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怕顾砚误会,赶紧澄清是自已带着孩子不方便开门,可没有别的意思。
  顾砚让他放心,他不会多想。
  两个互相说出拙劣的谎言,但是最后被骗的都是沈矜年。
  交代完后,沈矜年一个字都不多说。
  立刻假装高冷,挂了顾砚的电话。
  心脏突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攥紧了似的狂跳。
  他一个利落翻身把自已钻进宝宝的被子里,和宝宝躺在同一个小枕头上,闻着宝宝身上奶香奶香的味道,开始强迫自已冷静下来。
  但是越是强迫自已,脑袋反而越是混沌。
  唯一清明的一点是他还记得…
  自已,刚才邀请顾砚来家里住了。
  沈矜年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可能是想感激他不计前嫌三番五次救自已于水火,可能是看他孤身在外可怜兮兮的没有房子住,也可能是想让他暂时接替月嫂,帮忙照顾宝宝。
  当然也许是三种理由都有。
  绝对不是自已内心想邀请的。
  沈矜年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顾砚离开了十分钟,再打车回来最少也得十分钟呢。
  这次毕竟是他找借口把人叫回来的,干脆把住院诊疗费连同回程车费一起发给顾砚,还多转了三千五凑了五千整。
  顾砚这种人。
  估计是不会开口和他借钱的。
  沈矜年输完密码随手丢掉手机,将宝宝从床上抄起来抱在怀里,装出一副他刚刚哄好孩子的样子。
  十五分钟后。
  外面密码锁清脆悦耳的按键声突然响起。
  沈矜年下意识地侧头望过去,只见顾砚背着客厅里的光线站在卧室房间门口,他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顾砚的脸。
  只能看到顾砚高大的身影,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纸包口袋,幽幽地散发着热气。
  “孩子睡了?”顾砚把微微带着寒气的外套脱掉以后才敢进卧室。
  “你来的太晚了,孩子哭累了就睡了。”
  沈矜抱着孩子侧了侧身故意不让顾砚看。
  看了他就露馅了。
  “抱歉。”顾砚语气里有些歉意又有些懊恼道,“我在楼下排队买了份红豆糯米糕,没想到来晚了。”
  “我们小区旁边的红豆糯米糕?”
  沈矜年全然不在意顾砚的道歉,反正孩子哭闹找顾砚是他随口胡诌的。
  心心念念好几天的红豆糯米糕才是重点。
  “嗯。”顾砚点头,“阿姨说你晚餐吃的少。”
  沈矜年更加震惊:“你给我买的吗?”
  本来以为是顾砚买来当夜宵的,他都想好了找什么理由趁机蹭一个吃。
  没想到,竟然是给他买的。
  顾砚最近怎么仿佛跟六耳猕猴掉了包似的,怎么看怎么有个人样。
  男人也没有正面回应,反而是问沈矜年说:“你现在要吃吗?”
  沈矜年一边琢磨着怎么放好孩子,一边催促顾砚说:“你先拿出去,不然搞的卧室里都是奇怪味道。”
  虽然香香的很好闻,但是他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除了自已信息素以外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顾砚立即封好口带出去。
  沈矜年心里都是甜甜糕点,慢一步跟在他身后直奔餐厅。
  刚好看到顾砚已经装好了盘。
  他的那一份有两个,顾砚一个都没。
  沈矜年:“?”
  买了不吃省着做什么,过年给财神爷上供吗?
  顾砚:“你刚出院,晚上不宜吃太多。”
  剩下的两个可以留着明天早晨加热。
  沈矜年:“……”
  爹妈都没有这样严格地管控过他。
  不过算了,顾砚买的,听顾砚的分配。
  沈矜年倒了两杯热水,分给顾砚一杯,美滋滋地坐到餐桌旁准备享用自已的糯米糕。
  结果又被顾砚叫住:“你是不是还没洗手?”
  沈矜年有些崩溃:“…我手不脏的!”
  吃个糯米糕至于跟管儿子一样管他吗?
  顾砚:“病从口入,你刚出院。”
  沈矜年强忍着心里足够养活两个邪剑仙的怨气,默不作声地盯着顾砚看了几秒。
  然后主动认输。
  整个人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懒散疲惫地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手。
  刚刚坐到桌子前。
  顾砚又咳嗽一声。
  沈矜年干脆把盘子一推,把糯米糕推到顾砚跟前,一个白眼翻过去:“我不吃了。”
  吃他两个几块钱的小糕饼,还被他拿捏上了。
  早知道就不请个爹回来同居了。
  叫顾砚睡酒店那个小火柴盒房间,憋屈死他。x
  男人见状捧起水杯来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跟他解释:“抱歉,我刚才嗓子不舒服。”
  没有不让他吃的意思。
  沈矜年看着被自已推出去的糯米糕:“……”
  顾砚故意试探他问:“你还吃吗?”
  沈矜年自已推出去的东西就不好意思再要回来,但是肚子里是有点饿的。
  沈矜年干脆赌气拒绝:“不吃了。”
  饿一天又饿不死。
  馋一天也馋不死。
  “好吧,晚上确实不宜吃不好消化的食物。”顾砚话音落下,主动端起盘子连同纸袋子里的糯米糕一起收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