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由巫师保存,从未有过用武之地。”
他叹息道:“原本我们以为,这样下去便不会再派上用场了,没想到……”
江月鹿思索片刻。
不论是破解考场,还是查明真相,他都需要继续走下去。尽管此人无法信任,但现在别无他法。
而且,他需要救人。
在他思考的时候,那瞎子老师也不出声打扰,只静静等待着。
终于,他抬起头来,“我们要怎么做?”
“要巫力,很多很多的巫力!”
瞎掉的眼像是布满了灰尘,此刻却绽放出灼灼之光,“要化解百年难遇之劫难,非得用百年难遇之巫力才行!”
巫力?
江月鹿心道,巫术生才有的力量,难道是说通神之力吗?
“但是……”老师眼中的光又暗了下去,“你们五人目前所具备的巫力,远远不够。要想支撑那么庞大的仪式,将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是不够的……不过……”
江月鹿真是烦死这些说话吞吞吐吐的人了,“不过什么?”
“不过,现在的巫师们没有办法,从前的却可能有办法。”
“……”绕口令吗?
老师叹息道:“如今的人们已经不信神了,他们不再虔诚,不再恭敬,不再仰望着神,神也不再垂怜他们,因此我们才会失去许多巫力,无法与神接近……但从前……不一样。”
江月鹿想起了和普通人家一般的赵家,和带走赵乾乾时,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态度。
又想起了隐蔽一方的巫师学院。
随着社会进步和科技发展,人对自然现象有了更多的认识,不再惧怕雷鸣闪电,也能够应对自然灾害。城市逐渐繁荣,山村乡野也通电有了光明,野兽们藏匿进更深的山里,人们失去了对自然、对神灵的敬畏。
魑魅魍魉更像是吓唬小孩和消遣成人的传说故事。
他和叹息的巫师相对而立,心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巫术和巫师,在漫长的时光中总会凋零。凋零,似乎才是神秘之物的最终结局。
他默默想着,却无法将这些话说出来,因为在这个时代,他们本就是无法理解的。
“从前的人敬畏着神灵,他们的身上有着强大的巫力,倘若能借取那些巫力,我们一定可以将无丧花灭绝!”
江月鹿扫过童眠脖颈上的白花,半信半疑,“真有那么容易吗?”
“阵法是现成的,法器也有。我们似乎只需要付出巫力。这样真能消除这些凭空而生的花?”
那老师也随着他视线看向白花,“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朵无丧花开过五瓣将会带来死亡,治愈之法就是倒退回去,让它的花一瓣接着一瓣凋零粉碎,这样一来,花消失,人康复。记载在古籍上的方法便是如此。”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具体要怎么做,才能让花瓣消失?
“你可知这桶内泡的水是什么?”这位老师正是名副其实,做什么都是教导人的做派。
江月鹿瞥去视线,毫无涟漪的水波下方渗出微弱的血丝,桶内似乎开着血腥的花朵。
“血水可以抑制花开吗?”
“也不是谁的血都可以。”老师回答道:“经过我们上百、上千次的试验,只有经历过极大痛苦死去的人,他们在濒死之时流出的血才能抑制无丧花。”
无丧花本就是因人的痛苦而生,其病症表现也是灰心绝望。但抑制痛苦的却不是快乐,而是更巨大的痛苦……江月鹿忽然很想笑。
“即使是从这些人身上取来的血,也不过只能抑制一时,无法根治……结合古籍所说和仪式所需,我们便想出了一个办法,此法虽难以实施,可一旦成功,既能拿到庞大的巫力,也能根除绝症之花!”
他瞎掉的眼似乎都要明亮起来了。
江月鹿道:“什么办法,说说看。”
他却问起了别的,“你知道你们江家为什么会被放逐吗?”
江月鹿摇头,这个确实不知道,他也很好奇。
“因为你们偷了神的一样东西,所以遭受了天罚。”老师看到江月鹿的神色,笑了一下,“怎么,不相信?”
江月鹿道:“你说呢。”
“我要是你的话,我也不会相信。所以最好,你自己去看,自己去查。”老师说道:“你这样的人,不是最相信自己了吗?”
江月鹿审视着他,“这话说得漂亮,但我要如何去看,如何去查?”
“我们能送你回去。”
“不止你,还有你其他四个伙伴,我和其他巫师会用全部力量送你们回到过去,到时候你自然能用眼睛看清你想看清的一切。”
江月鹿笑了,“这么好?恐怕不是为了我吧。让我们五个一起回到过去,是和你说的计划有关吧。”
“既然要一起做事,那就要做得完美,做得漂亮。所以,共事之人的心情非常重要。”那瞎眼的老师像是能看清一切,“你是参与者,我们的同伴。你高兴了,自然有动力,这事情能成的可能便会大大上升,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