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奇第二次进医院。
我好内疚啊,她“临终”的时候所说的三个字竟是:我恨你!
一想到她的眼神我就抬不起头来,苍天啊,大地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医生出来了,同样的情况,自然由同一个医生应付。我们前次见过面,医生记得我,我也记得他,只是前次不见他有胡子,这回嘴唇上边有那么淡淡的一横。
医生说:“怎么又是你送病人前来,记得你说过,你并不是病人的家属。”
我留给他一个很无奈的笑容,说:“恰好碰到而已。”
医生问:“你是她男朋友?”
我说:“no。”
医生说:“还是那句话,你得马上通知病人家属,我们需要替她做进一步的疹断!”
我说:“可不可以多告诉我一些她的病情,我是她的好朋友我很关心她。”
医生有点不耐烦了,说:“不行,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职业!”
医生不可以向外人透露病人的情况,这一点我一向都支持的。
我说:“你的胡子真好看,看上去很有男人味!”
医生喜形于色,恐怕我是第一个夸他胡子长得好看的人,他颇感意外地反问:“是吗?”
“是的,跟你的脸型搭配起来,非常好看,很有男性魅力!”我又说了一句谎话,用出家人的话说,我的罪孽又深了一层,死之后,要多下一层地狱的!
医生微笑着点头,还用手在胡须上来回抚摸着。他的面皮非常光滑,胡须又淡,我认为他的动作所产生的摩擦力,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我的表情还是打动了他,他说:“既然你是病人的朋友,跟你说说也无妨。病人的头部有问题,而且这种病症还是与生俱来的。由于病人的情况非常特殊,所以,我希望病人尽快跟医院合作,我们也好做出进一步的疹断!”
我问:“有什么特殊?”
我们站在病房门口的过道上,说话非常不方便。医生看看周围,说话的声音非常低:“我是一名脑科医生,从事医疗疹断工作已有二十多年。当病人的头胪往医疗仪器下面一摆,再罕见的奇疾都逃不脱我的判断,她这回是个例外。说实在话,我对她的病例非常感兴趣,医疗费方面,我可以替她向医院争取,看能不能少一点。”
我心想,苏奇可不是付不起医疗费的人,买下上千家这样的医院都不成问题!嘴上却说:“谢谢。她的病情真的这么严重吗?”
医生说:“错!我可没说严重,只是非常奇怪——或者换个词也行,有趣——奇怪并不代表严重。”
他的话让我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哪有医生说病人的疾病有趣的?我怀疑他是不是太迷信医学了,恨不得人类多生病痛,也好天天给别人看病。
我忍不住问:“有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是最关键的。
医生说:“有待疹断!”
他的话真叫人揪心呐!我不禁为苏奇悲!
我说:“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可以!”医生说“千万记得通知病人家属,别像上次那样逃跑哦!”他说完,离去。
说得我心里沉甸甸的,自古红颜薄命,从来美女无福,她突然晕倒时的情形实在太吓人了。天妒红颜,难道我们的小奇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老天爷,你也太残忍了吧!老子跟你没完!
苏奇醒过来了,正躺在病床上不动,见我进来,立刻用毯子蒙住脑袋。我坐到她旁边,发现白色的薄毯有些发黄,不太干净,异味肯定刺鼻,但她宁愿蒙着头闻异味,也不愿看我。
我说:“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吃亏的是自己。”
不说话。
“大不了,我以后让你掐,行了吧?”
没动静。
我掀她的毯子,她紧紧地扯住,毯子下面传来“呜呜呜”的哭泣声,像猫。
我说:“要是我有什么地方错了,你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委屈了自己!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不可以商量的呢?”
苏奇掀开毯子,噙着泪水,说:“你混蛋!”
我说:“混蛋也是蛋,打杯开水来,冲给你吃了吧?”
苏奇破涕为笑,说:“你刚才说过了,让我掐的,还算不算数啊?”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但是我现在不想掐你了,我想弹你的额头!”
我来不及表态,额头已被她“咚咚咚”地弹了三下,不是掐就是弹,够我受得了。
我说:“看不出来,你还有暴力倾向。”
“胡说八道,不许你乱讲。”
又是“咚咚咚”地三下暴响,我捂着额头叫苦不迭。
我们吵了一下子,她就安静下来。她先前那么激动,肯定有原因,我问:“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了?”
苏奇说:“你混蛋。”
我说:“混蛋不是被你冲开水吃掉了吗?还骂我!”
梨花带雨,嫣然一笑,原本妩媚的她此时看起来更加可爱,要不是她躺在病床上刚刚醒过来,脸色有些苍白,定会更加迷人。
我禁不住说:“这样子多好啊,别老是动不动就生气,掐人。”
苏奇说:“我就是这样子,你受不了我吗?”
“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听了,一脚蹬开毯子,修长的双腿架到我肩上来了,想要骑上来。男人的肩膀何等的尊贵,怎么可以被女孩子骑呢?
我顺势倒下去,将她压在了病床上。
两张嘴,四片唇粘在一起,慌乱间,我竟然摸到了她胸前的软肉。
苏奇满脸通红,膝盖顶在我腹间,将我顶下来。
“就知道占女孩子便宜,鄙视你!”
声音既嗔且怒,看来办公室里的事,她真的生气了。我尴尬至极,一下子无言以对。
苏奇说:“我要你监督她,你却跟她搞在一起,太让我失望了。”
我说:“工作需要嘛!”
“还贫嘴,你跟我都没有那么亲热过,凭什么便宜了她?”
我汗!
苏奇说:“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不知道你们搞出什么事来?见到美女双膝发软,极度鄙视你!”
我狂汗!
苏奇说:“倪裳责备我不应该请你来,我跟她吹嘘,你如何如何有本事,如何如何承担着重任,可今天的事若是让她知道了,我在她面前,更加抬不起头来了。”
我说:“是有点失职,哪有那么严重?”
苏奇说:“表姐她为人很苛刻的,一点点过失,都会严肃处理,总之,你这回让我很失望!”
唉,情况变得太快了,我说:“谁让你把倪裳请过来的?”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于公于私,我都没资格干涉这个问题。
苏奇说:“我跟她随便聊了几句,她就自告奋勇地跑过来帮忙,表哥也一样,将他的同学都请过来,说是充当保镖。”
我说:“他有什么用?我叫你请保镖,你却把他搬过来,i服了u。”
苏奇说:“是我不对,行了吧?总之呢,我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说到安全问题,我不得不提醒她,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脑袋有什么不舒服?”
“你怀疑我脑子有问题?”
“no,你理解错了。”
“你才有问题呢,我没事啦,走吧。”
“不行,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医生的话也能信吗?不理他,我们走吧。”她说着,下床,准备走人。
我很想将医生的话全部转述出来,又怕给她造成精神上的负担“病人”知道自己的病情后,多多少少有些心理压力!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走啊?”她站在门口说。
我正在思索问题呢,稀里糊涂地跟着她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