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候,两人突然有了矛盾,锅还砸到自己头上,他不由一阵着急忙慌,往边上一缩,露出了十分无辜的神情。
李万山差点被老板娘直接赶出去,又突然灵醒起来,说:“我离婚了,你男人也死了,都是单身,凑在一起怕什么闲话?再说了,你刚才不也答应了吗,等下我再买一盆花来,正好凑成一对……”
“你说什么呢,”老板娘一下把手甩到李万山身上,“你可是大公司的大经理,我哪配得上,走走走,老娘可不跟你玩爱情游戏,你去找你的白领,我去找个适合搭伙过日子的男人,咱们俩天生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怎么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李万山一下急了,用力拽住老板娘的手,“要不咱们干脆去扯结婚证,扯了结婚证,就是一条路上的了。”
这剧情急转直下,让边上看热闹的小孙,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哦”声。
向来大大咧咧的老板娘脸也红了,再没有刚才那股彪悍麻利的劲,扭捏了一下,想挣开李万山的手,可到底没甩动,低声嘟囔了一句:“咱俩不配,你就别开玩笑了。”
她就是个没读过什么书,开餐馆,还死了男人的寡妇,李万山可不一样,不但是大学生,还在公司当经理,两个人千差万别,也走不到一起。
李万山竟然赞同:“确实是不太配,你是老板娘,我就是个打工的,你有店面还有房子,可我什么都没有,还只能在外头租屋,也难怪你嫌我条件差。”
他以前其实也有一套房子,只不过离婚的时候给了前妻,后来再想买,就发现自己根本买不起了。
老板娘一下抬头,狠狠的瞪他:“你就跟我瞎开玩笑吧。”
这个向来被动,戳一下动一下的老李,这次却难得厚着脸皮:“那不开玩笑,你愿不愿意跟我处对象?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
老板娘还没点头呢,旁边的气氛制造机小孙,已经拿着筷子激情敲着锅底了。
“你个小兔崽子,要是把我的锅敲坏,看我不把你的工资全扣光!”小店里传来老板娘气急败坏的骂声,老李的憨笑声,中间还夹杂着小孙鸡飞狗跳求饶的声音,好不热闹。
两个中老年人的爱情正在黏黏腻腻发生的时候,一个年轻姑娘,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之中。
一年前,她因为上司的恶心纠缠离职,好不容易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却发现,当初那个变态的上司,竟然又来了自己的新公司。
从看到那人的第一眼起,她就重新陷入了曾经那种惊恐不安,却又无法言说的环境中,浑身上下好像都被阴湿滑腻的水草缠住,动弹不得。
职场上的性骚扰,对于绝大多数女性来说,都是一件极其恶心,却又很难公开反抗的事情。
尤其一旦闹开,女生特别容易陷入羞辱,也让很多人宁愿忍气吞声,远远躲开,也不愿意报警或者向公司举报。
然而这种躲避和退让,反而加剧了施害者为所欲为的心态,甚至认为,那些女生是故意勾引自己。
茅永铭得意洋洋的从浑身僵硬的女生身边走过,对着她自以为潇洒的扬了扬眉,小手指还轻轻的在女生的胳膊上勾了一下,让这个可怜的受害者,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第2次见面的时候,正好四下无人,这人又直接欺进过来,把女孩子堵在了一个角落里。
“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在新公司又碰面了,”茅永铭笑着说,“你之前走的也太突然了,都没跟部门同事好好打个招呼,这次可一定不能这样了,这样,我做东,请你和新公司的同事一起吃顿饭,吃完饭再一起去娱乐娱乐,这一回,你可千万不能拒绝。”
女生僵硬的后退一步,脊背顶到了冰凉的墙壁,依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茅永铭眉头一皱:“你怎么还是这样,没有半点长进,我以前就教过你,在公司里上班跟学校有不同,你应该更积极主动一点,要学会主动和上司还有同事搞好关系,怎么一点记不住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女生动手动脚起来,看着像是上司关心下属,可只要仔细一打量,就发现这人手上很不干净,经常有意无意的越位试探。
女生已经害怕得抖了起来,可越是害怕,嗓子里越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候,空旷无人的楼梯口,突然传来了一声管子敲击扶手的声音,听啷一声响以后,金属的震动声又抖了一阵,才彻底安静下来。
茅永铭被吓了一跳,飞快从女生身边退开,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楼上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是个染着黄毛,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年轻人,手里拿着根棍子,嘴里叼着烟,漫不经心看了过来。
茅永铭脸色一沉,又回复了那副道貌岸然的领导模样,带着威胁的看了黄毛一眼,又转向女生:“就这么说好了,今天晚上,xx酒店,同事间的聚会是为了联络感情,你要是不来,我就亲自来请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才大步走开了。
等到人彻底消失在楼道口,被吓坏的女生才腿软的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哆嗦着哽咽起来,可是连哽咽的声音都不敢放出来,只能小声小声,压着喉咙哭泣着。
黄毛叼着烟,从嘴角喷出一口烟气:“被人欺负了,你哭管什么用,应该打回去啊!”
女生惨白着脸,瞪了他一眼:“说得简单,能打我早打了。”
这不就是害怕嘛,连动都都不了,怎么打?
黄毛嗤笑一声,捻灭了烟头,又拿起那根手指粗的钢管,一下一下,轻轻敲击着铁制扶手,就跟演奏一首美妙的音乐一样:“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
女生抬起头,定定的回看他。
第68章
六楼办公室
因为过分漂亮的履历,茅永铭算是被引进的特殊人才,一进来就拥有了一个很不错的管理岗位,以及一间宽敞的办公室。
他这时候正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摇晃着腿,打了个电话,去酒店预订房间。
什么同事聚餐,什么社交活动,其实全是幌子,不过是他试图把那个女孩子勾上手的借口而已。
茅永铭对狩猎的对象很有讲究,一般都是那种刚毕业,性格比较内向,唯唯诺诺的女孩子。
对这种年轻又害羞的小姑娘,只要稍微释放一下自己的魅力,以及身为上司的压迫感,然后再及时展现出表示好感和追求的态度,一点点突破底线,很容易就能上手。
这一招他屡试不爽,成功率很高,而且这种女孩子,甩起来也很容易,之前倒是有个不甘心被甩的,想继续纠缠他,结果被茅永铭直接宣扬成想要勾引上司的浪人,他得到了不少同情,还逼得那个女人自己辞职了。
说起来,茅永铭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对他来说,得过手的女人只是被剪下来的鲜花而已,不用多久就会枯萎,没有没有任何被记住的价值。
反倒是像他这次的目标,那个半途逃跑的小姑娘,更能叫他记忆犹新。
既然再次遇见,茅永铭觉得,这一次,可绝不能让那只鲜嫩的小羔羊,再逃走了。
今天的晚餐,他当然没有叫其他人,不过现场已经被茅永铭打点得十分浪漫,顺便再准备几句深情款款的台词,10个女孩子里有6个都受不了这种气氛,很容易就能屈服。
就算是剩下来的4个,也多半会心软,不会再那么坚决的抗拒自己,到时候,一番甜言蜜语的攻势下来,想要最后吃掉,也很容易。
茅永铭甚至已经开始琢磨着,等下酒酣脑热的时候,把这次的目标直接拖到楼上的房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反正这个唯唯诺诺的年轻姑娘,连大声反抗都不敢,好驯服得很。
他正美美的想着把羔羊吞下肚的快感,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梆梆的敲响。
门打开,刚才还被他在脑子里一通琢磨的年轻女孩,站在了门口。
许云菲看起来还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肩膀瑟缩,神情犹豫,脸色似乎比刚才还要白,哆嗦着嘴唇,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茅经理,不好意思,我家里晚上有事,就不参加您说的那个聚会了。”
她的声音不大,飘飘忽忽的,就跟一根细羽毛,在茅永铭的心里轻轻拨动,惹出一圈圈的涟漪。
简直叫人浑身酥麻,不能自已。
至于她究竟说什么,倒是一点都不重要,就凭这可怜兮兮的态度,也轻轻松松,能被他拿捏在手心里。
茅永铭微微的笑,走过去,拽着女孩子的胳膊,想把她直接扯进办公室:“有什么话咱们私下里聊,都是老同事,就是缘分,我教你也是一番好心,你怕我做什么?”
在狭小的封闭空间里,更容易让他对这个女孩子造成心理压迫。
没想到,这小姑娘第一次用力挣脱了他的手,又往后退了一步,依然用一种战战兢兢,飘忽的声音说:“茅经理,我觉得您过界了,您,您这种态度,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茅永铭脸色一板,手上依然不客气,还想去拉拉扯扯:“咱们以前什么关系,何必搞得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也是了解我的,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现在这样,也是想帮你尽早适应环境,免得被人欺负了。”
“你,你这属于职场性骚扰,要再这样,我,我会去告你。”许云菲说话依然结结巴巴,但是又前所未有的勇敢起来。
可惜,这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更加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
茅永铭甚至还觉得,这就是欲拒还迎的装模作样而已,说不定只要稍稍一施力,她的态度就彻底软了,到时候还不是任自己予取予求,乖巧得很。
他脸上笑容更盛,就跟哄小孩一样:“别说得这么严重,我只是想追求你而已,只要你从了我,我保证给你安排最轻松的工作,工资虽然不好动,奖金肯定可以帮你往上提一提,这么好的事,其他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还想继续动手动脚,顺便多赚点便宜。
没想到,向来温顺得像只小兔子一样的年轻女孩,态度却突然变了。
虽然还是那副可怜兮兮,畏畏缩缩的模样,看起来随手一捏,就能变成一滩泥。
问题是,这瘫软泥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抽出一根半米长的铁棍,直接朝他砸了过来,一边砸,一边还骂:“你tm的个王八蛋,死不要脸的狗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老娘凭什么看得上你这种满身花柳病的混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德性,还追求,追求个屁!不过就是借着当点小官,欺负底下人,真是臭不要脸,还敢动手动脚,你知不知道老娘都恶心得想把身上皮肤都直接挖掉!”
头几句骂声还是支支吾吾的,可是到后来,听着声音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像样,终于渐渐有了几分街头骂架的样子。
一连串的骂声从许云菲嘴里爆发出来,手里还不停,拿着那根铁棍,下了死力气往这个混蛋身上砸。
哪怕两人体型上相差很大,女生的力气也远不如这个中年男人,可对方突如其来的发飙,让茅永铭根本没有半点心理准备,只能硬挨了几下,连连后退,调整了一下身体位置,准备彻底治住这个突然发疯的女人。
这死女人,是不是不想干了,竟然敢这么对自己!
他恼羞成怒的试图抓住那根棍子,可没想到铁棍又沉又重,再加上女孩子发疯一样的抽打,一时间竟然控制不住,反而又被多抽了两下,觉得身上一阵生疼,说不定现在就已经青了。
许云菲躲闪他的时候,一不小心,铁棍砸在金属门上,发出一声响亮的撞击声,那撞击声就像钟声一样,在狭长的楼道里传播到好远。
随后又是一阵咣咣乱响,越来越热闹。
这一层办公室本来就不少,楼道里的吵吵闹闹,很快就引起了旁边其他办公室人的注意,不少人都好奇的从办公室门口探出头来看,却惊讶的发现,吵架的竟然是一个刚进公司的中层,以及另一个有点面生的女孩子。
还有耳朵尖的,远远听着,觉得好像有瓜,而且是大瓜!
发现被人围观,茅永铭的脸色终于彻底难看起来,他不耐烦的大声说:“我好好的跟你谈公事,你这是发什么疯呢?要再这样,我这叫人事马上解雇你,真是有病,你是不是有臆想症,竟然觉得我能看上你?”
这副变脸的速度之快,简直叫人叹为观止,就算是努力撑着一口气拿棍子擂人的许云菲,都忍不住佩服这家伙的脸皮了。
她刚才也纯粹是凭着一腔之勇,狠狠对着这混蛋砸了几棍子,还因为紧张,不小心砸了旁边的门框和墙壁几下,震得手掌生疼,慢慢也没有力气了。
那根铁棍也终于被茅永铭抢了过去,原本还想对着这个女孩子来几下,可是看到旁边一堆一堆看热闹的人头,也只能冷哼一声,把铁棍丢在了楼道里。
实心铁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又咕噜咕噜滚到墙壁边,再次发出了一声撞击声。
茅永铭又觉得身上一阵疼,决定等下就去医院,无论如何,也要验出个伤情,不但要这女人赔礼道歉,还要她赔偿自己才行。
看这边的打骂暂告一个段落,终于有个公司领导,走过来,一脸威严的问究竟怎么回事。
茅永铭恶人先告状,巴拉巴拉先数了一通这个女下属骚扰自己的恶形恶状。
在他嘴里,许云菲成了因为被自己拒绝,无缘无故发病的疯婆子,这种不安定的因素,他建议尽早辞退,免得影响公司声誉,还可能有其他方面的麻烦。
许云菲因为刚才那几下打砸,原本惨白的脸色,终于显出几分带着怒色的红润,额头上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的神情却是冷冷的,带点倔强,就这么站在一边,满脸嘲讽的听着这个道貌岸然的垃圾把话说完,才轻轻一笑:“你少放屁,刚才我们的对话我已经录音了。”
她转而又对那个公司领导说:“宋董,我要举报这个混蛋职场性骚扰,我已经屡次三番警告过他,但是他还动手动脚,我实在没办法,只能自卫了。”
与此同时,刚才那个叼着烟的黄毛说的话,也清晰地浮现在女孩子的脑海里。
“这种时候你就别想着忍气吞声了,越忍,那种混蛋越得寸进尺。”
“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就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而且是他反反复复骚扰你,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把污名往你身上倒,录音录像最好全上,到时候用证据说话,看他能怎么狡辩。”
“也别想着让公司主持公道,绝大多数公司都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真愿意追究的没几家——反正你现在呆的那家,估计没这个素质,不过也不用担心,咱们还可以充分利用网络舆论的力量,放心,只要你有足够的胆子,我保证把这件事炒到全网皆知,把这个混蛋搞得身败名裂,再也别想翻身,就算公司想维护他,也最好考虑一下后果。”
当时,自己恍恍惚惚的看着黄毛,心里的纠结和害怕,一阵高过一阵。
黄毛就这么歪在上一层的楼梯扶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楼梯间白森森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头发上,看起来有一种舞台话剧的奇妙效果。
“现在就看你敢不敢了,”黄毛朝着她递出那根钢管,“要么拿着这根管子,当着全公司的面,狠狠把他揍一顿,把事情彻底闹大,要么就乖乖屈服,做一段时间那混蛋的情人,到时候再拿点分手费走人,你准备选哪个?”
女孩轻轻抖动了一下双唇:“我……我不想选第二个。”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