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说的……易晗峥抬了头来,神色稍稍转冷:“大人说的是严正凯?严正凯的话,找理由应付一番倒也不难。但都这个时候了,他八成分不出心思算计别人,就算有,只要他敢胡说,我并不是没办法给他下绊子。”
季鸣霄沉默看他须臾,眼神平静,转首之际淡淡道:“何必。”
易晗峥正要再盘算些许,被他一句话说得怔了怔。是啊,何必?还记得起初与严正凯协谈时,他也曾极力避免与严正凯起了纠纷,以免妨害时局大事。可他方才怎么就脑子一热,反在伏魔塔情势更危急的时候有了这种想法?
也太不成熟……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抵还没清醒过来。他轻抿了抿唇,低声回:“大人说的是。”
——
季鸣霄还是第一次来探星楼,看着眼前仿若寻常酒楼的地方,他深感意外。
时候尚早,探星楼一层无太多人,易晗峥二人去寻楼里的人交代事情,季鸣霄未跟去,环视一圈,在边上随意找个地方坐了。过不多会,有小二倒了茶过来,他没让人做别的,也不常与人喝茶闲叙,只自个儿闲坐了会。
不多会,不远处传来人群嘈杂声,应是楼里迎来了一波常客,接着是那小二热情的招呼声:“哎呦,几位爷这么早?”
季鸣霄百无聊赖地晃晃手中杯盏,听几人落座后与那小二瞎唠,还没听一会,就好巧不巧在耳畔听见个熟悉的名字。
传来的是那小二故弄玄虚的声音:“那也行,现在时候尚早,咱们楼主指定不能这个点来查咱们的岗,我就与各位爷说说,咱们探星楼楼主易晗峥的趣事儿!”
见座上人明显来了兴致,小二继而摇头晃脑道:“咱们楼主啊,今年顶多二十岁,可却年少有为!分毫不能当他是寻常毛头小子。要知道,他可是从顶流修者势力浔渊宫跑来闯荡的内门弟子!”
“哦!那个盛行滑冰大赛的修者势力啊!”听他这么一说,当即有人接上一句,试图使自己显得很有见识。
季鸣霄:“……?”
“不错,”小二面不改色,嘿嘿笑着,“可惜咱们楼主不擅长这个,他是暗灵根出来的嘛,虽不知他是如何进去浔渊宫的,但咱听说啊,楼主可能是浔渊宫某位大人的私生子或亲弟弟,凭靠这层身份,才顺利混进去的。”
座上众人哗然:“竟还有这种事?”
“我就说嘛,怎能有这么个特例。”
“咳咳,”小二重重清了清嗓子,见众人注意力被自己吸引,这才接着道,“但还有一种传闻,各位爷肯定也没听说过。”
座上有人揣了手放在桌上,好奇发问:“怎么个说法?”
小二用惯了吊人胃口的手段,不答反问道:“诸位爷可知道,年前那会,咱们民间老百姓在红鹊楼看着了谁?”
“这么久的事了,那能不知道吗?”有人一拍大腿,道,“咱老百姓啥都不爱听,就是爱听八卦传闻!不就是看见胡家家主和探星楼楼主一块往红鹊楼跑吗?”
“还是被红鹊楼里的漂亮姑娘请进去的呢,别说,还怪叫人羡慕的……”
一提这事,众人纷纷兴致勃勃:“我听说那胡家家主每次都喊十个八个的姑娘,喊这么多人,听曲儿都该耳朵生茧子,何况那胡家家主三天两头跑呢?唉——其中要花多少银子咱们老百姓都不细细算了。”
“为了见漂亮姑娘,可不就是瞎霍霍吗?跟那胡家主一同的还能是什么人?想都不用想,这俩每个都是纨绔中的真纨绔啊……”
小二在边上听着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故作夸张地清了清嗓子:“各位爷哟,咱们跑偏了。可还记得咱们方才是说,楼主进得浔渊宫的最后一种缘由?”
“这联想一下……莫非是?”
小二换上种揶揄的语气:“听说啊,浔渊宫有那么一个大人物,见了少年时期的楼主,心里觉着人家长得精致又好看,于是呢,楼主就成了这位大人私养着的小情人儿,只等人家一长大,就能……”小二戛然止了话音,浮夸地扬起嘴角。
座上众人纷纷高声惊呼:“喔!这么劲爆!”
“堂堂顶流修者势力,浔渊宫的水居然这么深?!”
“不愧是水属性主导的修者势力啊!当真不会让人失望。”
“……”作为在场唯一知晓实情者,季鸣霄已经旁听不下去了,依他见解,除却这小二的第一句话以外,可能就没几句是真的。
“此外——”小二又是扯长了声线一喊。
众人给面子得很,齐齐问:“此外什么?”
“此外啊,各位爷可知,当世最不能得罪的修者里头,名列前茅的那三个都是谁?”小二满脸认真地问。
“排第一的肯定是那位修者界第一人嘛,”座上人抢着话说,“渡劫后期的修为,走哪儿哪儿不怕啊?”
“错了,第一还真不是那位。”小二故作遗憾,摇头否认。
“这……”那人为难着想了想,又道,“连他都排不上第一,第一得是个什么恶鬼罗刹?”
“咱们得知道,这年头啊,实力可不是唯一,又会玩心眼儿又有能耐的,那才是得罪不起。”小二道,“浔渊宫的宫主虽是本事了得,可偏偏他不喜欢染事,少有亲自介入修者界做事的时候。另一面呢,据传闻说,那位长了张让人怕不起来的脸。要我说啊,若不是他性格冷淡至极,没人敢随便贴他,这前三的排名,他怕是想挤都挤不去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