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其实只相差一岁,在拜入潜龙门前,徐隐枝也曾亲昵地喊过她“临镜阿姐”,而自己也习惯笑着喊她的名字。
有些看不清面前人的神情,苏临镜垂下眼,生疏但又真挚地道了一句:“谢谢你,隐枝……”
在徐隐枝到来的这一天,武林盟的人马也早已离开了中都。
只是在中都城南的小院中,一群人趁夜打开了有暗卫看守的院门。
牺牲半数暗卫才解决了七个死士,斯玉声屏息自暗处出手,解决了最后一个企图报信的死士。
打量着这座冷清而干净的小院,斯玉声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
“惊澜台底的暗室中,有能保尸身不腐的蓬莱仙石。但盟主的秘密并不在惊澜台底。”
“而在距离紫云剑派十里外的城南小院中。”
“武林盟离开中都的时候,就是斯掌门你去验证的机会。”
那日与易君笙的夜谈中,她对自己留下了这样一番话。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丁凌泉留了八个死士在这样的小院中。
观察着小院的构造,斯玉声凭借着习武人的直觉,缓步走向那道连月光都照不进的房门。
暗卫推开房门,很快,众人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异香,就像是要掩盖什么气味一样,浓烈得叫人忍不住掩住口鼻。
为防有诈,斯玉声没有就让人点起火折子,只是叫暗卫推开了房中多年未开的轩窗。
月光斜照入窗,照亮了异香最浓烈处的石床,以及床上一动不动的身影。
目光一凛,斯玉声上前将手探向床上人的脉搏。
那是一位面容安详的妇人,她生得极美,却没有一丝脉息,显然是早已没了生气的人。
她穿着素雅,手上紧紧握着一截有人提过词的帕子,将帕子抽出,斯玉声看见了上面赫然写着“周自衡”三个大字,而在周自衡的名字旁边,有一个不起眼到仿佛不敢与外人道的名字,上面写着“颜叙”。
颜叙,显然是面前女子的名字,而周自衡,是紫云剑派曾经的掌门,丁凌泉和秋臻的师父。
丁凌泉继任时,紫云剑派的长老们一口一个“名不正言不顺”,殊不知丁凌泉才是真真正正的名正言顺。
原来她倾尽半生心血,为的居然不是纯粹的权势,而是要复活一个根本无人知道的死人啊。
摇着头将帕子放回石床上,斯玉声看着窗外的月光,不知对谁感叹道:“都叫我觉得有些感人了。”
是夜,徐隐枝已醒,而众人也点灯围坐在庄内的议事厅中。
灯火映照下,众人的面庞选得格外的严肃。看着弟子令上的烛光,易君笙缓声开口道:“十日后抵达法定寺的不止武林盟,还有倾阙阁和九星枪等江湖门派。”
“此战已是不可避免,但我们也要尽力保全屋中的每一位。”
从长空剑派离开会,她前往弃月城请求城主相助。
许是看在秋望舒替自己解决了心头旧恨的份上,城主答应得很是爽快。
只是她有一个要求,易君笙要留下一盏蛊血。
同心蛊子蛊至毒,可有时,却也是压制奇毒的解药。只需一盏,便可救治命悬一线之人。
自袖中取出一枚两指长的物件,易君笙继续道:“武林盟请倾阙阁布下箭阵,但我们还有弃月城城主相助。”
“弃月城城主的人已南下,届时,城主会将她的人手布在法定寺附近,听候我们的指令。”
而发出指令的物件,正是易君笙手中的骨哨。
到了那一日,她们会和继明山庄的人一起露面。只是有两人,一定要到交手之后才能出现。
“万骨枯已经和我们一起露过脸了,所以我们最后的底牌是”
说着,易君笙将目光看向李砚青和她身边的言静川。
言静川仍是那副眼神空洞的样子,只有李砚青嘲讽地轻笑一声,“武林上下既当我是被挟持的孤女,那我便露面给他们敲个究竟好了。”
“更何况,还有更精彩的好戏给他们看呢。”
中饲魂蛊者,状如失魂,只会听命于下蛊之人,可是独独言静川不同。
可惜这一点,丁凌泉并不知道。
届时,李砚青两人将由叶梧心和玉小茶护送前来,而剩下的人都将和秋望舒一起打头阵。其中也包括刚刚醒来的徐隐枝。
苏临镜开口对秋望舒道:“阿望,我们会和你一齐打头阵。”
此话一出,每个人的眼神都不自觉地望向了秋望舒。
每个人都因为不同的理由聚在这间屋中,可每个人望向秋望舒的眼中都闪动着一团炬火。深深地看过每一人的脸庞,秋望舒认真道:“好,但请你们”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务必先保全自己。”
秋望舒的话,叫玉小茶不禁攥紧了手心。秋望舒的意思,她再明白不过了。只有保护好自己的后背,才有和同伴放手一搏的底气。
这一战,她们坚决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再留下遗憾。
众人离开后,秋望舒还站在灯下出神。
见状,易君笙走到她旁边问道:“素师君已经走了么?”
“嗯”点了点头,秋望舒抬头望向窗外的月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