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衍冷哼一声,将拳头收了回来,猛然将盛霆按在了墙壁上。
“说,为什么跟踪我们。”
跟踪?
赶过来的陆余情瞳孔骤然紧缩。
她想起来了,她和厉南衍在走访的时候,总隐隐约约感到身后有人在看着他们,但她每次回头都没人,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但她没想到是盛霆在跟着。
盛霆是叶晚秋的人,既然他出现了,那说明叶晚秋也知道他们的行动了。
想到这里,陆余情的脸黑了下来。
看到她的脸色变化,盛霆连忙摆摆手,“你们别为难我,我也只是受晚姨的命令,就算我想脱离她和你们合作,我也不敢在现在违背她。”
话音落地,厉南衍松开了抓住他衣领的手。
“走吧。”
厉南衍率先带着陆余情往外走,盛霆犹豫了下,跟了上去。
三人到了马路上,厉南衍开了车过来,陆余情和盛霆都上去了,随后车子迅速发动。
看着窗外那飞速后退的风景,盛霆忍不住微微皱眉。
“厉总,你要带我去哪儿?”
厉南衍不说话,他忍不住开玩笑道:“不会是杀人越货吧?”
“想得美。“
旁边的陆余情再也忍不住了,开口反驳:“你的钱是比我们俩谁多,还用得着去杀人劫财?”
听到这话,盛霆笑了笑,不再多说。
三人到了景城的半岛咖啡店,厉南衍要了一间包房,这里的环境很好,这个点没什么人来喝咖啡,包房中更是没人打扰。
点了咖啡和甜点后,等侍应生将东西上齐了,厉南衍这才看向盛霆。
“说吧。”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我很好奇你的过往。”
“没什么可好奇的。”
盛霆将身体靠在后面的沙发上,“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你和叶晚秋。”
厉南衍清冷说完,盛霆沉默了下去。
他不说话,厉南衍和陆余情也不逼迫他,只静静的吃着甜点喝着咖啡等着。
这里的马卡龙很好吃,陆余情很喜欢。
而这里的手磨咖啡却很苦,当甜味和苦味在舌尖上同时绽放,那种刺激而矛盾的味道让她几乎瞬间痴迷。
就在她为这里的咖啡和甜点折服的时候,盛霆轻声的开了口。
“其实我们这些人,都是被晚姨在美国收养的孤儿。”
提到过去,他的眼神迷蒙了起来。
当年他只是个孤儿,流落在唐人街的街头,靠着这里骗点那里讨一点维持着不被饿死而已,孤苦伶仃的。
有一年的冬天,他整整一天什么都没乞讨到,偷东西的时候还被摊主抓住打了一顿,其实当时他只是想偷一块热腾腾的面包吃,他快要被冻死了,没有知觉了,只靠着生存的本能知道,再不吃热东西,他挨不过这个寒冷的晚上。
但他还是失败了。
蜷缩在唐人街的垃圾桶后面等死的时候,叶晚秋找到了他。
“我现在还记得晚姨站在我面前的模样。”
盛霆笑了笑,迷蒙说道:“她拿了块热面包给我,里面还夹了香肠,真的,在她给我之前,我从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也是我第一次吃肉。”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面包和香肠,叶晚秋给了他一件棉袄披在身上,她当时还很年轻,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美丽纯洁的天使。
他傻傻的看着她,“你是天使吗?”
“不。”
叶晚秋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加我晚姨,你愿意跟我走吗?从此你就不会再有饥饿和痛苦,但你得完全服从我的命令,为我做事。”
听到这话,还是孩子的盛霆重重点点头,“好,晚姨。”
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将棉袄裹紧了自己的身体,叶晚秋对他笑了笑,带他上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从此他就是叶晚秋的人了。
“跟着晚姨到了欧洲我才知道,晚姨收养了很多孩子,我们组成了一个家,在这个家里,晚姨就是我们的母亲,我们的领导,而我们都是她的孩子,无条件的信奉她,听她的话,按照她的命令做事,她也没让我们再受过任何冻饿。”
“但无一例外的,我们都是孤儿。”
盛霆苦涩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在这个家里,我们会被区别培训各种技能,然后听从晚姨的命令去做事,云墨恒就是晚姨培养出来经商最好的那个,被晚姨安排在了陆小姐的身边,在云城做生意,归夜则是战斗力最强的那个,被晚姨培养成了铁血杀手。”
至于他,算是最听话的那个?
他自嘲的笑了笑。
那些训练很困难,也很刻苦,每天的训练量都很大,但为了晚姨的笑容,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可惜的是他的天赋没有云墨恒好,所以晚姨最看重的还是云墨恒。
当时他不知道,只嫉妒云墨恒能够轻松获得晚姨的疼爱,就像是孩子嫉妒母亲更疼爱另外一个孩子一样。
现在想想,是他太幼稚了。
厉南衍喝了口咖啡,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想脱离?”
按照他说的话,他该永远不背叛叶晚秋才是。
听到厉南衍的话,盛霆再次苦涩的笑了笑,他的眼神中带着丝丝迷蒙。
“那个家变了。”
他低低的叹了口气。
“自从凌燕回到欧洲后就被关了禁闭,我再也没见到过她,她是我的妻子,我不管怎么和晚姨恳求,晚姨都不让我看她一眼。”
那是他喜欢的女人啊。
他们都是叶晚秋收养的孤儿,在一起训练的时间长久必然会产生感情,但开始的时候凌燕喜欢的是云墨恒,只是云墨恒不接受她,她才将感情深埋在心底。
而盛霆喜欢的是她。
后来云墨恒死了,他也如愿娶到了她,可刚结了婚,凌燕就被叶晚秋带回到了欧洲,从此他们再也不能相见。
“晚姨变了。”
盛霆狠狠的攥住了拳头,冷然说道:“她现在有点像恶魔,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复仇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我总觉得她要的是毁灭,极度可怕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