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额头相抵,林钦舟的唇落于秦越的眼睛、鼻尖、耳垂,最后又落回到那两片柔软的唇上。““我把你一个人留在岛上,我对你不好。”
这次的吻带着泪水的咸湿,林钦舟脸还在笑,情绪却已经有些绷不住,也说不下去了,他将脸埋在秦越的颈侧:“哥……”
秦越的手掌轻轻覆在他后背的肩胛骨上,接着是一声含着叹息的轻笑:“大过年的掉什么金豆豆。”
林钦舟用脸蹭了蹭,有些想笑,又收不住眼泪,心脏像被人用力掐了一把般微疼酸涩,他自觉丢脸,撒娇似的将秦越抱得更紧,接着又蹭了蹭:“哥,你别笑。”
秦越闷笑着:“那我也哭?”
“不能哭,我以后都不会让你哭。”林钦舟抬起头,有些仓促地抹掉脸上的眼泪,亲了亲秦越的唇,“哥,你再信我一次。”
秦越将他揽进怀里,唇落在他发旋上,声音有些紧:“嗯。”
林钦舟便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睛又开始发酸,他扭过头,将眼底的眼泪憋回去,视线盯着院子,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居然开始下雪了。
“哥,外面下雪了,要不要去看看?”
“好。”
“那把外套穿了,外面冷。”
他就是把秦越当成了个保护动物,吃饭穿衣样样都要叮嘱,秦越纵着他,把外套穿了,又戴上围巾和手套。
“还有我前几天买的护膝,穿上了吗?”
秦越:“……”
林钦舟睨着眼:“没穿?”
秦越面无表情:“……穿了。”
林钦舟一脸不信:“那我摸摸。”
秦越:“………”
看他哥这个样子,林钦舟就知道他肯定没穿,眼神哀怨地盯着人,“哥……”
“知道了,现在去穿。”秦越苦笑着,快到门口时突然说,“其实你们某些方面挺像的。”
林钦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秦越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
雪下得很大,不知不觉间已经积起了挺厚的一层,周围许多小孩从家里出来,跑着、闹着。
“哥,是不是很漂亮。”林钦舟用手接了一片雪花,递到秦越眼前。
薄薄的一片,不仔细看的话甚至很难发现,很快在他掌心融化。
秦越用指尖碰了碰那点不明显的水渍,很给面子地说:“嗯,很漂亮。”
东城很少会下雪,秦越记忆里像这么大的雪一共下过三次。第一次是在他四五岁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被丢到福利院,他妈妈也还没离开那个家。
下大雪那天他和几个同伴一起铲雪、堆雪人,用胡萝卜和黑色的弹珠给雪人做鼻子嘴巴和眼睛……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下雪,玩得很开心,回家之后就想将这样的喜悦分享给爷爷和妈妈,天真的以为他们也会高兴。
可他妈妈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对他说:“别来烦我。”别来烦我。
秦越对母亲的记忆很有限,而这四个字是他从对方嘴里听过的次数最多的话。妈妈并怪他,只觉得他是不该来这世上的累赘。
而那之后没多久,他妈妈就抛下他走了,他也很快被丢进了福利院。
此后东城没再下过雪,秦越也没机会找到一个愿意陪他堆雪人的人。
第二次大雪是十年前,那天也是除夕,他的少年风尘仆仆赶回来陪他过年,他们一起包饺子、贴春联,吃了一顿热腾腾的年夜饭,对这个新年,对未来,充满着无限期许。
那时候他们谁都想不到,他们会在雪地里面对离别、面对死亡、面对往后支离破碎的十年。
更想不到他们还有能够重逢的一天。
第三次就是今晚,同样是除夕夜,他的少年回到了他身边。有那么短暂的一瞬,秦越甚至觉得过去的那十年或许真的就是一场荒唐大梦,他被困在梦魇里很久很久,现在梦醒了,一切就回到了正轨。
而他的少年其实从没有离开过。就如之前天和林钦舟说的那样。
第129章
雪逐渐停下来,两人走在雪地里,身后留下并排的两串足迹,一个大点、一个稍微小点。
目力所及之处银装素裹,林钦舟觉得他俩像处在童话里的冰雪世界,随时可能蹿出只发着光的麋鹿。
但周遭其实又是喧嚣的、热闹的,孩子们的笑声、叫声混在这片冰天雪地中,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奇妙的融合在一起,不突兀、不排斥,意外的美好。
“林钦舟,我在网上看到y国的冬天会下很大的雪,你在那里的时候有没有和别人堆过雪人?”
“没有。”林钦舟回答得干脆。
他没有堆过雪人,更没有和别人一起堆过雪人。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
但y国冬天的雪是真的很厚,最冷的那段时间几乎天天下大雪,隔天就要铲门口的雪,否则就难以顺利进出。
他那个家的隔壁住着位独居的老太太,有时候放学回来如果看见对方在铲雪的话林钦舟会过去帮忙。
老太太童心未泯,经常在家门口堆比她自己还要高的雪人,都是各种动物或者电影角色,但是怎么说呢,老太太走的是抽象派,如果不是她特地做介绍,林钦舟多半完全看不出那到底是个什么。
在这方面老太太倒是可以和他哥进行友好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