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浑身一震,然后和身旁的平南王君说了几句什么,便带着身旁的诗琴离开了。
平南王看着他的背影,眸中浮现几分疑惑。芷儿分明极为看重今日宴会,怎会突然离席?
秋舒和宋杬卿略说了几句,然后就去找秋府的人。
宋杬卿扫视着周围一圈人,看到人群中的丁珴后,冲他浅笑示意。
丁珴和身旁的丁大人说了几句,然后来到宋杬卿这边,同他一道喝茶闲聊。
丁珴目光落到翎王君那边:“京城里爱慕翟云世女的小郎君几乎都围着翎王君说话,诸芷儿竟然不在。”
“是啊,”宋杬卿咬了块不知名的糕点,“他方才还在那儿的,不知道怎么就离开了。”
丁珴又将目光落到手中的茶杯上,看了阵子后轻声说道:“元元,我成亲的时日改了,据说是换了个更合适的日子。”
“当真!什么时候?”宋杬卿连忙问道。
丁珴抿唇笑笑:“明年五月。”
“哦,那还行。”宋杬卿点点头,明年成亲总比今年好,起码丁珴过了十六岁生日。
“对了丁珴,”宋杬卿突然记起来一件事,凑近丁珴,“我阿姐认识廖家二小姐,说她‘木强敦厚,直内方外’,是个好女郎,你不要担心。”
这个时代的小郎君嫁人,应该都是十分惶然的吧。
丁珴十分动容:“多谢元元,我不担心的。”
那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于他而言最好的选择。
宋杬卿已经吃完桌上一小碟的点心了,正在犹豫是吃第二盘还是留着肚子等开宴。
他转念又想着,既然翎王府的点心不错,那饭菜应该也不错。
打定主意后,他端起茶杯抿了口,压下对点心的念头。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洒了一身。
“元元!”丁珴惊呼出声。
那个撞了人的侍儿也是神色剧变,忙垂下头连连道歉:“小侍无心之失,还往公子恕罪!”
宋杬卿眉头一皱,他的衣裳是十样锦色的,淋了茶的地方颜色很深,十分明显。
这边声音有些大,引起了众人注意。
翎王君缓缓走过来,有些不怒自威地说道:“何事喧哗?”
宋杬卿见那侍儿战战兢兢的模样,在心里叹口气,向翎王君行礼道:“此名侍儿一时失手撞翻了我的茶杯,衣裳浸湿实在有碍观瞻,还望翎王君借间厢房,容我更衣。”
翎王君见此人容貌甚好、举止端庄,并未因为这次意外露出什么不雅的神态,看他的眸中不由得带了几分喜爱。
他温声说道:“好,需找个人领你去才是。”
他环视一周,还未说出什么话来,听得一人说道:“父君,让孩儿去吧。”
凌姜姜站了出来,他一身苏梅衣裙,眼睫紧张地颤动着,笑得有些怯懦。
凌王君看着这个素日极为知趣的庶子,垂眸掩下其中讶异,然后说道:“好,就由你带这位公子去西厢房吧。”
他又看向地上那个跪着的侍儿,微微凝眉,不知他翎王府何时出了这么个没规矩的侍儿。
宋杬卿跟着凌姜姜去了,留了绿芮,他怕等会儿何玦回来了没看到他担心。
凌姜姜领着他去了某间厢房,微微一笑:“宋公子请。”
宋杬卿点点头:“多谢姜二公子。”
他推门进去,心中庆幸自己喜欢听八卦,至少知道这位小郎君是翎王府的二公子。
凌姜姜微微一愣,眸中闪过几分挣扎,不过随后又变为一片冷漠。
有些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很是不舒服,宋杬卿连忙换了身正青色的衣裳。
回去路上,宋杬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感觉他现在走的路和来时的路不太一样?
他一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看看身旁的青栀,听得对方低声说道:“公子,我怎么感觉不是同一条路?”
宋杬卿眉头微蹙,出声叫住前面的凌姜姜:“等等,凌二公子,你确定这是回宴席的路?和我们来时不一样吧?”
凌姜姜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来,柔柔一笑:“……方才又有一名女郎淋了酒,为了不冲撞宋公子,我便换了条路。”
“这样啊。”宋杬卿稍微放下了一点戒心,只是还是有些忧虑,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好奇怪,为什么他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凌姜姜不是一直和他待在一处吗?仅仅一门之隔,怎么凌姜姜听见了有人淋酒的消息,可他却什么都没听到?
他的心脏忽的剧烈跳动了下,不安的感觉弥漫全身。
宋杬卿抓住了这点不对劲,想停下来,却惊愕地发现他好像无法掌控自己的双腿,一直在跟着凌姜姜走。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出不了半点声。
这种忽然掌控不了身体的情况,好像曾经也发生过一次。
青栀看着前面越走越快的凌姜姜,还有这全然陌生的环境,忍不住伸手拉着宋杬卿手臂:“公子,我觉得不对劲,这里并无人声,又愈渐偏僻,我怕……”
有青栀这一拉,宋杬卿发现他终于可以掌控自己的身体了,只是脑袋突突地疼,像是有人拿把锤子使劲捶打他的头。
他深吸口气,正打算说些什么,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力,他整个人往前扑,最后狼狈地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