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问:“昨天是你把我抱进来的?”
闻峋垂眸看他一眼,答非所问:“为什么不去住酒店?”
姜渔说:“我住酒店会皮肤过敏。”
这事儿他倒没撒谎,他皮肤娇气,上次搬家住五星级酒店套房,身上都起了红疹,好几天才消下去。
“而且酒店的床被那么多人睡过,脏死了,我才不要睡。”
闻峋嘴唇微动,却没说出什么。
嫌弃被别人睡过的床脏,却抱着沾染了他气味的被子,贴在脸上又蹭又闻。
姜渔的一些行为总是难以用逻辑衡量。
想起昨夜少年睡在楼道里,手脚冰凉的样子,他声线微冷:“你就那么确定我会让你进来?要是我——”
“要是你没发现我,我就在你门口睡一晚上。”姜渔笑盈盈的,“到时候感冒了,刚好赖在你身上,谁让你铁石心肠不让我进屋。”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闻峋牙关微微绷紧。
他拿上换洗衣服去了浴室,关门前丢下一句:“早餐在桌上,吃了就离开。”
可等洗完澡来到餐厅,却发现餐桌上的食物还是完好的。
桌旁,少年坐姿端正乖巧,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向他:“你洗完啦。”
闻峋走过去坐下:“怎么不吃?”
姜渔说:“等你一起吃呀。”
闻峋:“不用等我。”
姜渔:“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吃。”
闻峋手一顿,没再言语,安静地动筷。
姜渔吃起饭来小口小口的,像猫儿舔食,那么小一碗粥,半天也才吃了三分之一。
桌上的荤菜他都没怎么夹,凉拌莴笋尖儿倒是吃了不少,红润的嘴唇一动一动,闻峋看着,不知怎地就想起昨天在家门口啃绿叶子的两只兔子。
正想着,就听姜渔问:“我的小兔子呢?你把它们放哪里去了?”
闻峋:“阳台。”
姜渔跑过去一看,发现闻峋把它们放在了一个收纳箱里,下面垫着他昨晚披在身上的毯子,大概怕小兔着凉,上面还贴心地盖了一大半盖子。
掀开盖子往里看,只见箱子角落有一个碗,碗里盛着切得细碎的胡萝卜。
看见小兔子被照料得这么好,姜渔心里忽然就暖融融的。
他欢欣地回到餐桌上:“闻峋,你真好,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闻峋:“... ...”
他指尖微蜷,目光移向别处,神色冷淡:“这种话,你对不少人说过吧。”
姜渔眨眨眼睛:“你吃醋了?”
闻峋一脸冷漠:“没有。”
姜渔:“那你管我和谁说过干嘛。”
闻峋:“... ...”
他捏紧筷子,不欲理会,下一秒,却见少年望着他,笑得两个酒窝里像是盛了蜜:“但是现在和以后,我都最喜欢你啦,有了你,我就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
尽管这话怎么听怎么像花言巧语,但不可否认地,闻峋的心跳就是因为这种俗套的花言巧语乱了节拍。
他看了眼撑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的姜渔,语气不冷不热:“吃好了?”
姜渔:“嗯嗯,饱了饱了。”
闻峋:“徐晏书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姜渔:“我已经把他拉黑了。”
闻峋:“就这样?”
姜渔搁在手上的脑袋歪了歪:“还能怎么样?他家大业大,我又不能报警抓他。”
闻峋嘴唇抿了抿,胸口像是闷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以闻家的势力,就算不能真的把徐晏书送进局子,至少也能让他吃个教训,只要姜渔开口,请求他帮忙。
可姜渔分明就是一幅对这种事情满不在乎的样子。
闻峋冷冷道:“你既然不在乎,昨天又何必做出那副样子,一定要来我家。”
晚上睡觉都还要抱着人叫哥哥。
姜渔垂下眼,乌黑睫毛小扇子似的一颤一颤,配上那张漂亮柔弱的脸,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
“因为我害怕呀。”他轻声说,“发生了那种事,我又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他安装的摄像头,也不知道他发现事情暴露后,还会做出什么事。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觉得安全。”
闻峋望着他,像是要确认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又想起昨晚少年怕得簌簌发抖的样子,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他偏开面庞,眼神看不出喜怒,但脸色总算是没有之前那么冷若冰霜了。
可下一刻,他听见少年柔柔弱弱的声音:“闻峋,你可以...保护我吗?”
空气寂然半晌。
闻峋瞳色凉薄盯着他:“姜渔,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你想要寻求我的庇护,总要先拿出诚意。”
说罢,他起身往外走。
没走出几步,手臂忽然被拉住,一个温热柔软的人扑进了他的怀抱,用极为依恋的姿势,紧紧抱着他。
少年靠在他胸口,毛茸茸的黑发蹭得他下颌发痒。
姜渔声音软软的:“这样够吗?”
他自顾自说着:“不够的话,这样呢?”
踮起脚在闻峋脸上亲了一口,亲完了,还拉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纤细的腰肢上,闻峋指尖刚好落在少年背上那两个圆圆的腰窝里,软得像是陷了进去。
姜渔在他怀中,抬起一双明澈的眼看他:“你早就想摸这里了吧?我练早功的时候,你就喜欢盯着这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