替品,若真敢动别的心思,对谁都是不好的,他不想姜婳怨恨他。
姜妤走到姜婳身边,低声道:“姐姐,这位是?”
姜婳道:“小妤儿,这位是太子殿下,你曾经见过的。”
姜妤这才想起,的确跟着姐姐一块见过这位太子殿下,她急忙福身行礼,给太子问好。
赵煜笑道:“不必拘束,起来吧。”
赵煜很快离开,小妤儿没多问,她知道姐姐当初救过太子殿下,亦没多想。
…………
三日后,东西收拾的差不多,姜清禄带着妻女启程回苏州。
虽已轻装便行,可到底是回去久住,而且路上要走水路,吃喝住行的东西都要带些,也足足有好几个箱笼。
这要先走水路,行至码头时,曹宜兰,郁婧,苏云溪都来给姜婳送行,几人依依惜别,约好虽各自远方,但也不能断了书信来往。等东西都搬上船里,姜婳跟几人道别,抱着团子进了船里。
团子是当年宫中赏赐下来的猫儿,燕屼对动物有些过敏,这几年团子其实都是由着丫鬟们养着的。
和离后,自然也一并从燕府给带走了。
箱笼全部搬进船仓,大家也都依次进去。
姜婳抱着团子站在甲板上,望着这片繁荣的土地,往后她或许再也不会踏上这片繁荣的土地了吧?
她与燕屼,此生缘尽,盼着来世也莫要相逢了,终归是错的人。
远处阁楼上,燕屼穿着一身黑衣,整个人几乎融进没有窗的黑暗房间中,只有一丝夕阳的余光渡在他的脸上,平淡极了,也淡漠极了,他轻轻抚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这玉扳指是当初很小的一块玉石上切割下来做成的,他与婳婳一人一个。
他把玩着玉扳指,淡淡道:“我会在京城等着你的,吾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