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兰知道这些显示出来的景象都是假的，不过是程序。
但除了知道内情的她，没有一个人能看出这只是程序编造出来的画面，这就是阿方索的能力之一。
“刚刚监控全部失效，你们谈了些什么？”阿方索神态淡然，似随口家常一样地问道。
黎兰背后瞬间被冷汗湿透，“……我不知道。我失去了十分钟时间。”
黎兰最终选择说实话。
阿方索抬起头，“这么说你不知道自己在这十分钟内说了什么？”
黎兰喉咙动了一下，只能点头。
“那么那位年轻的秦掌门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
“有的。”黎兰深呼吸，略微平定情绪后，把秦耳的留言一字不差地转述出来。
阿方索听完，表情不变，只是放下了茶杯。
黎兰焦急：“城主，他很可能知道了……”
阿方索抬起手。
黎兰闭嘴。
阿方索：“如果他能对付我，他现在已经出现在我面前。城内事情一切照旧。”
“可是……”
“可是什么？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样？如果他能阻止他现在已经动手，他没有动手，就表示他还没有十分把握。秦耳也许玄学能力很强，但电子、机械和网络，那是另一个世界。”
但阿方索想了想，还是对黎兰说道：“在他进入那个地方之前，创世计划暂停。”
黎兰对此却有不同意见：“城主，我认为不应该暂停。如果秦耳真的从我口中知道了我们的创世计划，他一定会动手破坏。为此，我们还不如尽快展开全息网络铺设一事，这样秦耳就算想要动手，也会投鼠忌器。”
阿方索正要回答，突然脸色一变，他的花园里多了一个人。
黎兰眼睛瞪大，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她竟然在屏幕中看到了那个秦耳！
他是怎么进去的？
他是怎么找到的城主？
连她都不知道要怎么知道城主，秦耳又怎么能找到城主下落？
黎兰眼睛珠子都要瞪掉出来。
阿方索同样惊讶，但他掩饰得很好。
秦耳笑着对屏幕外的黎兰摆了摆手，施施然地走到紫藤花架下，把空着的另一张藤椅拉开，坐下。这才对阿方索点头，打招呼：“阿城主你好。”
阿城主个鬼！好在阿方索也是老江湖，竟然还能笑着对秦耳说：“我不姓阿，叫我阿方索就可以。”
“阿城主看起来似乎很惊讶？没想到我能找到你？更没想到我也能进入你的网络世界？”秦耳笑眯眯地说。
阿方索心中想要用刀砍人，脸上神色优雅平定：“是很惊讶。那么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吗？”
外面的黎兰也想知道这点。
秦耳很大方地说出答案：“很简单。我切断监控、切断城主办公室对外的所有联系，等我离开，一切恢复，你一定会联系黎副城主。而只要你联系她，我就能顺着你的魂力找到你。”
秦耳还略喜悦地说：“如果你在很远的地方，我想立刻找到你还不容易，说不定还要用卜算。但我今天的卜算次数都用完了，如果我不想破财，就要到明天才能找到你。但谁想到你真的就放弃实际身体和实际的物理位置，直接就藏身在网络中呢。”
阿方索忍不住重复：“我藏身在网络中，反而方便你更容易找到我？”
“对哦！”秦耳沾沾自喜，一脸小骄傲：“我的精神力还是很强大的。”
阿方索：所以精神力和网络世界到底有什么关联？
“你胆子很大，竟然就这么直接闯进来。”阿方索端起茶杯，完全没有款待秦耳的意思。
秦耳哈哈笑：“阿城主是不是觉得网络世界是你的地盘，你在这里就是无敌的，我跑进来里面来就是自投罗网？”
阿方索没有回答，但他心里显然就是这么想的。
秦耳笑眯眯：“我之前也没想到还能这样做。可谁让我们玄门的网络监控员上报有不明黑客不断攻击和想要偷入我们玄门内网。”
黑客阿方索：“……”
秦耳像是不知道黑客就在对面，好脾气地说：“好在我们玄门初建，网络上就没放什么重要东西。像重要的财务数据、库存数据、会议报告、研发资料等，都是装在单独的离网数据盘里。而这些数据盘，海御和辛潞他们都让我给画了护身符，就算联网也不担心被攻击和偷入。”
秦耳慨叹：“原先我还以为他们想太多，没想到真的有人从网络上攻击我们玄门。等我收到网络监控员的汇报，海御他们就问我能不能用玄门法术给门派网络再加一重防护。这对我可真的是非常新鲜的学科，我从来没想到玄学力量还能应用到网络里，为了不让大家失望，我就开始尝试。”
阿方索：“……看来你已经尝试出不错的结果。”
秦耳点头：“是啊，我参考了一些关于鬼魂可以钻入网络世界的案例，最后发现，通过某种特殊符纹，我也能把自己的精神力稳定输入到网络中。同时也发现符纹也好、法术也好，也可以通过计算机语言写进程序中。”
秦耳谦虚道：“我当时真的很惊喜，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可以创造出传说中的全息网络，只要我弄出符纹版的脑机接入端。”
阿方索：你就吹吧！我这边才摸到全息网络的边，你就敢说创造出全息网络了，呵！
秦耳瞅瞅阿方索：“当然啦，如果我把符纹和法术内容按照已知的计算机语言进行换写，很可能会被你破译，甚至也能让你掌握我的术法。所以我就费了点心，直接用基础巫纹当做计算机语言，重新编写了一个新的编程语言。那可不是1和0的世界哦。”
阿方索城主虽然不想这么想，但还是感觉自己像是错过了无数个亿。
秦耳又笑眯眯道：“但为了方便接入已有的网络世界，我留了一个接入端口，让我能自由地进入现有的网络世界。请放心，你们在没有我本人邀请的情况下，是没办法进入我的巫纹网络世界的撒。”
阿方索：泥马！凭什么只有你能随便进来我家，我就不能进入你家？你个道貌岸然的强盗！
秦耳看到阿方索那无声的控诉，立刻说：“其实我家也没什么好玩的，编写程序太麻烦了，虽然我能用我庞大的精神力直接创造出一个宛如真实的全息世界来，但该世界越大越完整越真实就会越消耗我的精神力。所以现在我家还只是原生态，我什么都没准备，就不邀请你去玩了。”
阿方索还没想好要给出什么回应，秦耳忽然又举起手指：“哦，我家海御其实已经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他说我没必要使用我一个人的精神力支撑整个全息世界，我只要建造一个基础盘，或者只是创造一个原生点，等连入其他精神力后，这些精神力的主人就会自动添加和创造这个新世界，而连入的精神力越多，这个新世界也就会越完整越稳定。”
秦耳挠挠耳朵，略羞涩地说：“我知道你才是这方面的大拿，我说的这些，你肯定都懂都知道。听说你也要创造自己的全息世界，并称为机械智慧种族创世计划？而且你用的也是类似的原理，用大家的精神力来支撑你的全息世界？”
阿方索：“……”
秦耳：“哦，你比我狠，我顶多想要弄一个全息世界玩玩，但你却打算利用你创造的全息世界来当神，借此控制你的城民，并在所有城民的精神核中都留下一只间谍虫。到时候你不但可以知道所有人最深的秘密，你还可以让人疯就疯、让人死就死。”
秦耳摸下巴：“你这个计划理论上还是能成功的，就像蜂后蚁后利用信息素统治整个族群一样。”
阿方索：黎兰说得太多了！
秦耳不好意思地说：“其实黎兰副城主并没有跟我说这么多，她根本就不知道你打算在大家的脑子里留一只虫子，包括她本人在内。我只是根据你的心理和你的能力，加上我刚才进入你的精神世界后看到的一些东西推断出来的。”
阿方索再次色变：“你说什么？你进入了我的精神世界？”
秦耳一脸不解，伸手对整个花园划了一个圈：“这不就是你的精神世界吗？难不成这些背景都是你一个字符一个字符码出来的吗？”
阿方索：当然不是！这是他的特殊的独有的能力，只要他想，他就能在网络中创造出一个新世界！
秦耳哂笑：“你不会以为你这种偷懒做法，用脑子幻想一下就能生成的程序是真的程序吧？好吧，它们现在确实变成了程序语言，但它们的基础却是你幻想出来的，也就是它们的存在是依赖于你的精神力，当你想要它们变化时，它们就会跟着变化。所以这里也是你的精神世界啊，阿城主。”
啪嚓一声，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碎了。
秦耳视若无睹，还卖弄似地跟专家科普：“你知道人工智能的最高期盼是什么吗？据说是产生灵魂。我们蓝星有很多文学影视作品都在着重描写这方面的内容。
我不是人工智能，我也不知道它们的最高期盼是否真的是生出灵魂，但你这种情况就像是——在已有灵魂的情况下，想要掌握人工智能才拥有的能力。
而对于我们玄学人士来说，不管是有灵魂还是没有灵魂，只要它们运转，有力量波动产生，就是可以侵入、可以摧毁的哦。换言之，不管是程序编写出来的内容，还是大脑幻想出来的内容，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秦耳指向那碎裂的茶杯：“其实这种死物也有自己的精神力，任何物质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精神力，只是绝大多数我们都感知不到而已，不管它们是否拥有所谓的灵魂。”
阿方索恢复了表情管理，尽量平静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耳无辜脸：“我在回答你的问题啊。你不是惊讶我怎么会进入你的精神世界吗，我就跟你解释了一下，你以为我在你控制的网络世界里，实际上我已经侵入了你的精神核。”
黎兰眼眸收缩。
就在秦耳说完最后一个核字，屏幕中的背景就全变了。
花园地面变成岩浆池，一串串紫藤花变成无数从天空坠落的陨石火球，盛开的鲜花变成了无数手持重型武器的机械人。
城主阿方索和秦耳展开了大战。
绝地、沙漠、太空、城市……
黎兰握紧双拳，屏幕中的画面变化非常快，她的眼睛已经跟不上画面变化的速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屏幕突然变成一片漆黑。
黎兰惊得站起，连忙检查电源，电源还连接着，并没有断电。
屏幕上出现漆黑，不是断电显示，是她看到的就是漆黑。
城主呢？城主在哪里？他现在是否安好？
黎兰焦急无比，盯着屏幕不敢错眼，哪怕眼睛已经酸胀得溢出眼泪。
第310章 机械城动变
次日早上八点，玄门。
海御正坐在办公室里，拿着一叠稿纸埋头计算着什么。
“你在忙什么？”一道身影出现在海御身侧，探头看。
海御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做着计算：“知道回来了？事情解决得如何？算了，等会儿跟我说，给我五分钟，我正在计算建造【基因初级进化中心】需要花费的各项费用。”
秦耳就不再说话，拉了张椅子就在海御旁边坐下，就这么看着他计算。
海御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眼睛却没有离开草稿纸。
秦耳傻呵呵地笑，托腮看着海御，眼里映着的全是海御的影子。他很少这样发呆，但偶尔这样还挺不错。
五分钟后，海御把计算出来的数据输入软件。
“为什么不用计算机软件计算？”秦耳随口问。
海御一边输入一边说：“有些数据用手算更方便，而且修炼后我的心算能力也比以前大大提升。”
秦耳看到这些数据不说头疼，但他在数据方面的敏感度确实不算高，如果有一堆符纹巫纹放到他面前，他能立刻看出所以然，但计算这事……还是交给更擅长的人吧。
“费用够吗？”
“够肯定够的，只是要看要建造成什么规模的。用料、占地、设计不同，花费也会完全不同。工程部那边会出一个设计方案和初步预算，那边人手不够，让我帮他们做一部分预案，尤其是材料和费用方面。”
海御实际花费的时间远不止五分钟，秦耳坐在旁边看他工作也不觉得无聊，还拿出符纸符笔画了几张符。
海御检查了一遍新整理出来的数据，确定无误，发给工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