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在方府门口转悠,看到方怀儒出门,鬼使神差的,她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行至一偏僻处,她发现方怀儒在同几个人在打斗,而方怀儒显然不会武功,处境很危险,所以,她出手救下了方怀儒。
两人便这样相识了瞬。
而后来,的确也因为她的一些刻意,两人的关系很好。
方怀儒还陪她一起去寻医治好了腿疾鱿。
她跟方怀儒提出,自己的一个亲人患了心疾,需要春蓬,方怀儒很爽快地就说,他母亲有很多,他可以拿出来一些。
她却并不知道,原来是方怀儒也患有心疾,而给她的春蓬,是他省下来的自己的那份。
她也不知道,方岩反对方怀儒跟她交往,方怀儒为了她,还跟他们决裂,离开了方府。
她更不知道,为了她昨日问他的卜舍子,他竟然甘愿拿自己身上的器官去跟江湖上的黑暗组织进行交换。
这些,她都一无所知。
傻瓜!
方怀儒,你就是一大傻瓜!
易敏轻轻摇头,轻轻笑。
眼前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她抬手抹了一把脸。
一手的湿凉。
现在该怎么办?
吸吸鼻子,她收起心神,快速思忖。
刚刚方岩说,方怀儒被抓了……
肯定是被官府所抓。
对,去找他。
就在她跌跌撞撞,准备前往京师府衙的时候,猛地听到一个声音在唤她:“易敏……”
她一震,回头,看到拐弯的墙角处蹲着一人。
待看清那人的容貌,易敏瞳孔一敛。
方怀儒!
她连忙快步奔了过去。
“方怀儒,你怎么在这里?方尚书不是说你被抓起来了吗?”
在看到男人佝偻着身子,原本冠玉的脸色此时却是难看得厉害的时候,易敏更是大骇:“你怎么了?”
她担忧地将他扶起,方怀儒勉力弯了弯唇,说:“没事,大概是心疾发作了……”
啊!
心疾,发作?
易敏脸色大变,想起方才方岩说的话。
给她的那些春蓬,都是他平素将自己的那份省下来的。
所以,他没有食春蓬,或者没有按照剂量,少食了春蓬,才导致了心疾的发作?
“那该怎么办?”
她的心真的乱了。
“没事,躺躺就好……”
“可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昨日听陌千羽说起她母妃心疾发作的事,她去医馆了解了下,春蓬只是在心疾还未发作之时,对其起稳定压制作用,而一旦发作,就必须用卜舍子。
否则,就会时不时心绞痛,若不食用卜舍子,随着时间的加长,绞痛的程度会越来越严重,发生绞痛的次数也会越来越频繁,直至疼痛致死。
“方怀儒,你怎么那么傻?”易敏眼窝一热,她强行忍住。
“你都知道了?”男人皱眉喘息,虚弱道:“我就知道……我父亲来找你,肯定会跟你说这些……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还有,他若说了什么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别理他……”
易敏摇头,呼吸沉得不行,“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男人眸色痛苦,却强颜浅笑,“废话那么多,能不能快点……扶我回你那儿躺躺……你真的想痛死我啊?”
易敏连忙搀紧了他的手臂,一刻都不敢耽搁。
“对了,你不是被抓了吗?怎么在这里?”
“我什么都不承认,什么都不说,反正我也没开始交易,他们也没有抓住对方的人,也没有任何证据,自然就将我给放了。”
“以后不要再去做傻事了,我要你好好的。”
“可是,没有卜舍子,你那个亲人怎么办?”
对啊。
没有卜舍子,陌千羽的母妃怎么办?
她还承诺陌千羽两日时间必定帮他弄到卜舍子。
可如今……
而且,不仅陌千羽的母妃需要卜舍子。
方怀儒又何尝不需要!
所以……
她必须弄到卜舍子。
“对了,为了分散你对疼痛的注意力,你跟我讲讲,你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江湖上有这个黑暗组织,你这个傻瓜又准备用自己的什么器官去帮我换取卜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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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宫
“也不知道是不是消息有误,还是对方已经有所察觉,第一次行动就失败了。”
凤影墨微微拧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夜离有些云里雾里。
“是这样的,我接到密报,有人跟那个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在杏花楼上交易,所以,我让长安带人前去擒拿,结果,扑了个空。”
夜离这才大概明白了过来。
刚刚长安进来禀报,说此次行动只抓住了一个人,是工部尚书方岩之子方怀儒。
此人却矢口否认自己是前去进行交易的,并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凤影墨就让长安将人给放了。
难怪他会怀疑消息有误,或者对方已经察觉。
看来,对方行动还真不是一般的谨慎。
“来人!”
凤影墨骤然开口,吓了夜离一跳。
福田应声而入。
“让长安派人密切监视方怀儒,若有什么情况立即跟朕禀报,切记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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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公子,得罪了,这是见我们主人的规矩,希望闵公子体谅!”
眼前视线一暗,一块黑布蒙上易敏的眼睛。
易敏被几个黑衣人攥着带进了马车。
车轮滚滚、马蹄哒哒,易敏眼前一片黑暗。
凭着感知,她觉得马车似乎在故意兜圈子,大概是不想她记住了路,又或者是防止有人跟踪。
也难怪她一直在京师,竟是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组织,而且,朝廷竟也对这个组织无能为力。
因为,他们的行动实在太隐秘和谨慎了。
她也是故意从方怀儒那里套话才套出找到这些人的方法。
她必须弄到卜舍子。
为陌千羽,也为方怀儒。
两条人命,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的母亲,一个是为了她才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的方怀儒。
别说用她的一个器官去换,就算是拿她的命去换,她也愿意。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她被几人带下车。
然后就是一左一右有人攥扶着她走。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周遭的空气骤然一凉,她感觉似乎是在进一个山洞,或者是穿过地下室。
不时有石门“哗啦”打开,又“哗啦”关闭的声音,这也让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随着几人左拐右拐,几经辗转,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面上一松,眼前骤然一亮,是蒙在眼睛上的黑带被人取了下来。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
果然是一间地下石室。
没有窗,门也是暗门,见不到外面一丝光线。
只有一盏壁油灯如豆,发出昏黄微弱的光。
“主人,闵公子到了。”
边上的一个黑衣人对着前方恭敬颔首道。
易敏一怔,这才注意到前方的石椅上坐着一人。
因为光线昏暗,对方又是一身黑衣黑裙,且头上还戴着黑色斗篷,脸上掩着黑色面纱,所以,坐在那一团黑暗里,几乎就没有存在感。
易敏眸光微微一敛。
黑裙?
看来,是个女人。
“闵公子?”就在易敏怔愣之际,对方先出了声。
声音略细,也不知原本声色就是如此,还是刻意捏了嗓子口技之后的声音。
易敏也不惧,含笑抱拳:“正是闵某,幸会!”
“听说,闵公子想要卜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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