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谨回首浅笑:“我觉得他眼睛里有光,说不准能赢呢。”
旁人看来,就是一对小情人耳鬓厮磨,恩爱有加。
被押注的选手掠过白谨眉心的小红痣,眼神微微黯然,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左安礼瞥了对方一眼,神情冷漠,跟着白谨一起下注那人。
白谨果然对他不言而信的行为感动不已,高高兴兴地跟他挨得更近,一时也忘了保持距离。
关原见了这一幕默默无言,褚成挠了挠头,总觉得气氛古怪有哪不对劲。
很快比赛就开始了,也没给他们留下多少思考的时间,几人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还有专门叫卖的商贩前来殷勤地问他们要不要买点吃的喝的。
白谨就顺道点了一盘豌豆酥,这种糕点是香酥脆口的,味道更是咸香,一口咬下去发出清脆的响声,满口余香。
这时候再点一杯初春的果茶,捧在手心里看下方的赛事,美得不行。
赛场上的骑手明显是许多人熟悉的,他们为自己下注的人呐喊狂呼,在他们驾着马狂奔跨越障碍时喝彩,让这些老手恍惚感受到万众瞩目、唯我独尊的错觉。
失误往往都是在一瞬间发生,往日被人们称赞为常胜将军的骑手在日益骄傲的心态下失衡,引来一片嘘声。
一时的慌乱通常会导致更加严峻的失败,从一开始他就错失了扳回正道的良机,眼睁睁看着胜利离自己越来越远。
白谨下注的骑手后来居上,宛如一匹黑马横空出世。
在别人都并不看好的情况下,他稳如泰山,驾驭胯.下的骏马飞驰,毫不畏惧前方的障碍,伴随着看客们惊异的目光夺得魁首。
白谨凭借着自己的顺眼,领着左安礼和褚成还有关原等人大赚一笔,赢得盆满钵满,在其他人痛骂那个“常胜将军”无往不利的骑术果然不能长久时,白谨的笑容特别耀眼。
明显得那位胜利的骑手都能一眼就看见,还没瞧上两眼,他身边那位醋性极大的小郎君就掩在了小哥儿身前,挡住他人探究的视线。
真小气啊,他想。
可又莫名的羡慕,他刚萌生的情愫就被人掐灭在萌芽中,成了段萤火般短暂且无疾而终的暗恋。
玩也玩够了。
几人掐着时间去名豪楼用餐,在先前就拜托了小厮帮他们定一个好的位置,现在跟掌柜的一提,自有小二领他们上楼。
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除了白谨和左安礼,其他人都吃的心不在焉,明显在为即将来临的放榜而担忧。
白谨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左安礼,暗想这就是学渣和学霸的差别吧,坐在一起等成绩的时候就能看出端倪。
若是放在现代,他和左安礼在一所学校学习,可能他和董贞他们其实也没什么两样,状态都是差不多的。
谁也别说谁。
刚用过餐,就听见临街的书院那边传来敲锣打鼓的响亮声音,引来无数人的侧目——放榜了。
众目睽睽之下,谁不为那些学子们捏一把汗。
府学的考核自然是比不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进士考,没有传唱的流程,许多公子哥就让自家的小厮挤进去看。
也没有榜下捉婿的习俗。
更多的还是清寒的学子们自己挤进黑压压的人群看名单。
“咱们也过去吧。”褚成坐不住了,他们这次游学可基本上都是自己来,没带书童或者小厮。
按他爹的话来说,他们是来锻炼的,不是让别人伺候的!
几人从名豪楼过去,那边已是人山人海,实在难以挤进去。
“左安礼是谁啊?”
“陇西左安礼,是关内的人,来剑南道考试作甚?”
“你们看他的年龄!”
又是一阵惊叹。
“这年龄也太小了吧,居然才十二岁。”
“不可能吧,我们怎么会比不上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书院那边早有准备,贴榜的人冷眼看着学子们质疑,淡淡道:“书院后面会公布你们的文章,自己看一看就清楚别人的实力,也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
其实批阅的先生们也相当纠结,不知道该不该给左安礼榜首的成绩,他太年轻了,文章也有一股傲气,若是不压一压、打磨一下他的性子,也许这小子之后会更傲。
山长力排众议,将他的文章定为榜首,摸着胡子道:“你们这样是不对的,咱们每年都会公布学子的文章给众人看,大家一目了然,于第二名而言也不见得是好事。况且年轻人有傲气是人之常情,之后再教导即可,无须在大事上刻意打压。”
众人应是。
有人欢喜有人愁。
没有考上的人含恨离开,垂头丧气不知所云,也有人一阵狂喜,欢笑不已。
几人终于进去了,不用看也知道左安礼的名次,他们刚才路过的时候已经从不下于几十人的嘴里听到了对方。
明白他和普通人的差距后,更是生不起一点嫉妒与憎恨,有的只是对天才的感慨。
董贞和褚成最直接,挤进去后首先从后面往前看,果然在尾巴瞧到自己的名字。
褚成松了口气,董贞最悬,他恰好就是最后一名,差一点就得回老家继续读书了。
关原倒还好,他不偏不倚处于十几名,契合自己中庸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