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自己的衣衫,视线四处乱转,就是不敢再与谢叙对视。
一旁的高个子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只能疯狂哼唧。
楚清问忽略他可怜的神色,漠然开口:“有什么话等见了掌门再说。”
高个子闻言神色扭曲无比,矮个子一听直接吓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惨不忍睹的模样顿时让楚清问撇开目光。
谢叙沉默良久,才收起长剑,语气平淡道:“杀他们脏了我的剑,没有必要。”
这话确定了他不相信之前的解释。
楚清问下颚紧绷,身体僵直,视线更加不知道落在哪里好了。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周围只剩下一点风声。
谢叙提着两人路过楚清问时微微垂眸,见他始终低着头,嗓音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师兄觉得我会杀他们,是不是因为在师兄眼里我就是那种杀人不眨眼之辈。”
“不是。”仿佛陈述事实般的语气让楚清问登时抬头,想借机补救一下,说出的话却极为苍白无力,“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是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谢叙收回目光,带着人离开。
楚清问站在原地,耳边回荡着自己说的那句话,特别后悔。
谢叙又没黑化,怎么可能会杀人,是他一直以来总因原着小说对谢叙抱有别的看法。
他所接触到的少年是活生生,并不是小说作者给出的固有反派设定。
脑海里浮现之前谢叙看来时的疏离眼神,楚清问心里像是扎了根刺,怎么都不舒服。
他没选择回去,而是跟上谢叙,来到了宗门大殿。
谢叙把人扔进大殿中,将此事通过玉简告知了掌门,准备离开之际,见楚清问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淡声道:“我已经把这件事禀告给了掌门,师兄不走是想留下来陪两个人吗?”
楚清问迅速退出大殿。
殿门关闭,他下意识问:“他们不会跑了吧?我看那个高个子身上有符纸,他会不会……”
“不会。”谢叙顿了顿说,“大殿内有禁制,他们想出来不可能。”
楚清问不解:“那我们怎么可以随意进出?”
谢叙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他腰间挂着的宗门玉简。
楚清问猛然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多白痴的问题,仰头看着夜空上的圆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可能是睡不着,身体有点累,才导致的今天如此愚钝。”
身为内门弟子,怎么会不知道宗门玉简在,大殿内的禁制便不会启动。
而外门弟子的玉简和他们不一样,除通讯和在传送阵使用外就没其他作用了。
简直是漏洞百出,楚清问不禁抬手扶额,对自己有些无奈。
不过还好,谢叙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
“师兄要与我一起回去吗?”夜风寒凉,少年低沉的嗓音伴随着风划过耳畔。
见他站在剑上,楚清问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跳上去。
“谢谢小师弟,之前……是我不对。”
回答他的是长剑高升,掠过夜色,飞快往竹息峰而去。
冷风被谢叙高大的身体挡了一半,但楚清问手脚还是变得冰凉无比。
他往掌心哈了一口气,余光瞥见谢叙相较之前已缓和许多的侧脸,想起小说里描写他杀人不眨眼的场景,忽然没忍住弯起唇角。
现在想来,小说里的谢叙和他身边的少年根本没有半分相像。
谢叙恰好看到这一幕。
那抹似乎放下了什么,重新看待的笑容让他薄唇抿紧,眼底情绪不明。
片刻后,谢叙迎上楚清问的注视,说:“师兄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笑,难不成是在肖想我?”
风有些大,楚清问下意识“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脑子都快炸了,飞快挪开目光,疯狂摆手说自己没有那个想法,却因动作太快,身体倾斜,最后直接站不稳往下面坠去。
楚清问想抓住谢叙,但已经来不及了,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眼前晕眩起来,正想着不能等死,赶紧自救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少年下颚线清晰流畅,面无表情的模样显得十分不好接触,楚清问缓过神,想到刚刚那句话,也顾不得什么害羞,直直地盯着谢叙说:“小师弟误会了,我没有那种想法,真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谢叙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压根不可能从他嘴中说出来的话。
回应他的是夹杂着无数笑意的嗓音:“是吗?师兄之前还说喜欢我,和我说话会害羞,现在又说没有。看来师兄这张嘴惯会骗人。”
再凉的风也吹不掉脸颊的燥热,心脏怦怦乱跳,楚清问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到连辩解都忘记了。
直到长剑落地,回到竹息峰,他才恍然醒神,赶紧从谢叙的怀里出来,整理好衣服后结结巴巴说:“我很久,之前,说,说的那句话……”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忽然发现谢叙心情似乎很不错,唇角带着点上扬的弧度。
等眨眼再去看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让人分不清是疲惫到出现幻觉还是如何。
谢叙很自然地换了一个话题:“夜深了,师兄早点休息。”
“好。”楚清问赶紧应下,直直地往前走去,很快被谢叙抓住了衣袖。
“那边是我的房间,师兄难道要来我的房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