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敢当着阿望和自己的面提起师姐!
口中再无曾经的亲昵,克制着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 素华南怒声喝道:“丁凌泉, 早在十年前你就已经无法向师姐交代了!”
“当年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你, 我却不愿相信是你,只能眼不见为净。”
“可今日, 我定要问个清楚!”
这些话,早在十年前她就该问清。师姐死后,师父也仙去了,是丁凌泉不辞辛劳地撑起了紫云剑怕,甚至在后来派内因为继任之人而争吵时,她端着小烛灯来到自己窗下,告诉自己“华南,我不会和你去争,我只愿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就好。”
师姐已死,阿望又不见踪迹,她已是失去了两个珍视的人,所以即便心中的怀疑再深,她也不愿相信这些事情与丁凌泉有关。
可是随着她查到的消息越多,丁凌泉却让自己觉得越来越陌生,陌生得仿佛从没认识过一样。
于是她逃避了,这一逃就是整整五年。
“当年师姐的踪迹是谁卖给了青临门?青临门又为何会无故助你登上掌门之位,甚至 ”
甚至不惜帮她掩盖她杀死周问行的事。
当年师父仙逝后,掌门独子周问行伤心过度,跑马坠崖。可是周问行离开那天,素华南分明在她的裙摆上看到马草的碎屑。
周问行的尸身被野狗啃得只剩白骨,是青临门的人在城边找到了独自跑回的马,这才定下了“跑马坠崖”的说法。
素华南并不在意周问行的死活,她在意的是丁凌泉究竟和青临门之间有没有关系。
面对素华南的质问,丁凌泉却出奇的冷静。
“你既怀疑我,当年为何不问我?”
“是因为你没有证据,还是你把没有找到阿望的愧疚发泄到了我身上?”
她知道素华南想听什么,可她多的是避重就轻的法子。因为她笃定就算到了这般地步,素华南心里还是期待着自己与当年的事无关。
她太过了解秋臻和素华南了,即便当年已经认出自己,可是秋臻却也没有下手。那今日素华南也一样不能致自己于死地。
“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放弃寻找阿望,甚至到了今天我还在想办法保全她。为了让她与邪道割席,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徒弟了,难道这样还不够么?还要像现在这般被你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脸上的怒容逐渐被讥讽取代,素华南摇了摇头,讽刺道:“你果然是这样。”
就是因为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她才离开了中都。可没想到从一开始,真相就是她最畏惧的模样。
既如此,她也不会再念当年的情谊了。
就在素华南准备拔剑之际,倾阙阁阁主沈容却先行发了话:“丁盟主,你对故人之女如何,我们有目共睹。”
沈容的有目共睹听起来颇有话外之音,不知说的究竟是丁凌泉看重故人之情,还是暗指丁凌泉在众人面前演出的虚情假意。
青临门与倾阙阁可谓世仇。当年先辈在时,青临门便曾多次打压倾阙阁,直至倾阙阁搬出中都。到了李慕舸这一辈,他又抢走了倾阙阁的宝物南萧。直至青临门灭门之后,才由武林将破损的宝物归还。
心中恨极了青临门,沈容逼问道:“可你为何不回答素掌门,当年你与青临门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
“沈阁主!难道只凭一面之词,便可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掌门了么?”
紫云弟子看不惯沈容的咄咄逼人,纷纷起身维护。
可丁凌泉仍是不慌不忙地反问她:“沈阁主,你要我如何去辩我并未做过的事情?”
“况且青临门当年盛极一时,妄图只手遮天。你若是李门主,你会叫紫云剑派出个蓬莱岛岛主之后,还是出个平平无奇的二师妹呢?”
丁凌泉言之有理,如果没有李砚青的话,那想必在场众人都会相信她这一番话。
素华南的到来提前了她们的计划,在放出给李砚青的信号之后,易君笙也不紧不慢道:“既如此,那便该问一问当年身处青临门内的人了。”
说着,人群中便传来了一阵骚动。顺着人群让开的方向,有二人迈过山门而来。那正是李砚青和业梧心。
“李砚青!”即便鲜少有人见过李砚青,可是在这样的时候,来的人还会是谁呢?
没有坐轮椅,李砚青借着业梧心的力缓步走来。
她面上并无吃力之色,可是细看,鬓角边却早已滚下汗珠。
她同样也和秋望舒一样等待着这一天。
一步步地走到丁凌泉面前,李砚青松开了业梧心,像当年一般牢牢地盯着这一张面庞。
当年丁凌泉出掌将母亲钉在墙上时,她被暗卫死死地摁在怀中,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看清了那张和现在一样,温良而可怖的面庞。
“丁盟主,多年不见,你没有怎么变。”
表情出现了一瞬的凝滞,可是很快,丁凌泉却如寻常话家常一般回道:“你倒是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眼神,任谁看了都清楚,这必定是李慕舸的女儿无无疑。
只是这一番话听在李砚青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了,“是么,我长得与我那父亲并不相像,丁盟主认出我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