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姗姗来迟,一脸难色勉强道:“元君他……不在。”
“那我便在这里等着他。”
矮墩墩的掌门脸皱得跟苦瓜一样。想起后山那个太上长老心里就发颤,他特意叮嘱了,这段时间谁来都不见,就说他是远游去了。
可如今远春君都打上门了,大有不见到人就不走的架势。
这样的话,还是让她找上黎元吧。毕竟,黎元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出关,闻世芳再怎么都是位元君,等久了恐怕脾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她默默回顾了一圈近日的种种传闻,最终嘴唇微动,传音道:“黎元在后山。”
闻世芳诧异地看了眼掌门,正准备继续问她后山的方位,黎元就出现在了混乱的大殿外。
“远春君,何故惊我弟子?”他脸上惯常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朗声质问道,“小徒身殒不足七日,可是来吊唁的?”
众弟子看向闻世芳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悲愤和谴责。
再糟糕的人都能有拥趸,更何况徐重阳在九黎门内还算是个名声不错的,当下就有人怀念起这位大师兄起来。
“听闻九黎元君剑阵甚妙,愿领教一番。”
黎元一怔,看向闻世芳的眼神多了几分怪异。
他面容上闪过几分悲切,缓缓开口道:“小徒身殒不久,我实在不愿大动干戈。再者,既然远春君来了,我便想为小徒问一句,天心剑主对他痛下杀手可是因为他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川君错了,黎元厉害的不止有他那剑阵,还有他一张嘴。
闻世芳定定地看了一阵黎元,不痛快地说道:“徐重阳身殒已有几日,若有心求证,以你的修为从九黎门到云栖也不过一日时间,你此时问我是何意?”
黎元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闻世芳继续道:
“另外,我既然来此,就不会无功而返。你徒儿随身宝镜里的留影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恐怕你比我更清楚吧。”
“既然黎元君能为无名谷牺牲一位心爱的弟子,那想来,这里的其他弟子也不是不能被牺牲。”
闻世芳顿了顿,微笑地看着呆滞的掌门,提醒道:“无名谷究竟是不是造化门,这一点你身后那位太上长老可是清楚的很。”
掌门下意识地扭头看黎元。
黎元难得黑着脸,一字一顿道:“远春君不要颠倒黑白!”
大殿上安静到近乎死寂,黎元咬牙切齿的声音听来格外清晰。
弟子们神情各异,震惊有之,信任有之,怀疑有之,眼神不自觉都地聚焦到了黎元身上。
“那最近……”有人喃喃自语道。
掌门的脸色诡异了瞬间,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只是一场错觉。
“黎元,”闻世芳微笑,“我这次来,就是想有个了断。”
黎元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恶意,“这么看来,传闻倒是真的?远春君当真要步长洲剑仙后尘,栽在一个小弟子上?”
黎元是惯会用心计的,此话一出,满堂惊诧,方才还凝聚在黎元身上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青衣人身上。
八卦千万种,风月之事最好听。
闻世芳厌烦地皱眉,手里不惊枝乍现,遥遥指向黎元。
“你话太多了。”
徐重阳用剑,剑术自然是从九黎元君这里学的。只是,他只学了一半,九黎元君用的是剑阵。
罗天剑阵。
九黎门的大殿自然不是动手的地方,就算是闻世芳有意,黎元也不允许。罗明山百里外有一片平原,正是个好地方。
黎元憋着口气,平日里笑吟吟的脸上阴沉地似乎能滴下水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闻世芳能这么快就打上门,而且招招置他于死地。
闻世芳越打越奇怪,黎元出手颇有些飘忽不定。
黎元猛地呕出一口血来,断喝道:“闻道友!你年少证道,何必为了风月情爱之事自断前尘!”
“徐重阳是你杀的?”
黎元嫌恶地一笑,“他自己找死!什么蠢货也敢染指派系之争!”
一张古朴的符箓在半空中泯灭成灰,黎元脸色白得如同死人,周身气息更是趋近于无。
再多一步,黎元就会身殒。但就在此时,矮胖的掌门陡然出现。
“远春君且慢——”
黎元脸色一点都没好起来,反倒是更难看了几分。
“黎元君不可杀!”她急急道,“先前派往青州的弟子性命全系于他一身!”
“什么意思?”
“他在每个弟子身上都种下了蛊虫,若他一死,则那些弟子也会死!”
“蠢货!”黎元忍不住大骂道,“我若不下那些蛊,只怕他们被蒋瑛拿去填阵了都不知道!”
掌门一脸震惊,显然也不知道这一出。
闻世芳眼神在二人间转了转。
“填什么阵?”贯穿黎元胸口的不惊枝又多了几道,将他牢牢束缚在地面上,枝头上绽开的花越发莹润。
黎元被那白花刺得眼睛生疼,索性闭了眼,他能感受到体内的灵力在被他胸口的诡异玩意儿一点点吸收掉。
果然是邪术!
有时候,实力差距太大只会让人升起敬仰之情,但若实力相差没那么大,也许升起的就是嫉妒。
黎元就是后一种。他登上元君之位比闻世芳早上三十来年,算起来是闻世芳的前辈。他敢动手也是自忖二人实力在伯仲之间,但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