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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极少量选秀剧情,作者不了解男偶生态,尽力不写雷了,无在团恋爱等,仅开头两章有第二人称视角。
没推过男豆,写着玩的,不喜可跳,两天内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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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是做梦吧,不需要有负担,只是不知道算不算好梦,梦里的生活你喜不喜欢。最开始,你需要接受的事实是,你多年不见的老爸在美国从餐馆洗碗工干起,自中餐馆一路干到了星级餐厅。虽然最后依然只是个帮厨,但不影响他在约会软件上离奇匹配到亚裔富婆成功上岸,从此为她洗手做羹汤。你不是第一次看你继母的照片,她看起来很难接近,大律所合伙人会在每张生活照里也保持专业笑容。你想不到自己这个爹有什么极其突出的优点,只能说至少他不是坏人,同时做饭确实挺好吃的。
她和你的亲妈一样关心你的教育,达成了让你去美国上高中的共识。签证下来的时候,你十六岁,精力充沛。长途飞机没有耗干你,接机轿车的尾标没有震撼到你,你爸没过来给你拎行李也没有让你伤心,因为实在是有点理所当然。你看见你的新家人和你的旧爹出来迎接你,能感到他自己都还没融入进去,可能他也会在夜里惊醒,想不通自己怎么走的狗屎运。
你的继母是位韩裔精英,毕业于全美最好的法学院,如此聪明的解题头脑为什么选择你爸确实是个问题。她唯一的儿子比你小叁岁,今年十叁,你已经知道他叫克里斯托弗,这个名字让你瑟瑟发抖,他本人也像是英语书的真人插图,人们说不准这样五官精美的男孩是混血,还是一个非常美国式的亚裔。
不过他要你叫他科特—— “Kit”,非常亲切。“Kit Kat”,你忍不住说出那个巧克力牌子的名字,他笑了,没有那么阳光,还好也没有任何恶意,他和你一样是个普通的青少年,你松了一口气。
“他上的是比尔盖茨的母校!”你爸短暂抓住空隙和你说,你对他很失望,所有人都还在场,他对你说的第一句中文竟然是这个。“叫什么湖畔学校。”他还要继续说。
你的继弟在副驾驶座上,他回头看了你一眼,问你你名字的汉字怎么写,你发现他会一点点中文,还好只是一点点,你爹不至于那么蠢。你和他解释了一会儿感觉没讲清,拿出纸笔写给他看,他念了出来。他中文也没那么差,起码声调学得蛮对的,也可能他提前练过。
轮到你问他名字的汉字怎么写,他说他的韩文姓写作尹,写名字的时候他有点纠结,他和你说他的韩文名字蛮老土的,他的小学同学会笑他,他妈在旁边表示反对,说那是个寓意很好的名字。他磨磨蹭蹭地和你说汉字写作哲秀,念起来有点像他的英文名,他妈说所以那是个完美的名字。你能察觉到他有点绝望,这其实让你很高兴,一起吐槽大人总是友谊的开端。
湖畔学校对插班生的要求高得离谱,你没有花大力气申请,继母给你推荐的学校也不错。你料到了自己要花很久适应,在哪里都一样反正听不懂课,放学你灰溜溜回到光鲜的新家,到家就开心竟然这么早下课。
家里屋子铺满地毯,你乱跑乱跳也没有声音。此时,你的继弟参加完课外活动回到家,他似乎正对外面的世界而并非对你惊慌失措。他同你讲院子里有个东西很危险不要触碰,你想了半天才知道他说的黑白相间的动物是臭鼬。他离得远远的可还是很紧张,和你说千万不要看到因为可爱就走近观察。那时候你还不知道自己日后会忘了这事,后悔自己拿他当小孩,所以没听他的。
你的继弟科特其实并不像个孩子,他个子很高,锻炼得当。他的白人血统很少,仅来自他韩裔混血的父亲。但在骨骼轮廓上能抓到的那一点影子,还是让他略显成熟。
科特在校游泳队,弦乐课选的大提琴。他就是脾气太好,性格柔软的男孩会让人感觉还在留恋儿童世界的花与鸟,尚未踏入青春期的大门,你想不到自己会怀念这种时候。马上他就变了,在你熟悉这里,以为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使唤他的时候,他变了。科特开始和学校的朋友们玩乐队,周末在家里排练。男孩们语速很快,措辞夸张,就算不能听懂每一个表达,你也会觉得他们总在比较谁更优越。
科特并不是那种软弱的男孩,正相反,他的母亲给他提供了完善的领导力课程。你能察觉到他是个对权力关系相当敏感的人,同时知道如何控制局面,他擅长这点。但他一个人的时候又很容易崩溃,他会突然决定倒下,直接倒在草坪上、客厅里、房门门口。如果是你的房门门口,你就踩着他过去,他会抱怨一句,很快又站起来,玩闹地和你打架。
这个家忙碌的主人是薇薇安,你的继母叫这个名字——薇薇安?尹。绝对是那种好榜样,积极大方、认真冷静。你有点紧张于自己和她不太一样。她敦促你要努力学习,要你拿她房间的书看,她说有些轻松的英文小说,你多看几本就会了解美国人和美国生活。你答应下来,拿到房间,一年后才突然想起,决定翻出来看。
这一年间你的成绩还算不错,阅读能力大幅度提升,你试着阅读薇薇安给你的小说,却发现它们都略有些成人化,不知道是她觉得没关系,还是自己也没读过。一本关于加州富二代胡作非为的青少年生活,另一本全是某个年轻白男被甩后自怜自艾的心理独白。
你无聊地把它们放在茶几上,也许下一次你会翻开。科特走过来,和你说这两本书都很难看,你们两两相望。现在你一般叫他科特,不爽的时候叫哲秀。现在正是呼唤那个名字的时机,你和他说哲秀啊为什么看这种书。他变得超级不爽,但是忍住了。
他说,小学毕业的暑假里自己看完了书房的书,当然不算那些法律书。他早早就悲哀地认识到自己的命运是被亲妈安排进入同一个行业,他现在还不打算看此后一生都要反复背诵的那些砖块。
你无法同情,反倒想起薇薇安前几天找你谈话。她问你对哪个基础学科最感兴趣,以后想进入什么行业。你的想法对她来说很荒唐,对你来说很正常,那就是你不想在她说的那些方向上努力了。你说也许你想读文科,随即欠考虑地补充,本州的州立就很好,学费也不贵,文学系还是最好的,你觉得不错。
薇薇安握着钢笔,罕见地用笔帽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好像她才是小女孩。她说自己一直致力于给年轻人做榜样,接着她谈到自己办公室的新人女孩,她们多么努力得到一份工作,为了职业梦想又付出了什么。
“文学显然不能成为职业梦想。”她笃定地说,“你可以有这个爱好,但最好从现在开始考虑更合适的道路,类似这样的专业,你没有必要选择,我也没有必要投资。学校开设它们,本身就只是在兜售学术泡沫。”
不过她也没有太专制,无论如何,她尊重你的想法,但如果是那样,她只能给你一些友善的赞助,其余的费用,你需要自己打工获得。另一方面,普通的文科也没那么坏,如果你研究生改变心意,也想去上法学院,同样是不错的选择。如果你留在本地,她能给你提供的实习机会也更多。
你问哲秀——哦不,科特——如果不干法律想干嘛。他浅色的眼睛看向窗外,在冬天的空气里像是结冰的灰色湖泊。他说你别担心,他干什么都行。好吧你信了,湖畔中学,比尔盖茨。他对你的垃圾笑话毫无反应,幽幽地看你一眼就走了。这种时候你会觉得他不怎么像个美国男孩,即使他的面孔早已被此处的气氛完美雕琢。
你最后依然选择了没有大用的文科,薇薇安很遗憾,只是一个对你来说挺容易上的州立。可她又说这也不错,她支持你享受奢侈的梦想,只要你能承担代价。你爸也说不错,有梦想很好。你其实没有那种宏大的愿景,你怀疑自己会后悔,因为你并没有考虑太多。
不可忽视,薇薇安是那么好,她没给你出学费,却给你买了代步车,也允许你继续住在她屋子里。你开车上大学,回家来吃饭。她给你介绍可靠的岗位,积累社会经验,在周末的家庭午餐上打电话给能帮忙的熟人,把你形容成她最骄傲的女儿。你很难相信自己能承受住其中任何一个描述,但你承受住了,你必须接受。你知道她就是那样说话,她一生都在努力做最自信的美国人,关于她的一切都要被看得起。
“说起来,”她挂掉电话后就投入了新的话题,“你报名了韩国的节目?”薇薇安看着她的儿子,语气放松得像在谈论流程化的案件。你感觉筷子在手里滑了一下,猜到大概科特收到的邮件都会被自动转送给她。你没有想过自己要先和薇薇安解释这件事,毕竟你连本人都瞒住了,唱歌的视频还是在他学校社媒主页找的。
你的弟弟没有否认什么,他和他妈妈很像,在没搞清楚情况前会先耐心听人说话。因此你继续悄悄地往嘴里拨你爸做的面,嚼一嚼再吞咽。
可怜的小哲秀,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对整个申请程序一无所知,只能含吞地应付薇薇安的问题。你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坚持填完了那些繁琐的表格,你想法很单纯,他很合适,他应该去试试。
“我想你可以去试试看。”薇薇安说,“文化产业在未来是很好的方向,又是你关心的方向。也许你的侧重点不在韩国流行音乐,但为什么不接触接触呢,我们有优势。”
听得出她并不了解情况,以为选秀是夏令营一样的什么东西。时间上可能是的,但影响完全不同,很可能科特会成功,接着就远离了法律道路,这种结局对他来说或许更好。你如此设想。
“也许吧。”科特看了你一眼,你同时回看过去。
他十七岁了,你知道他在学校里很活跃,在家里和他妈矛盾很多。他的很多同学受家里赞助在创业,其中有人会叫他去做模特。他对商业不算热心,一些奇怪的兼职体验反而能给他赚钱的实感。你和朋友去餐馆吃饭,意想不到地遇到你弟弟在这打工。最普通的快餐馆,你相信他此前一次都没有拿过这里的餐盘,但他戴着员工帽在打工。他冲你笑笑,说请你吃饭,你毫不客气地点特别多,最后又良心发现,在收据下塞上超额的小费。
这时候,你还能相信自己是个很好的姐姐,你关心他,理解他那些小小的斗争,安慰他他会有光明的未来。你不会想到几个月后,你在机场接到的那个人看起来那么陌生。你知道原因是什么,你不需要懂韩语,各种论坛帖子的翻译漫天都是。科特带着口罩,不和任何人说话。他没有休息,回到学校闷着头准备考试,他的申请结果那么漂亮,但他不开心,他说他要gap一年。
你已经在附近的州找到了普通的办公室工作,你租一个小公寓,攒不下什么钱。你认真考虑起要不要读法学院,这样你的妈妈和薇薇安都会开心。可是现在准点下班,还不赖。你开车回到公寓楼下,地上有个人蹲着。这人扣上了黑色帽衫,戴着黑色口罩。
“哲秀啊——”你忍不住说些不中听的,谁要他看起来很好欺负。
“让我睡沙发吧,你有沙发吧。”他声音沙哑。
他站在你面前,帽沿很低,只露出眼眶,你感觉他瘦了好多好多。他拍拍你的肩膀,要你说句话,他的手掌真的很大。
你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不知道是什么,这是你弟弟,你试图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