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明沉默。真服了这不知东西贵重的憨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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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泓城城内掀起轰然大波,李家突然抄起各种手段,逼得易家连连亏损,易家家主难当大任的说辞在众人口中飞速流传。不过亦有人认为易家是泓城里最得意的百年大家族,怕是仍有后手,只是暂时隐忍。
  易家家府里众人同样是各自持各自的观点,只是憋在心里头不敢乱说。当然,耐不住性子的人大有人在。
  刚过午时,正该午睡休息的时候,娟姨便匆匆去了易晗峥住的屋里。平素她最喜欢用温言软语哄人一番,再把容易受骗的傻小子往外头送着瞎玩瞎闹的,只是今日,她却没有把人赶外头当纨绔的心情。
  她刚迈进门槛便唤了声好峥儿,给易晗峥听得心里直冷笑。易晗峥面上假惺惺扬了丝甜甜笑意:“娟姨慢些,峥儿怕您摔着呢。”
  娟姨坐在一边,拍着胸口缓了缓气息,迫不及待问了句:“峥儿可知城里近日大风大浪搅得人心里不得安宁?”
  “哪来的大风大浪?”易晗峥拄着脸,闲闲道,“娟姨瞧瞧天上,我观城内近几日都是艳阳天,连雨水都下不下来呢。”
  “……”他还真当是字面意义的大风大浪了!娟姨一时气急,真想揪着他领口问他脑子里成天都是什么,当然她不能,表面还要摆着张好脸装和气:“娟姨意思是说,咱们家近日被李家打击得厉害,也不知你爹是做的什么打算。”
  “哦——我懂了,”易晗峥恍然,“那娟姨去问问爹啊,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哪里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娟姨心里直骂这不通气的傻小子。
  她解释道:“娟姨这不是见咱家受了李家的委屈,死活咽不下那口窝囊气,想着趁这会赶快把易家接过手,好帮你爹跟咱家翻了盘……哎呀,娟姨可跟你说过好几遍,你莫要说自己又不记得。既是早晚要做,娟姨可不想再等你爹在那儿磨磨唧唧了。”
  易晗峥装作才会过意,慢悠悠地“哦”了声,点着脑袋连声说道:“记得记得,我记得清楚,只是心里始终没个底儿。娟姨倒是说说,你想几时把此事了结?”
  “几时?依我看,不若就……”娟姨咬咬牙,“就今日!今晚我就去……去……”
  易晗峥见她支吾着说不全乎,给她补上话道;“去把我爹清理了,娟姨就是不说,我心里也是明白的。”
  “……”娟姨听他说着,心里不由开始想着自己已在心里模拟了多次的场景,可真到执行前她才觉出些紧张来。
  这一紧张,反倒把方才的急切与慌张冲淡了不少。娟姨清了清嗓子,柔声道:“峥儿说得不错,你可记得晚些时候,娟姨会过来找你帮忙开了宝贝。”
  她生怕易晗峥不听话了,一而再再而三确认。易晗峥听得出来,笑弯了眼睛,话中几乎含带了些颤音:“好啊。”
  待娟姨走后,易晗峥转头看向窗外景色,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心里逐渐攀升起一股欣喜若狂之情,再如何也压抑不下。
  ——
  入了夜。娟姨接过喝得烂醉的易行远手中的酒杯,柔声柔气地关怀道:“这几日可把夫君累坏了,可叫人瞅着心疼。”
  易行远嘴里哼哼唧唧地扯出声笑,不成词句道:“有小娟,待……待我这般,再累……也是……是……”
  正说着,他话声戛然而止,竟是一歪脑袋睡了个不省人事。
  娟姨瞥了他一眼,执着酒杯的玉手一洒,将混了迷药的酒液洒了一地,在地面上浸出一片深色。以她的能力,暗地里买到迷药已是最大限度,否则她倒更乐意直接下一剂致死的毒药,以免脏了自己的手。
  她抽出怀中藏了许久的匕首,一圈圈拆开包裹的布帛,一角锋锐映着冷光暴露在手底下时,她说不清自己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害怕而颤抖了双手。她扔去碍事的布帛,持着那把匕首缓缓走向歪斜在座椅上的易行远。利益驱使,诱惑当前,终是一点眷恋都不留存。
  她站直身子,手中沾血的匕首咣当落了地,原是她颤得根本握不住它。刀子坠地的声响让她拾回些许冷静,别过眼睛不再看那座椅上陷入永眠的男人,蹲在地面上把匕首原样一圈一圈缠了起来。
  她起身,不往屋外,却向着屋内一角博古架。在一处轻轻叩了三次后,博古架旁放着的盆栽之后的墙体传来响动。她往那后边一看,其后的墙体已经自动凹进去一小块儿,里面的东西在盆栽投下的阴影中有几分模糊不清。
  她把博古架的布置归好,有些迫不及待地过去移开那盆栽,果不其然,暗格中存着的正是她渴求多时的宝贝,封存了易家家主信物的……血缄盒!
  旁边座椅上滴滴流落的血液在寂静中声声入耳,又与先前洒下的酒液相互混杂。可她却是不再在乎,当下只心头一喜,拿起那小盒转身就要走。然而甫一抬头,面上欣喜一瞬化作惊慌。
  第82章 去床上躺着
  随着季鸣霄的动作,屋内霎时陷入沉寂。
  “唔……”易晗峥含糊不清支吾一声,露在外头的两只眼睛传达无声胜有声似的幽怨与委屈,乍看去蔫蔫巴巴。
  季鸣霄内心轻呼一口气,摁着易晗峥的唇把人朝后推了推。推完他看易晗峥一眼,看清易晗峥眼里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