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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
  赵承衍心想,二弟被废了,是该要立个太子的,不过此前他好似从来没想过,他侧头看一眼赵承谟。
  “三弟,这太子你当最好了,我将来可是要学三叔四叔的。”
  他觉得做藩王最是逍遥,不用每日都拘在皇宫里,他反正坐不住,要不是胆子不够大,真想直接请父皇准许他住到外头呢。
  这样他就可以经常与赵佑梧一起玩乐了。
  要说他这性子,当真还是个小孩儿,赵承谟道:“大哥,以后这等话莫再说了!”立太子一事,哪里是他们好置喙的,赵承衍还说得好像儿戏一般。
  这是可以让来让去的吗?
  能做决定的,只有他们的父皇。
  赵承衍被他吓一跳,怏怏然道:“不过随口一说。”
  赵承谟无言。
  赵徽妍也一句不敢再提。
  她虽然年纪小,但老早就看出这两位哥哥的区别,赵承衍虽然是老大,却是可以随便打闹的,他也不会计较,而赵承谟看起来没什么脾气,她却一点儿不想招惹他。
  因他的眼睛认真看过来的时候,总是会叫人不敢犯错误。
  这路上,三人便不再说话。
  回到坤宁宫,冯怜容道:“承煜走了,想必你两个哥哥也闷的很了,以后春晖阁少个人,更是冷清。”
  赵徽妍点点头:“是啊,光是大眼瞪小眼呢。”
  冯怜容笑起来,戳她脑袋:“别这么说你哥哥。”
  赵徽妍想到刚才的事情,表情又变得神神秘秘,拉着冯怜容去里间。
  二人坐下来,冯怜容问她要说什么。
  “便是太子的事儿,我说不知道父皇会立谁呢,结果大哥说最好让三哥做,三哥就生气了,不许大哥再提。”
  冯怜容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这是大事儿,你怎么也胡说呢?倒是承谟懂事,这本就不该提,太子什么的,立也好,不立也好,你以后一句都别说。”
  她虽然经历的不多,可赵佑棠当初怎么当上太子,她是知道的,这回赵承煜又被废掉,对冯怜容来说,只觉得这太子之争太过残酷。
  她是一点儿都不愿意去想。
  只现今宫里没太子了,如今怕是要落到她这三个儿子头上。
  冯怜容心烦,作为母亲,她可不希望她的孩子们将来会为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不过说起来,他们兄弟间算是友爱的,应当不会罢?
  赵徽妍看她拧着眉,很是担忧,忙道:“母后,女儿以后定不会提了。”
  “乖啊,徽妍,你知道就好。”冯怜容也不想了,“这是你父皇的事情,咱们别管,除非他们闹起来。”
  要是将来他们三个真的相争,她肯定要会好好教训他们的。
  钟嬷嬷在外头听着,默默叹了口气。
  这确实难办。
  历来在皇家,这都是头等大事。
  赵徽妍此时笑道:“母后,咱们不说这个了,出去摘葡萄嘛,已经都熟了,今年再做些葡萄酒,给三叔四叔都送些去,还有外祖家。”
  冯怜容很高兴:“好啊,今年比往常结得更多了,我看能做十几坛呢。”
  二人携手出去,几个宫人忙拿了剪子,竹匾跟在后头。
  赵徽妍个子还矮,剪个葡萄得站在小凳子上,但她爬上爬下的,却很欢快,母女两个不一会儿就剪了两大竹匾。
  “难怪说农人丰收的时候那么高兴呢,确实有意思。”赵徽妍歪着头道,“母后,要不咱们还种些别的?”
  “好啊。”冯怜容也兴致勃勃,“你说,种些什么?”
  她始终是个女子,儿子是男子,说话总是说不到一处去的,不似赵徽妍这个女儿,她渐渐长大,胭脂水粉,首饰衣服,哪样不能说。
  她们才是最亲近的人。
  赵徽妍掰着手指数:“女儿看,咱们日常吃的有白菘,花菇,青笋,绿豆,蕨菜,黄瓜,茄子……这些都能种罢?”
  “花菇可不好种,那是长在林子里的树上的,还有青笋,也不行,别的倒是可以。”冯怜容叫黄门请花匠来,“这些可比种花容易多了,只要地肥就行了,就是不知这院子弄成这样,你父皇会不会不高兴?”
  赵徽妍嘻嘻笑道:“怎么会不高兴,有新鲜的菜吃呢。”
  “咱们哪日吃的菜不新鲜?”冯怜容好笑。
  “这个……”赵徽妍眉毛一挑,“那不同,这是咱们亲手种,亲手摘的,父皇肯定喜欢。”
  她拉着冯怜容,四处去看,商量这儿种什么,那儿种什么。
  这边热烈讨论着,那边赵佑棠却在头疼立太子的事情,虽然废掉太子没多久,那些大臣却已经在建议立赵承衍为太子了。
  赵承衍如今作为嫡长子,确实毋庸置疑,可这回赵佑棠却不想那么着急就立下。
  他把这些奏疏都暂时扣下,走出了书房。
  一到坤宁宫,就见母女两个都在院子里,还有花匠,不知冯怜容吩咐了什么,花匠连连点头。
  赵佑棠走过去:“是想种什么花?”
  众人都上来行礼。
  冯怜容笑道:“徽妍说要种些蔬菜呢,妾身觉得挺好的,刚才便与花匠说这个,只不知道这院子该如何安排。”
  赵佑棠对这个可不是很感兴趣,淡淡道:“把好好一个院子弄得像个田地。”
  “皇上不准啊?”冯怜容立时就露出失望之色。
  赵徽妍也着急,盯着赵佑棠看。
  这母女两个虽然年纪相差的多,可这眼神倒真个是一模一样,瞧着一点不忍心拒绝,好像自个儿说个不字,她们得多伤心一样。
  赵佑棠咳嗽一声:“罢了,你们想种就种了,不过原先的不能动了。”
  这儿一片怜容花,那是他的,可不能叫这些个蔬菜给盖住了。
  冯怜容笑道:“这是自然,原本就有些花儿才好看呢,不然绿油油的也没意思,不过菜种好了,那两只兔儿也能放出来玩。”
  赵佑棠抽了下嘴角:“你这菜到底种了给人吃的,还是给兔儿吃的?”
  “都吃,小兔儿能吃掉多少啊。”冯怜容道,“皇上莫小气了,还跟个兔子抢呢。”
  赵佑棠:这叫小气吗?
  赵徽妍在旁边撇嘴道:“那些人也是的,上贡来的不知道挑一对公母,弄到现在,也没有生下小兔儿呢。”
  她前段时间可着急,心道养了这些时日,兔子也又肥又壮了,怎么就没小兔儿,结果叫人一看,两只全是公的,可把她气得。
  赵佑棠又笑起来。
  赵徽妍拉着他袖子道:“父皇,你叫他们再送两只母的来,这样有小兔子了,也可送表妹两只呢,她每回来,老盯着看,还有四婶指不定也生个女儿,哪够送得。”
  赵佑棠自然答应。
  母女两个看他没有不准,更是兴奋,规划一番,在葡萄棚那儿再搭一个棚子,种些黄瓜丝瓜,都是爬藤的,旁边再弄块地种些菘菜,青菜,地下还能种黄豆,绿豆。
  看她们这样儿,赵佑棠暗地里叹口气,好好一个坤宁宫成养菜大棚子了,不过见妻女这般高兴,他又舍不得说,自个儿背着手进去了。
  宫中寂寞,她们不似他有那么多的事情处理,想来种种菜也能打发时间。
  等到用完晚膳,赵徽妍去跟冬郎玩,赵佑棠跟冯怜容在里间说话。
  冯怜容闲来无事,翻花样看,心想得空得给冬郎做几身小衣服,赵佑棠见她聚精会神的,说道:“你这每日除了这些,也好学学琴棋书画。”
  她这字是长进不少,画嘛,赵佑棠想到她最爱画的蛋,头就疼,这水平别说一般,他觉得都不好拿出去见人。
  至于琴棋,琴是不见她学得,棋嘛,永远都赢不了他。
  冯怜容懒洋洋道:“学来做什么呀,皇上平常连下棋也没空与妾身玩。”
  “怎么没用,像这会儿,你就可以给朕弹个琴听听了。”赵佑棠歪在罗汉榻上,瞧着她一双如春葱般的手,以前倒不觉得,现在看看,也是浪费了这一双好手。
  想必抚在琴弦上定是优美的很。
  冯怜容笑道:“行,皇上说了,妾身得空便学一学。”她说着放下花样图,“说到弹琴,其实妾身娘亲也遗憾,说没能叫妾身像个正经的大家闺秀,其实那会儿穷,哪里请得起琴师学呢。倒是现在好了,娘亲能圆了她的愿望,去江南玩了。”
  赵佑棠看她一脸憧憬:“你倒是真的很喜欢出门。”
  “是喜欢。”冯怜容道,“可能也跟妾身自小的生活有关,妾身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
  赵佑棠伸手揽过她:“要不咱们去宁县住两天?那边也有些江南山水的意境。”
  因赵承煜的事情,他心头总不是很轻松,也许该散散心,同时也满足他这皇后的愿望,可谓一举两得。
  冯怜容大喜过望:“真的?咱们何时去?”
  “看你急得,朕得把事情交代下再走。”赵佑棠沉吟一会儿,“总得两日罢。”
  “孩子们也去?”
  “他们去什么,就朕跟你去。”他顿一顿,“徽妍也去罢,两儿子还是留这儿,省得玩得心野了,成天想出去,跟你似的。”他捏捏她的鼻子。
  冯怜容立时就把头拱到他怀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