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媃本以为这半个月会过的很慢,现实却比她想象的要快。
  回到C市不久,文泽安就因为加班几乎住在了医院,整整一周,棠媃见他的次数不会超过两次,而且每次都只是几分钟的匆匆一瞥。
  后来想想,这样也好。
  他们都可以用这段时间摆脱在H市的【意外】,性爱实在太容易让人陷入误会,就像暧昧上头时总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爱情一样。
  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但事实上真正的相处只有短短两个月。
  这段时间,棠媃暂时放缓了工作,在做离开前的准备。
  她其实没什么行李,一些换洗的衣服,家人的相册,甚至连用来纪念的小物件都没有带回来。
  秦思也告诉她让她尽量别买东西,她会准备,毕竟棠媃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江昱的爪牙所注意,他现在蛰伏不动,不代表他在发现她逃跑意图后不会出手。
  所以行李最后就跟来时的一样,装不满一个箱子。
  第二周,距离出发还有两天。
  秦思送来了新的手机和银行卡。
  身份证不好弄,不过手机已经绑定了秦思助理的信息,所有网络渠道都能使用,也不必担心江昱顺着她的身份信息追查到她。
  秦思最近很忙,棠媃两辈子没有白混,知道不少有关于江昱在公司事务上的计划节点。现在的江昱还无法完全掌控江家,让他的【竞争者】们给他使点绊子,就足够拖住他的步伐了。
  “大后天早上六点,就在楼下,千万别迟到。”
  秦思把东西给她以后,匆匆交代,
  “我不方便来接你,司机会把你送到,还有……”
  她望着棠媃低垂的脑袋,迟疑道,
  “不管怎么样,和文哥说一声吧,就当告别了。”
  秦思现在正在接受越女士的亲自教导,短短的时间内成长了许多,也更能从别人的角度看待问题。
  好比棠媃的选择,她一开始不理解,现在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
  棠媃想离开江昱,这没什么可指摘的,江昱在越女士口中就是【那个有点票子就忘了自己是谁的兔崽子】,但她以为棠媃对文泽安,是有好感的。
  别管是不是见色起意,既然有色心,说明是有意,纯不纯粹不是关键,因为身体没法骗人。
  所以她想,棠媃也许会选择文泽安呢?
  但她没有。
  她看上去有不舍,可清醒的又快又坚决,上一秒还说可惜了,下一秒就能告诉她行李都收拾好了。
  秦思把自己的疑惑告诉给了越女士,越女士只笑着说:
  “从一个男人转投向另一个男人,不都是一样的吗?男人有好有坏,但本质上,跟这个和跟那个,她都处在被动的那一方。”
  秦思恍然大悟。
  也许棠媃暂时不需要一段感情,和文泽安的露水情缘,是身体,还不足以上升到精神。
  “当然啦,”
  棠媃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毕竟文医生救我于危难之中,放心吧。”
  她会好好说再见的。
  *
  出发前一晚,棠媃跨过半个C市,找到了一家幼时父母曾带她光临的老店,买了点东西回来。
  回来时已经有些晚了,她本以为文泽安今天也会加班,不料甫一进门,就见屋内灯光暖融,熟悉的食物香气丝丝缕缕的往鼻间钻。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让她都有瞬间的恍惚。
  听见密码锁开的声音,文泽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腰间还系着一块藏青色的围裙。
  换了休闲家居服的他看上去温柔清雅,还有点平日里难得见到的慵懒。
  “回来了?”
  他把手中的清蒸大闸蟹放在桌上,说话的语气熟稔又随意,
  “洗手吃饭吧。”
  棠媃怔怔出神。
  桌上摆着五菜一汤,靠近餐桌中心的位置,竟还放着一个四寸大小的,洒满糖霜的草莓蛋糕,涂抹的奶油随意而简约,不像是蛋糕店的手笔。
  但很漂亮。
  “今天……要庆祝什么吗?”
  她回过神,有些茫然的跟着文泽安坐下。
  听见她的话,文泽安的眼神有瞬间的古怪,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坐在她对面,拿过一只巴掌大的蟹,慢条斯理的开始拆蟹。
  十二月的公蟹膏肥肉满,他挑的又极好,蟹壳一掀,啫喱似的蟹膏便显露出来,想也知道一口是能糊嘴的满足。
  棠媃馋的还在咽口水,便听身前人道:
  “生日。”
  一个激灵,棠媃也顾不上馋了,愕然道:
  “你生日?你生日怎么和我——”
  啊。
  对了,今天是12月6日,大雪,她的生日。
  文泽安大约是拆多了骨头和钢钉,拆蟹的速度也干脆利落,没等棠媃缓过来,面前就多了一蟹壳的蟹肉。
  他用湿纸巾擦拭指尖,眉眼间的柔和如云似雾,将轮廓都浸润的温情而含蓄:
  “是你的生日。”
  所以才有了一桌的菜,和他亲手做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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