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的感觉确实没错,玉熙的信被人被人看过。是看完封好又放回到他的怀里去,不过整封信被人抄写下来了。被抄下来的信件,在最快的时间到了太子的手中。
太子看完信皱了下眉头,将信递给了泰宁候世子陈禹:“你看看这封信是否有蹊跷?”这封信面上看就是韩氏不适应榆城的生活,其他半点问题都没有。要太子说,这封信就是废话连篇,可他又担心这封信里面暗藏玄机。
陈禹也没看出这里面的玄机:“我听我爹提过,这个韩氏是个很聪慧的人。这封信肯定是有问题,不过到底是什么问题,只有了解韩氏的人才能看得出来。”
太子想了一下说道:“说了解应该没人比韩家的人更了解韩氏了。”这封信是写给韩建明的,他一定是从里面看出问题出来的。
说起来太子就有些气闷,他三番四次拉拢韩建明,可韩建明就不接他递过去的橄榄枝,好像就准备在于家这棵树上吊死。
陈禹说道:“敬王妃跟韩氏自小一起长大,又跟同一个学生学习,对韩氏的了解应该不下于韩建明。”陈禹的意思是,这件事可以找敬王妃帮忙。
太子摇头说道:“不用找敬王妃,直接找宋先生,这件事你去办。”作为老师应该是最为了解学生的,找宋先生比找敬王妃更合适。
陈禹自然没有异议,当下就去找了宋先生。见到宋先生,直截了当地问道:“宋先生,你是韩家四姑娘的先生,我想你应该最清楚韩四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宋先生听闻这话,问道:“怎么?她犯了什么事吗?”其实宋先生知道玉熙不可能犯什么事,要也该是云擎犯事,然后牵连到玉熙。
宋先生教了玉辰以后就收山,不再教书了。这些人她也积攒了不少的钱财,置办了些产业,加上又有玉辰等一干以前教导过的女学生逢年过节的孝敬,钱财不愁。宋先生现在每日就是种种花草,调香烹茶,日子别提过得多滋润了。
陈禹摇头说道:“没有,就是想了解一下韩四姑娘的情况?”
宋先生笑了下,没接这话,而是问道:“不知道陈世子想喜欢喝什么茶?难得来一趟,品品我泡的手艺?”
陈禹是世家子弟,对茶道也是颇为了解。不过今日他可不是来跟宋先生论茶的:“先生,此次前来,晚辈有些冒昧了。不过此时攸关重要,还请宋先生能回答我的问题。”
宋先生望着陈禹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用在我这里跟我兜圈子。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陈禹重复了刚才的问题:“先生,在你眼里,韩四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韩氏是个声明大义的女人,那肯定会让云擎站在太子这边;若韩氏是个记仇的女人,那肯定不会让云擎投靠太子。
丁婆子端了一杯茶过来。
宋先生端起茶,揭开盖,轻轻地吹了几口气,然后抿了一小口。放下茶杯,宋先生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丫头是个很聪明的人,她会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来达到她的目的。”就如当年她没答应收韩玉熙为徒,而韩玉熙知道在拜师无望的情况下,选择做旁听生。要知道,做旁听生的名声可不好听。传扬出去,对她名声有碍,可惜这些韩玉熙都不在乎。
陈禹面色一顿,说道:“先生的意思是,韩玉熙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若是如此,那可真就麻烦了。
宋先生悠悠地说道:“你要这么说,也没有错。”这个丫鬟自小就有心计,后来再得全嬷嬷的悉心调教,就连她都看不透。
陈禹听了这话,顿时就不好了:“那她品性如何?”
宋先生轻轻一笑,说道:“品性?谈不上好,但也说不上怀。只能说,她不是一个惹事的人。”
陈禹听了这话,心情越发的不好了:“若是有人惹着了她呢?比如说,之前对她做过不好的事。”
宋先生望了一眼陈禹,说道:“太子殿下想要拉拢云擎,而又担心韩玉熙从中作梗?”既然要来问事,不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还躲躲闪闪的,真是够无聊的。
陈先生见状也不再否认,说道:“先生觉得韩四姑娘会从中作梗吗?”这才是过来的主要目的。
宋先生靠在椅子上,说道:“韩景彦当年对韩玉熙冷漠之极,韩玉熙过继到大房以后,就跟三房断绝了来往。韩景彦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她都是这样的态度。你觉得她会让自己的丈夫投靠仇人的儿子?更不要说,云擎还跟宋家有些血海深仇?”换成正常人,都会嫉恨的。更不要说夫妻两人跟宋家都有仇。
陈禹脸色微变。
宋先生没看陈禹的脸色,而是说道:“宋贵妃当年将韩玉熙赐给云擎,那是宋贵妃一生最大的败笔。云擎我虽然没见过,但根据外面的传闻,我猜测他应该是一个会打仗,性情有些冲动,谋略不足,人情世故方面也不懂的人。而韩玉熙却是一个冷静自律、擅谋算、心计深沉且狠得下心的人。这两个人结为夫妻,若是给他们机会,将来必定成为大周朝的祸患。”
陈禹心头一跳,说道:“先生对韩玉熙的评价是否太高了?”
宋先生轻笑道:“你可能不知道,韩建明碰到难题会跟韩玉熙商议。听了这话你还觉得我的评价高吗?韩建明是什么人?那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他为什么会对韩玉熙那般好?你还真以为是兄妹情深呀?”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
陈禹走出去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那个差点成为他弟妹的女人竟然有如此的心计。想起退亲的事,陈禹苦笑一声,若是宋先生的话没有错,那当年退亲应该是韩玉熙执意要求的了。
见到太子,陈禹将宋先生的话转述了一遍,然后说道:“殿下,若是宋先生的话都属实,那韩氏就不能再留了。”简单来说,就是要将玉熙除掉,以绝后患。
太子沉吟片刻后说道:“韩氏暂时不能动,要是杀了韩氏云擎就彻底倒向于家了,到时候我们就会很被动。一切等杜文书回来再议。”要杀韩氏容易,但韩氏死了后续的麻烦却很多。
陈禹想了一下说道:“就算不杀了韩氏,也该让韩氏回京。将他们分隔开来,也不会有那么大的隐患。”而且在京城要弄死韩氏易如反掌。可在榆城,难度就加大了很多。
宋先生前脚送走了陈禹,后脚就去了敬王府。那么多的学生,她最喜欢的就是玉辰这个关门弟子了。
玉辰听到宋先生过来,挺着个大肚子出来:“先生,你要来让人通知我一声,我也好派人去接你。”
宋先生笑着说道:“弄那么兴师动众做什么?我就过来看看你。”外面人多,有些事也不好说。
进了屋子,宋先生才将来意说了下:“陈禹到我那边,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怕是西北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而这个问题,跟云擎有很大的关系。
玉辰很敬重宋先生,也是将她当成可以信赖的长辈,也没瞒着宋先生,将于家要拉拢云擎,太子让她当说客的事说了:“我写的那封信,不过是走个过场了。”
宋先生点头,,这就说得通了。当下将她与陈禹说的话也告诉了玉辰,说完后道“结果会如何,就看太子的意思了?”
玉辰失声道:“先生,你这是要置玉熙死地呀!”太子听了这些话玉熙还有命吗?
宋先生望着玉辰说道:“你觉得我在危言耸听?若是你这样想,那你的东西全都白学了。我这话不仅不是危言耸听,若是云擎没出意外,我的话不用十年就会成真。”
玉辰望着宋先生,说道:“先生为何这般肯定?玉熙性子不讨喜,但还不至于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宋先生面色很平静地说道:“很多事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云擎的处境很危险,若是玉熙跟云擎离心也就罢了。可是很明显,他们夫妻感情很好,而且很快就要有孩子了。所以,这不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若她想要云擎跟孩子都活下来,除了这条路再没第二条路可走。”宋家不会放过云擎,更不会坐视云擎做大,所以云擎跟玉熙的处境会非常凶险。而他们夫妻要想好好地活下去,除了壮大自己的实力对抗宋家,别无他路。
玉辰很多事不是不懂,而是不愿意去深究,玉熙跟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先生,这些事你不该跟陈禹说。”这事说出去,对她也有很大的影响。
宋先生说道:“现在不说,以后想说也晚了。玉辰,四姑娘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她早就不再是十年多前那个为了读书跪下来求我的小姑娘了。”玉熙变成什么样,她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比以前更厉害也藏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