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痒得难受,浩哥儿忍不住用手去抓。玉熙眼疾手快,忙握着浩哥儿的手:“阿浩,不能抓,会落疤的。”
浩哥儿也不想抓,可是他忍不住:“娘,我痒,痒得好难受。”
玉熙坐上床,将浩哥儿抱在手里说道:“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哪怕浩哥儿比普通的孩子忍耐力要强得,但痒起来的时候也控制不住。
数次以后,浩哥儿主动开口道:“娘,你将我绑起来吧!”他自己控制不住,只能借用外力了。
玉熙不是不知道将浩哥儿绑起来最好,可是她舍不得。现在浩哥儿自己开口,就表明他实在受不住了:“好。等你不痒的时候告诉娘,娘给你松开。”
也不是将人五花大绑,只是将浩哥儿的两只手用布绑住缠在床头。
手被绑住了,没办法抓,但痒却止不住。这可不是一处痒,是全身都痒。浩哥儿难受得忍不住在床上挣扎了起来。
玉熙心疼得眼眶都红了:“阿浩,别动,你越是动越难受。”
浩哥儿见玉熙的样子,强忍着瘙痒说道:“娘,你跟我讲故事吧!”听故事能转移注意力,也许就没那么痒了。
玉熙擦了眼泪说道:“那阿浩想听什么故事?”
浩哥儿没有什么特别想听的:“娘讲什么,我就听什么。”
玉熙没讲历史上的名人,而是将自己上辈子的故事改编了下讲给浩哥儿听。
听完这个故事,浩哥儿睁大眼睛问道:“娘,那宁氏就这样被火烧死了?”
玉熙点头道:“是啊!就这么死了,被火给活生生烧死了,是不是很可怜?”
浩哥儿点头道:“是很可怜。娘,你说她都自请下堂了,为什么那江家还不同意一定要送她到庄子上去呢?”
玉熙淡淡地说道:“因为她娘家是后族,江家不敢得罪皇后。”
浩哥儿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玉熙道:“若是朝廷有律法,只要女子有合适的理由官府就支持和离,那她就可以不用死了。可惜,朝廷没有这样的律法。”
浩哥儿这会学聪明了,说道:“娘,那我们以后制定这样的律例。如此一来,像宁氏这样的女子就可以不用被欺凌而死了。”
玉熙嗯了一声道:“娘也希望这世上能少一些像宁氏这样的女子。”
浩哥儿眼睛眯了下道:“娘,我困了。”
玉熙笑着说道:“那你睡吧!”她是巴不得浩哥儿睡,睡着了就不会再觉得痒了。
出了屋,玉熙寻了简大夫问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止痒?”看着儿子这般难受,她真是恨不能替了。
简大夫摇头说道:“没有。王妃,熬过这几天,就好了。”跟之前的凶险比起来,只是身上瘙痒已经好多了。
玉熙有些失望。
佟芳将一叠信交给玉熙,说道:“王妃,这是大郡主跟二少爷他们给世子爷的信。”睿哥儿三人现在每天都会给睿哥儿写封信,对此,玉熙非常满意。
玉熙忙接了枣枣的信件打开,看完以后松了一口气。枣枣在信上说这她最近一段时间杀了多少的土匪立下多少的功劳,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些这封信的时候枣枣是多么的肆意畅快。
看完信,玉熙笑了下。这丫头,不管在哪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不得不说,这是枣枣最大的优点了。
等浩哥儿醒来,玉熙将信的事告诉了他:“娘怕你大姐知道你得天花闹出什么事来,所以拆了你的信看了。”玉熙还是很注重隐私的,兄弟姐妹之间有什么秘密她从不刨根问底。而他们的信件玉熙也从不拆的。像睿哥儿三兄弟写的信,玉熙就没看。
浩哥儿哪会介意这个:“娘,你想看就看,不用跟我说的。”他没有什么是娘不能知道的。
玉熙笑了下,问道:“饿不饿,饿了的话我去给你端吃的来。”
浩哥儿摇头道:“我不饿。娘,我想出去走走。”他在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很想去看看太阳,呼吸下外面的空气。
玉熙叫了佟芳:“去看看外面有没有风?”若是有风的话,就不能让浩哥儿出去了,怕吹了风对身体不好。当然,也是这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否则玉熙也不会答应让浩哥儿出去的。
佟芳很快进来,说道:“王妃,外面现在没风。”
这日晚上,睿哥儿兄弟收到了浩哥儿的回信。虽然只回了一封,且只‘一切安好,勿念’六个字,但就这六个字也足以让睿哥儿三兄弟喜出望外了。
佑哥儿叫着道:“是大哥的字。二哥,三哥,大哥没事了。”
睿哥儿裂开嘴笑着说道:“我就说了大哥不会有事的,你看,这不没事了嘛!”丝毫不提这几天他也跟佑哥儿一样,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
轩哥儿的病还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二哥,阿佑,大哥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病了这一场,他分外地想念玉熙了。以前生病都是玉熙在床前照顾的。可这次,却是想见都见不着。
睿哥儿也想回去了:“我去问下郭叔叔,看看这两天能不能回去。”不仅轩哥儿想家了,睿哥儿跟佑哥儿也一样想家了。
佑哥儿觉得希望不大,不过他没阻止睿哥儿,也许郭循就答应他们回去呢!
郭循听到三胞胎想要回去,也没拒绝,只是说道:“许大牛将你们交给我的时候说得很清楚,等世子爷好了以后,王妃会派人来接你们。”这意思是决定三胞胎什么时候回去的不是他,而是玉熙。
睿哥儿忙说道:“我大哥已经好了。”若是没好,他们也不敢提出回家了。
郭循有些诧异地问道:“谁说世子爷好了?”听到是因为浩哥儿回信的缘故,郭循说道:“世子爷现在只是没性命危险,并没有痊愈。”没有痊愈之前,接触了一样会被感染的。
“啊……”他还以为大哥已经痊愈了。
郭循将他从大夫那里了解到天花的知识是给睿哥儿转述了一遍,说完后道:“现在虽然是恢复阶段,可也得小心。以前有的人就是没注意,痊愈后落了一脸的麻子。”
想到他大哥光滑如玉的脸上布满了麻子的样,睿哥儿打了个冷颤:“那要多久才能痊愈呀?”四兄弟里,就大哥长得最好看了,他可不希望大哥变成麻子脸。
郭循道:“大夫说大概十天左右,也可能会更长。”那些会落下麻子的人是因为不了解,王府里的大夫哪还能不知道,所以也就难熬了一些,肯定不会破相的。
三胞胎知道这事以后,立即歇了回去的念头了。大哥还没好,他们可不能再添乱。不过,晚上他们就迎来了一个惊喜。
睿哥儿以前自己眼花了:“爹……”听到这叫声,正低头说话的佑哥儿跟轩哥儿一起抬头就看见云擎站在门口。
云擎走进屋,望着轩哥儿,见他气色不错。云擎摸了下他的额头,柔声问道:“病好了吗?”
轩哥儿受宠若惊,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吃了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云擎嗯了一声道:“那爹就放心了。原本回来就该来看你,可事太多脱不开身。”轩哥儿生病他也很担心,若不是许武说没什么妨碍,在浩哥儿脱离危险期就过来了。
轩哥儿忙摇头道:“爹,我这只是小病,吃了两剂药就好了,不碍事的。”能得爹这般的关心他已经心满意足了。主要是云擎对几个孩子平日比较严肃,哪怕后来态度转变也很少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云擎笑着道:“那就好。”
睿哥儿赶紧邀功了:“爹,这段时间我们在庄子上仍然****坚持练功写大字。”杜先生跟庞先生已经接过来了,只是轩哥儿病了。睿哥儿跟佑哥儿不愿意丢下他一人,所以上课的时间就往后推了。
云擎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笑意:“你们娘知道你们这么乖,肯定会很高兴的。”就是他自己也非常高兴。谁家孩子,有他几个儿子这般乖巧懂事呢!
很多人都觉得别人家的孩子是好的,自家的孩子是讨债的。可云擎却觉得,别人家的孩子都比不上他几个儿子。
佑哥儿问道:“爹,大哥怎么样?郭叔叔说大哥虽然没了性命危险,但若不小心就会毁容。爹,郭叔叔说的是真的吗?”
云擎摇头说道:“没那么严重,只要注意了就不会落疤的。不过,这段时间阿浩确实很难熬。”虽然他也心疼不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轩哥儿自言自语道:“这天花,也太可怕了。”高烧不退就会死,退了烧还可能会毁容。难怪众人谈起这病,脸色都变了。
睿哥儿说道:“我相信大哥一定能挺过去的。”他对浩哥儿有信心。
佑哥儿却是问道:“爹,害大哥的人找着了没有?”这要人命的病,肯定是被人害的,不可能好端端得这样的恶疾。
云擎望了一眼佑哥儿,没想到这孩子如此敏锐:“这事我跟你娘会处理好的。”
佑哥儿恨恨地说道:“爹,他们这样害大哥,一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敢害他大哥,就要让这些人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云擎自然也不会放过燕无双的:“你放心,我跟你娘会替阿浩报仇的。”
看着天色已晚,云擎道:“很晚了,你们该睡了。”在王府的时候,这个时辰三胞胎早就睡下了。
睿哥儿拉着云擎的袖子说道:“爹,你跟我一起睡吧!”在何家庄,四兄弟可是轮流跟云擎睡的。
云擎摇头说道:“你们睡吧!爹看过你们二姐就要回去了。”他今天是不能留在庄子上的,得连夜赶回去。没办法,事情太多,这次过来也是放心不下睿哥儿他们。
睿哥儿三兄弟也知道云擎跟玉熙一直都很忙,非常贴心地说道:“爹,那你快去看二姐,然后早点回去。”
柳儿就住在三胞胎旁边的院子,她每日睡得比较早。得知云擎过来她忙从床上爬起来,又换了衣裳梳洗。这一弄就一刻多钟,正准备过去就听到丫鬟说云擎过来了。
见到云擎,柳儿眼眶红红地说道:“爹,你瘦了好多。”所以说女儿就是贴心,三胞胎可没说这么暖心的话。
云擎笑着说道:“最近事情太多了,等过些日子好好补一补就养回来了。柳儿,到庄子这段时间,可还习惯?”
柳儿一点都不习惯庄子上的生活,不过她不想让云擎担心,点头道:“挺好的,就是一直放心不下阿浩。”
云擎说道:“阿浩已经没危险了,你不用担心。”
这事,柳儿前两天就知道了。
云擎道:“在阿浩没痊愈之前你们都要呆在庄子上。柳儿,你是姐姐,要照顾要弟弟们,知道吗?”
柳儿重重点头道:“爹,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弟弟们的。”
云擎已经听郭循说了柳儿这几天精心照料轩哥儿,对此他很满意。
说了两句话,云擎道:“柳儿,你去休息吧!爹还要回去。”四个孩子都好好的,玉熙知道也安心。
柳儿忙道:“爹,大晚上的来回很不安全。想我们的话,就给我们写信。”上次她爹生病就是晚上遭了刺客。上一次就吓走了她半条命,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云擎笑着说道:“等阿浩病好了,到时候爹亲自过来接你们回去。”
等云擎回到王府已经是半夜了。他先去了静远堂,站在门口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忙问道:“出什么事了?”这大半夜的还没睡觉,估计是阿浩不大好了。
一个婆子站在大门后面说道:“王爷,世子爷身上又瘙痒起来了,王妃正在想办法帮他止痒。”
其实玉熙哪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又将浩哥儿绑起来,然后跟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能轻松一些。
这些天不停地说话,若不是全嬷嬷一直给玉熙做滋阴润肺的汤水,怕是她现在喉咙痛得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