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是个少有的艳阳天气,天高气爽,气候也没那么寒冷。
长安百姓如常起居,准备起了冬日里的闲居生活。
可是没有人会想到,在遥遥宫禁之中,却开始了一场变革。
一大早,九卿之列的宇文植,诸葛栋,以及少有现身的奉常独孤鸠便来到了天子寝宫。
薛棋正在给自己的儿子整理衣装,准备今天的早朝,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到,这门还没出去,便被堵在了寝宫之内。
“娘娘,郎中令宇文大人和奉常,治粟内史诸葛大人在殿外候着多时了!”
薛棋的心中一惊,正在心中盘算的时候,这三位老人家已经走了进来。
“大胆,娘娘还没宣调……”
“走开!”宇文植一把推开了老宫人,带着两位同僚径直来到了薛棋母子身前。
薛棋面色凝重:“三位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宇文植躬身叩拜,抬首时正色道:“这石丘已经出土月余,但不知天子心中如何打算,下官身为九卿之列,有督促之责!”
薛棋的小脸涨红,厉声苛责道:“宇文大人,敢问先帝在世时可曾亏待于你!为何此时苦苦相逼!”
“还请娘娘不要错意,微臣等只是前来询问,不曾带的一兵一卒!”
宇文植还没有应答,那边的诸葛栋早已先一步开口:“如今这年关将近,岁尾之时无事,正好社稷更迭!实不相瞒,今日若是不给个说法,臣等,断然不退!”
薛棋气的瑟瑟发抖,那边一直没有言语的独孤鸠也终于缓缓开了口:“娘娘,这等事情,还是不要拖得太久为好!”
这三个人前来,目的已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薛棋虽然心中不忿,可是一想到伊谨对自己所说的言语,便静了下来。
“烦请三位大人再通融几日,等到我与诸官商议,再定下黄道吉日不迟!”
宇文植淡然一笑:“娘娘,似这般说辞臣等已经听得烦了,而且私下里也曾请司天监测算过日程,三日之后,乃是黄道吉日,这等事情,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薛棋眸光深邃的看着宇文植:“大人这便是要逼宫吗?”
“不敢!”
“还说不敢!”薛棋也不多言,朝着门外喊道,“廷尉何在!”
“在!”
一声应和,不多时,便有数名军士贯入了殿内。
众将闪出一条通路,廷尉统领黄钴缓步走了出来。
“末将,见过圣上,娘娘!”黄钴说罢,看向了宇文植,悠悠的问,“怎么,还是没有松口吗?”
薛棋明白了,原来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
“你!”
还没等薛棋说完,黄钴便回道:“不错,娘娘,有些东西贪恋不得,天子才八岁,恐怕驾驭不了这大安社稷,更何况,如今这前离前兴之地,哪一个不是邺王驾下苦心孤诣得来的?”
眼见着这几位大臣就要趁着四下里无人之际开始胁迫发难,薛棋虽然有心抗衡,却无奈消息都被封锁。
“还请娘娘早作定夺!”
“本宫再说一遍,尔等权且退下,等到商议完毕,自会通告!”薛棋再一次警告。
换来的却是四人异口同声的回应:“恕难从命!”
短短四个字,伤了薛棋的心,更让一直躲在后方的宇文嗣看穿了这些先帝托孤之臣的丑恶嘴脸。
“娘娘,微臣劝你还是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了,切莫因此误了国家大事!”
薛棋无助的笑了,看着这些个忠心为主的鹰犬之辈,愤然道:“好一个误了国家大事,你们的大事,不就是为了自己能够平步青云,不惜颠倒黑白吗?”
“你!”宇文植的鼻子差点气歪了,那边的黄钴一直一言不发,转既对着诸葛栋使了个颜色,诸葛栋会意,上前几步,躬身道:“娘娘,若是再执迷不悟,就休怪……”
“你能怎样?”
薛棋一怔,原本这句话是她要说的,可是却被另一个声音给抢了先。
几个官员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惊的一怔,回身看去,只见伊谨竟不知何时站在了殿门口。
宇文植转过身来,轻慢的道:“呦呵,这不是伊王驾下吗?什么风把您给……”
“啪!”不由分说便是一巴掌,宇文植被打的一怔,只见伊谨冷冷的道,“不知礼数的家伙,见了本王就这般无礼?”
“你……”
“怎么?还是多话?”伊谨连看他都不看一眼,对着身后黄甄喝道,“掌嘴!”
“诺!”
下一刻,邱玖带着另一位军士上前,左右扯住了宇文植的肩膀,黄甄上的前来,巴掌宛如拍枣一般招呼上去,仅仅几下,便将这厮打得满地找牙,口角上鲜血横流。
黄钴见自己人受了辱,正要上前请愿,却被伊谨探手抵在了原处。
“怎么?黄统领也要尝尝这掴掌的滋味?”
黄钴虽说一心站在宇文豫这头,却也忌惮这杀神建康王的手段,是以赶忙陪笑道:“王爷错意了,小的只是想行个方便,毕竟这宇文大人乃是九卿之列……”
“哦?”伊谨呵笑一声,转头道,“怎么,九卿之列就可以如此飞扬跋扈?擅闯宫禁了?”
黄钴吓了一跳:“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没你事儿,下去吧!”伊谨霸气的说完,黄钴便悻悻的去了,伊谨转身来到宇文植身边,探手取出了出入宫禁的玉牌,言简意赅的问,“可有此物?”
宇文植吓了一跳,慌乱的摇了摇头,伊谨没有理会,果断吩咐:“再打!”
黄甄狠命狂殴,直打得身边这些人不由自主的摸起了自己的嘴脸。
眼见这些人都被震慑住了,伊谨微眯着眼睛,环顾一番:“还有哪位大人有异议?”
诸葛栋慌了,与身边的独孤鸠面面相觑,伊谨回身看了独孤鸠一眼:“这不是独孤大人吗,数日之间都是闭门不出,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来这天子寝宫了?”
独孤鸠何等圆滑,一听这话,赶忙自手腕上摘下了一只翠绿的镯子,以红绸相掩,一拍脑门道:“嘿嘿,您瞧老夫这记性,是这样的,老夫此来呀,是专程给天子送这价值连城的翠镯的!”
眼见着这些人没了脾气,伊谨抬眼望着悬梁,沉声道:“既然没什么事,就别愣着了,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