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里屋的女人道:“您老人家也是的,您家的马传香只是一夜没有回来,您怎么就全当没生没养呢?马传香是你亲生的,马中楚是你养大的。怎么就是绝户头呢?您这样说话可是昧着良心哪。”
马中楚立马接口劝他干爹道:“是啊。我不还在这里么?酒号子他弟弟智力不正常,也许是碰了什么脏东西感染了病毒才这样的。等赤脚医生回来,也许打一针就好了。”
马晋龙啐了干儿子一口,道:“你在这里有什么用?人在曹营心在汉。你看你,到现在了还句句维护那个妖精。酒号子他弟弟是智商低,但是他一看见你媳妇就吓成那样,却是为何?”
马中楚瞠口结舌,“这……”
“那个傻小子见了女人就下面硬挺,口里就流着涎水。村里哪个女的不怕她?他见了哪个女的不这样?”马晋龙指着酒鬼的弟弟,怒声质问道,“可是呢?他一见你媳妇偏偏就吓成那样!他是笨!所以才首先遭了你媳妇的毒手!”
“她不会的,干爹,你听我说,骆丽丽她不是这样的人。”马中楚虚弱无力的解释道。
马晋龙“哼”了一声,降低声音问道:“你昨晚不是跟她洞房了么?难道就没有发现一点点异常?没有闻到狐臊味?没有摸到狐狸尾巴?”
大胖子立即一脸坏笑,双手在胸前乱挠,道:“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有这样好的艳福!昨天夜里你是太激动了,忘了注意这些细节呢?还是激动得过了头,事情没办成功就萎蔫了?”说完,大胖子旁若无人的哈哈大笑起来。
躲在里屋的女人骂道:“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说话也不检点一些!别忘了你大姐我还在这里呢!”
大胖子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女同志!”
女人嘟嘟囔囔:“男人都一个样!像马中楚这样老实的倒是少了。换了我,我一样不好事你们这帮王八蛋,宁可嫁给马中楚这样的人。”
大胖子嘿嘿一笑,朝马中楚低声道:“你以为她说的真话呀?恐怕是昨天晚上赤脚医生没有让她满意,现在还气在头上呢。”马中楚立即涨红了脸。
大胖子见状,故意学着里屋的女人的声音逗乐道:“哎哟,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说说这些还脸红啊!”
马晋龙不耐烦道:“你别逗他了,他就是老实得像块泥巴。别把话题扯开了,中楚,你说说,昨晚到底感觉到异常没有?那个妖精没有对你做什么异常的举动?没有对你说些不同寻常的话?就算她不主动,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些什么?”
他见干儿子愣愣的似有难言之隐,又道:“她骗得了你,但是她骗不了干爹的。我从酒号子他弟弟的眼里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害怕那个妖精。你可以怀疑我是多心,但是酒号子他弟弟是不懂得隐藏的人。”
酒鬼在旁听得马晋龙的话,连忙簇上来,满怀渴求的问道:“中楚,你就说说吧。如果有什么异常,我们也可以帮你指点指点。我弟弟是不会陷害别人的,事情是怎样,他就怎样反应。你干爹说了这么多,你可能听不下去。但是我敢保证,我弟弟成这样肯定跟你媳妇有关系。”
大胖子又对酒鬼打趣道:“难得见你清醒一会儿。”
酒鬼瞥了大胖子一眼,又转头对沉默不语的马中楚道:“的确,我平时喝酒喝得多,糊里糊涂的。但是我弟弟的性情我还是一清二楚的,我不骗你。”
我跟爷爷站在旁边,但是插不进半句话。
里屋的女人也道:“马中楚,不是我故意贬低你啊。在那个漂亮女人来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想她为什么要跟着你。不怕你笑话,我在家里做姑娘的那段时间,求婚求媒的人不在少数,我是挑着选着才嫁给我家男人的--人长得还不赖,虽然是赤脚医生,但是比起种田打土的人来还是有优势。我就想不清楚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干嘛要跟着你从城里跑到这个穷地方来。”
大胖子的眼珠朝里屋一转,故意捏着声音道:“你刚才不说嫁给马中楚好么?”他那只混沌的眼珠看不出来动了没有。
女人道:“话可以随便说,但是真选择起来了,可不能随着性子喔。”
酒鬼的弟弟难受的哼了一声:“呃呵--”
酒鬼急忙走过去,对着他弟弟的耳边喊道:“弟弟,你再忍一会儿啊!医生就来了!哥在你身边,不会让你有事的!”
喊完,酒鬼扭过头问里屋的女人:“你家男人怎么还不回来啊?再不回来我弟弟恐怕就性命难保哇。”
女人在里屋道:“咦?我好像听到脚步声了,莫非是他回来了?”
我立即侧耳倾听,可是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酒鬼和马晋龙也侧着脑袋,细细的寻觅雨中“达达”的脚步声。从失望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们一样没有听到女人说的脚步声。我看了看外面的雨,能见度非常低,并且雨滴砸在地面屋顶,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除非是走到了很近的地方,不然听不到人的声音也看不见人的影子。
“你听错了吧?”酒鬼问道。
“没有啊,我明明听到了脚步声的。”女人回答道,“应该是男人的脚步声呢,咕咚咕咚的,肯定是穿着雨鞋。咦?现在怎么听不到了?”
我走到门外的屋檐下,发现不远处果然有个淡淡的影子。那个影子停在原地,似乎正朝某个方向张望。我心下生疑:如果是赤脚医生的话,他为什么不继续朝这边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