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二哥睡了一下午。晚饭也没吃,晚上就拉肚子了。
  她也没多想,只以为二哥是因为吃多了油腻的食物,才吃坏了肚子。
  听叶揺说起,才知道原来自己帮助别人,拖了大哥的后腿。
  但自己不是有意的,叶琼当时也并没有和自己商议什么。
  如果她知道这背后有这么丑恶的勾当,她一定不会参与,还会极力阴止。
  叶揺见此情形,曾司雁还没坏到那个地步。
  听同学们中午在饭桌上说的,在学校的礼盒事件曾司雁也并不知情。原来姐姐叶琼当时阻止自己告诉曾老师,实际上也是阻止自己弄清真相。
  叶琼那晚却说曾司雁是故意的,阻止冰山老大去叶家救自己。看来,也是挑拨离间。
  她便把叶琼那天的意思告诉给曾家兄妹知道,曾司雁听完难以置信。
  叶揺十分担心地说:“我这次要弄清这件事,不是针对这件事本身,而是担心未来的种种。因为家人之间要是有了异心,害人是轻而易举的。”
  冰山老大赞同的点头,用自己的大手摩拏手中的小手,希望把温暖和爱意传递给她。
  曾司雁显然没想到好友是利用自己,更没想到对方会在背后如此诬蔑自己。她再一次对叶揺表示,自己是上当了。
  叶揺索性把今天的事情也说明白,几乎可以断定是叶琼让凡凡把弹珠放在厨房门口,然后借故让曾司雁去到那里,制造事端。
  想到最近在叶家的遭遇,又想起前世曾经看过的宫斗剧,叶揺心里很害怕,如果曾家人不与叶琼划清界限,十分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受到来自家人的攻击。
  她犹豫半晌,望了冰山老大一眼,最后低头说到:“如果以后,我怀孕了,对方要害我流产之类的。可以借雁子的手,或者借凡凡的手,是不是太容易得手了?甚至她可以找个理由,送曾老师一份礼,比如含麝香的药膏或者香水,也可以得手,太可怕了。”
  冰山老大用双手将叶揺的手捧在手心里,他沉着脸,对自己的小妹发话了:“约法三章。第一,不准带此人回曾家;第二,不准带此人的任何礼物回家;第三,不准向此人透露家人的行踪。如若违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大哥会痛下杀手,兄妹绝交!”
  曾司雁点头答应,冰山老大示意她先出去。
  等小妹离开,他又对叶揺说:“曾家,我会叮嘱。叶家,你不再回。尽快完婚。”
  叶揺让他去叶家帮忙搬东西,把那些日常用品和厨房用具全部搬到镇上来,反正镇上安排的是单身宿舍,一个人住,就把宿舍当家吧!
  这天下午吃饭时,冰山老大不再上八仙桌,也不再与曾老师的那些学生说话。
  第55章 警示
  他心里着实后悔,中午和那些人一起吃饭,把洋娃娃置身于危险中,这种错不能再犯!
  他带着叶揺、叶虎和二弟曾司凡,他们四人在小桌上吃饭。
  所有的碗筷杯碟,全是冰山老大自己摆弄,叶揺十分放心,以人家特种兵的专业水准,这种事做起来绝无批漏。
  吃完晚饭,冰山老大开着摩托车送叶虎回叶家,让叶揺收拾一下换洗衣服和行李,就直接载着她回镇上。
  第二天,1979年元月31日,农历正月初四,手工合作社就开始正式上班。
  冰山老大的工地没开工,要过了元宵节才会去开工,所以他还在继续休假中。从正月初四开始,他天天给叶揺送饭。
  他带的菜多,而且吴小雅烧饭味道好,叶揺就请姑姑和艾琳与自己一起吃饭。
  人家不仅送饭,还一直等着她们吃完,把碗收走,说是天太冷,不让叶揺洗碗。
  叶揺觉得这样挺好,有人管饭,有人洗碗,自己乐得清闲。这种日子,比在叶家时好了千百倍!
  正月开工后,绣工一组出了一点小问题。其中有两个员工,做的东西总是不合格,几乎天天要返工,这样影响了全组的进度,有的工人就开始抱怨,而这两个员工态度并不谦虚。
  所以,相互之间争吵了几次,弄得整个小组的氛围特别紧张。
  李婶很苦恼,找叶揺反应情况。
  就是过完年,工人的纪律性有所放松,做错了事,觉得理所当然。
  叶揺这天吃饭时,就和姑姑聊起这个事儿,姑姑建议先谈话,了解一下情况,再汇报给林主任,看看怎么处理。
  冰山老大在旁边听到了,就阻止:“优胜劣汰!定个规矩,直接开除。”
  一语点醒梦中人,这几人要是不及时处理,很有可能会波及其他小组。
  农民的自由天性会让这种情况变得不好收拾。
  本来上次招聘期,叶揺就准备了不少预备工人,给人家一点希望,这样以后扩大生产时,队伍也好扩充。
  她立即起草行文,上报林主任备案。
  在工人中分组学习,从颁布之日起实施。
  那两个工人,其中一个通过学习有所改进,给她一个月观察期。另一个没改进,直接开除了。
  虽然手工合作社开工才一个多月,就有员工被开除,这对所有人都是一个警示。
  从这天开始,工人们都有了紧迫感,纪律性也有所增强。
  手工合作社的生产有条不紊的推进。
  几天之后,《人民日报》的一篇特稿,打破了这个平静。
  手工合作社面临考验。
  1979年2月19日,《人民日报》发表了通讯《依靠辛勤劳动过上富裕生活》,报道了第一个农村万元户的事迹和经验,引起了社会广泛的关注和轰动,使“万元户”这一新词闻名全国。
  创收致富成为全社会的新风尚。
  兴隆镇领导行动迅速,闻风而动,号召全体农民向榜样学习。鼓励农民个人养猪、养鸡、养鱼,利用房前屋后的空地栽种柑橘、梨树、桃树,这些都是兴隆这地方的特产,本来就有基础,发展起来也是很方便的。
  扩大生产队的瓜果园,大力发展生产队的副业。
  刘书记甚至在大会上说,万元户全靠辛勤劳动所得,合理合法。他提出党委打算凡是收入超万元的农户,由所在公社送一头大猪奖励祝贺,以示鼓励劳动致富。
  所有这些措施,都是为了兴隆能够出一个万元户,这是镇里的目标。
  在这样的风口,妇女手工合作社也必然受到冲击。
  镇里给妇女手工合作社下达了新的任务,从四月份开始,要扩大生产规模,工人人数要求达到100名,产值也要求翻一番。
  林主任接到这个指令的时候,是三月十日,她立即召集叶揺、丁大姐和吴嫂子开会。
  几人盘点了一下合作社的业务订单,一月已交付成品产值为3800元。
  二月交付成品产值为4700元,三月分解下达的生产任务也是4700元。
  原计划四、五、六生产小梅签下的东北订单,生产总值是16000元。再加上年后业务部门跑回来的本地加工订单5000元,所以二季度的生产总值是21000元。
  现在要求扩大规模,镇里下达的任务是产值超40000元。
  业务部门的吴嫂子觉得有难度,因为现在主要经济形式还是计划经济,市场经济还是个新名词,各个系统的自主经营权并没有完全放开,而周边农民的加工需求是有限的。林主任说这是政治任务,必须完成,没有条件可讲。
  她让丁大姐赶紧做人力资源方面的储备,包括安排工人的食宿和生产车间的事情,要提前出计划。
  叶揺这边思考了一下,提出前期的销售情况还没有系统反馈,如果贸然扩大规模,可能会摔跟头。但这个任务变通一下,是可以完成的。
  三个人忙询问变通之策,叶揺说现在外部环境很好,政策很有利,我们考虑背靠大树的话,完成任务会变得容易。
  她请林主任给她三天时间,她要和外面联系一下,再做一个详细的计划草案,与业务部门对接之后,再报林主任。
  大家一致通过,散会后,叶揺就去给小梅打电话。
  叶揺在电话里询问小梅东安炼油厂的相关政策,提出了三个方向。
  第一,能否以炼油厂的石蜡为原料成立蜡烛厂;第二,能否为炼油厂生产配套的油桶;第三,是否可以帮忙拿到炼油厂附属医院的被服订单。
  叶揺自己也不懂炼油厂的产品,自己根据想象觉得这三样是可行的,又比较容易拉高产值,比绣品加工要快多了。
  小梅第二天晚上回话,说这些都可以运作。
  叶揺就请教了他一些价格问题,得到回复后,叶揺就做了一个第三的计划。选择被服加工,是因为手工合作社本就有缝纫组,如果这个能成,直接成立单独的被服厂,技术上容易一些。而且这个业务好发展,可以扩展到宾馆、招待所、其他医院。
  她和业务部门对接之后,做出了一份详细计划,交给林主任。
  三天后,这个计划被镇里打回来了。
  第56章 有条不紊
  镇里不同意这个方案,就是要求把刺绣手工扩大生产。
  这真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叶揺心里凉凉的。
  忽然发现自己白活了两世,曾经的梦想太天真。如果以后上级领导都是这样不顾实际情况,直接往下压任务,盲目扩大生产规模,那手工合作社的前景堪忧。而自己在别墅空间里做的梦,就永远只能是梦了。
  手工合作社的会议,就只剩下一个议题,如何去完成这个任务。
  人力方面好办,叶揺手里本来就有许多储备,再动员内部员工介绍,很容易达到。人力部门招聘完成,她负责培训,管理就好。
  业务上,她不想再发表意见,只要业务部门能弄来订单,她的部门负责生产就好了。
  林主任最后拍板,把原来的订单计划提前,用一个半月生产完成原计划中一个季度的任务,这样四月和五月基本可以达成上面的要求。
  业务部门必须抓紧时间,利用这两个月,出去跑业务。林主任直接让丁大姐给业务部门的人数开绿灯,先招三个人。
  三月的后半月,业务部门和人力部门有些忙乱。生产部门继续有条不紊的工作,可是半个月过去,业务部门在周边几个县跑了几千块钱的业务,林主任着了急。
  按这种情形,要达成目标几乎不可能。
  于是,林主任和吴嫂子一起请叶揺吃饭。
  因为手工合作社拿到的订单,绝大多数都是叶揺谈成的,她们想请叶揺帮忙。
  但叶揺直接拒绝了,因为这个扩张与她的想法相斥。帮忙这种事,你帮得了一次,能帮一世吗?当时愿意去谈这些订单,是因为有梦想。现在,得先观察观察。
  三月二十三日,新员工报到时,叶揺又被惊到了。她在新工人名单中看到了她的母亲冯月英,她根本没有面试这个人!
  原来是天星大队直接推荐给镇里的,叶揺大伤脑筋,这个叶家是逃不掉,避不开啊!一定是大伯父使的力,关键镇里还直接插手她的内部事务,任命冯月英为绣工三组的组长。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她恨不得撂挑子,但是在外人看来,闺女当部门主管,母亲来帮闺女,很好呀!再加上冯月英的绣活在兴隆是首屈一指的。
  叶揺这还没烦完呢,第二天镇里刘书记亲自找她谈话,明令她必须帮助业务部门完成订单指标。
  叶揺真的是不想干了,还不如自己卖卤菜舒服。先前做这个,是想着未来成为一个农民企业家,但是现在看来,无论你做出多大的贡献,一样没有话语权。你没有话语权,又如何保证能把企业做大做强呢?
  几件事叠加在一起,让叶揺与手工合作社之间第一次产生了裂痕。
  三月二十五日,刘书记找叶揺谈话的次日,正好是星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