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把林恣慕送回百影门的,她相信秋望舒醒来后,也一定会振作起来,把林恣慕送回百影门的。
似乎是感应到了玉小茶的心绪,在梦中的秋望舒也觉得心中十分不安,似乎自己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忘了去做,但是她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一边是空落落的不安,一边是好不容易再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秋臻。
秋望舒已是不愿再去做抉择,也不愿再追究其中的虚实,只想珍惜眼前的每一刻,来多看一眼秋臻。
她似乎忘了离开濮州以后所有的事情,忘了自己背上没有背着更星剑,也忘了自己一路走来所有的人,只是顺从地跟着秋臻。
仿佛这样,她就没有失去所有重要的人,就能在梦中和秋臻一起回到她失约的过去了。
城门边的茶摊上,不知为何用帷帽遮住脸的素华南将一包满满当当的干粮塞给了秋臻。里面装的都是她精挑细选,足够两人吃到濮州的点心。
“你和阿望路上带着吃!”
还当秋望舒是小时候那个嘴馋的姑娘,秋臻顺手翻了一块酥饼递到秋望舒嘴边,看她顺从地咬了一口以后,随口问道:“跟你娘做的酥饼比怎么样?”
因为心不在焉,所以秋望舒其实没有尝出什么味道,但她还是很给面子地回答了秋臻,“比你差点。”
秋望舒历来不是说她做的酥饼能砸核桃,就是嫌她做的馄饨还不如河水有料,听了这句话,秋臻立马转头向素华南确认道:“你看,我就说阿望真病了。”
虽然素华南也觉得秋望舒今天不仅乖得有些反常,还比往常沉默了许多,不过她统一把原因又归咎到了总是逗弄女儿的秋臻身上,“得了吧师姐,别成天逗你女儿了,赶紧走吧!”
那秋臻真是冤枉了,昨日她可什么都没有做,光让秋望舒黏了一整天了。不过秋臻还没来得及反驳,城门口便出现了几人策马入城的声音。
马蹄声整肃,马上之人皆着一身白。领头的女子腰间佩剑,襟口绣着精巧的玉兰纹。驶过城门时,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叫停了身后的队伍,调转马头走向了秋望舒身边。
心中的不安和迷茫愈来愈盛,秋望舒皱起了眉头,耳边似乎又要响起那阵尖鸣。
可是她却并不是朝秋望舒而来的,走到秋望舒对面后,她侧身朝素华南躬了躬身。
看见她入城的一瞬间,素华南便赶紧转过头去,可即便这样还是被她认了出来。
“素掌”
“门”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素华南的咳嗽声打断。
“什么掌门,叫前辈就行。”
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明明没有见过,可秋望舒的心里却清楚地认得她的名字。
潜龙门首徒,苏临镜。
楞了一瞬,苏临镜很快便反应过来,询问起素华南身边的两人:“素前辈,那这位是?”
苏临镜入门时,秋臻早已离开中都,所以素华南也不怕苏临镜将她认出,“一个老朋友,来中都看我。”
并没有因为秋臻的常人打扮而怠慢,苏临镜抬起了剑,恭敬地颔首道:“前辈”
自己此次是前往中都参加群英赛的,想起自己还未,苏临镜“晚辈先回……回去收拾,明日再来亲自拜会!”
“快去吧”
心虚地朝苏临镜摆了摆手,素华南在背后嘟哝道:“别学的老气横秋的。”
苏临镜离开地毫不犹豫,转身前,也只是同样对秋望舒微微颔首,并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似乎她们确实是素未蒙面的人。
看着她驾马而去,秋望舒不禁喃喃道:“她不认得我。”
闻言,素华南和秋臻一同诧异道:“那你又怎么会认得她?”
秋望舒不止认得来人的身份,她心里还有一个声音清楚地告诉她苏临镜的来意。“她是来参加群英赛的。”
耳边的尖鸣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可是从秋望舒心里却涌起了越来越多的东西。
她记得还有一个打红伞的姑娘,喜欢缠着她,一开始会叫她“阿朝”,后来又“阿望阿望”的叫个不停。
她爱笑,看重朋友,还会很自豪地告诉所有人,她来自南兰章。
在两人惊讶的眼神中,秋望舒想起了越来越多的事情。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南兰章来的玉小茶,还有……”
不止,不止,她忘掉的不止这些,心里的声音这样告诉她。
脑海中似乎有两股力量在拉扯,一个非要她睁眼看清楚一切,另一个又要她压下所有涌上的记忆,永远地留在这里。
眼前一片昏黑,甚至连秋臻都是模糊不清的。
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个耳边坠着一抹琥珀色的人。
她记得在一片苍绿间,那人扬起下巴,神色很是不屑,“你们开不了这阵门,要是不想在这儿耗着,就别在门口堵着!”
可还没等她看清那人的面孔,眼前的场景却不知为何又换成了沾满血色的灰白,在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中,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自己,“秋望舒,我们都是不能回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