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口,赵叶红可以开,赵慧不行,特别是想利用这个时间。
听到李源这般不留情面的拒绝,赵慧委屈的眼泪巴巴的,孙月香呵斥道:“一把年纪了,还活不明白。你要不想在这待你也走,以后不用来了。”
李源懒得听这娘俩搁这唱双簧,孙家三姊妹,看着孙建国、孙月玲占了大便宜,实则早先对孙月香的照顾最重。
赵慧是出国留学了的,回来后进部委工作,嫁的人也算是不大不小的豪门了。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
转身进了卧室,李源就看到之前处在昏睡中的师父赵叶红醒了过来。
一直以来有些衰弱的眼睛,此刻恍若回到了当年,严厉、清冷,却又不失关怀的温度。
李源心底一沉,赵叶红许是自己明白时间到了,看着李源温声笑道:“去接建国、月玲了么?”
李源闻言,只觉得喉咙被哽住了,只点了点头,尽说不出话来。
赵叶红笑了,目光中不失慈爱,但似乎又逐渐怅然,多了些回忆色,道:“咱娘俩的缘分,有五十多年了吧?”
李源强压心底悲痛,点点头道:“我十五六岁进的城,拜的师,今年都六十七了,五十二年。”
赵叶红道:“我刚才做梦的时候,还梦到了那年。呵,我有时候都在疑惑,有洁癖症的我,当年是怎么收了你当弟子。你那身臭烘烘的粪气,连廖老他们都不想多看一眼。你孙叔说,是缘分。可我后来觉着,未必。”
李源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轻声笑道:“这不是缘分是啥?”
赵叶红道:“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个梦,梦到一个……农村妇人,给我磕头作揖,说感谢我善待你。我纳闷,问她是谁。她说,她是你上辈子的娘。前世啊,让你受了好些苦。她不忍你这辈子受苦,所以求遍了神仙,才让她来找到你。只是知道你们娘俩母子缘分已断,所以不敢相认,只求我这个师父,能多疼你些……你孙叔说,我就是给偏疼你找个由头,我觉得不大像。只是那些年,正是横扫牛神蛇鬼的时候,我也就没多说。”
李源闻言,只觉得嘴里多了些腥甜味,脑子里嗡嗡的。
如果说上回大哥说的这些,可能是故意哄他的,那这次连师父都有过这样的梦,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看着李源僵直的坐在那,眼泪无意识的往下掉,赵叶红温声道:“这是好事,说明人死后,不是再无相见日。我就相信,你孙叔还在下面等我。源子,不必过于悲伤,咱们娘俩,也还有重逢的一天……”
李源头脑有些混沌的点了点头,应道:“是,师父,您说的对……”
等他再回过神,见赵叶红闭上了眼,猛的一惊,不过仔细观察,才发现老太太只是又昏睡了过去,方松了口气。
他拿出纸巾来擦了擦脸后,长呼了口气,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床边,从日落,再到日出……
翌日,瘦了一大圈的孙建国带着一大家子回来,跪倒在床前叫了声“妈”后,老太太才再次醒来,又看了眼儿女,最后又看了李源一眼,方撒手离去……
……
王府。
“你师父走了?”
尽管李源身上已经尽力去收敛郁郁之气,可李母还是看出了些端倪,声音里带着心疼的问道。
李源不愿让母亲担心,笑着点头道:“师父说,孙叔在下面等她团圆呢。还说孙叔老担心她不会洗衣做饭,照顾不好自己,所以托梦托的有些勤。”
李母一听,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开骂道:“那个狗日的黑心男人,以前看着挺好的一人,见面嘿嘿哈哈的,没想到这么不安生。都死了,还跑上来钩人。”又责怪李源道:“老幺,你咋不早说?早说我给你师父烧个香,让老奶奶骂死他,抽他两鞭子就老实了。”
李源乐呵道:“妈,我爸没回来见过你?”
李母笑呵呵道:“看过,咋能不回来看呢?你爹这个人,就是嘴笨,不如你会说。不过也幸好不像你,不然也娶几个老婆我就恼了。”
李源嘿嘿笑道:“妈,说我爸呢,您别说我啊。”
李母道:“回来看过我,不过他不像孙家那货,你爹叮嘱我要养好身子,多替他看几年家。让下面都好着呢,和你大哥在下面还开了十几亩荒地,吃喝不愁,也不会生病。我寻思着,你二哥这次去了,肯定能开出五十亩地来,你说有没有?”
李源点头轻声笑道:“肯定有,二哥是咱家种地的好手。”
李母沉默了稍许后,缓缓道:“是啊,你二哥种庄稼,可是把好手……”
……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
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跟夜风一样的声音
心碎的很好听
手在键盘敲很轻
我给的思念很小心
你埋葬的地方叫幽冥
……”
十一月一号,周杰伦全新大碟《十一月的肖邦》上市,《夜曲》一响,上台领奖,即使同年有王力宏的《不得不爱》、she的《不想长大》、林俊杰的《一千年以后》、陶喆的《爱我还是他》、光良的《童话》等。
可是在这个华语乐坛全盛的年代,《夜曲》当之无愧的坐上了流行音乐的至高王座,再次巩固并拔高了周杰伦华语天王不可动摇的地位。
“李医生,听说您喜欢听我的歌,很荣幸。今天是您的生日。”
就这样,在李源生日的这一天,李母出钱,让周慧敏请来了这位流行音乐的大咖,并未李源演唱了一首还未上市的歌:
“小城里,岁月流过去,清澈的勇气
洗涤过的回忆
我记得你,骄傲的活下去
霍霍霍霍霍霍霍霍
霍家拳的套路招式灵活
活活活活活活活活
活着生命就该完整度过!”
李源很惊喜的对老太太说道:“妈,这个礼物可真好!”
李母很高兴。
……
岁月就在这样平静却时而又有惊喜的过程中度过。
李智结婚后生了一个儿子,自个儿取名李威龙。
这让李源怀疑,取名字是不是真的应了那句缺什么叫什么的真意?
这孙子缺脑子,所以冥冥之中他才给取了个智字?
不过李智的天使人投资做的其实还不错,从家族基金中领取的一份资本,再加上从他外公和母亲那借来的,凭借大唐王孙的身份,让他在国内诸如百度、淘宝、腾讯等互联网公司都有投资,再加上阿美利加的一些公司,现在自身的投资收益,已经远超家族信托每月领到的钱了。
升格为太爷爷的李源,看起来终于老了些,至少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还戴眼镜……你近视么你?”
连娄晓娥都受不住这种差异了,看着浑身上下简直散发着骚气的丈夫,她气呼呼的说道。
二零零六年元旦,今天既是新年,也是李家长子长孙李睿,和新加坡李家坡的孙女李修齐大婚之日。
李家没有大肆操办婚事的传统,正好,这位长孙媳妇也是低调到骨子里的一个女孩,就建议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就好。
李家坡家族的人都住在钩鱼台,这会儿正被车队接来王府。
八十三岁的李家坡,也想拜访一下李家一百多岁的老祖宗。
李源将眼镜摘下,娄秀斜眼道:“是小旭给你拾掇成这样的吧?”
李源也不否认,他又不怕老婆,呵呵笑道:“她说我心态太老,心思又重,活的不洒脱。让我穿的年轻些……”
聂雨嗷嗷叫:“她咋不给你介绍个年轻的?她也四十了!”
李源道:“介绍了,咋没介绍,那几个八五花都带来让我见了。不过我觉得没多大意思,都是一群小娃娃。和她们聊聊火红年代的事,一个个跟梦游一样。”
高卫红好笑道:“火红年代……那都是她们爷爷辈儿的事了,爹妈辈都不知道多少。”
从兰国飞回来的秦大雪斜觑道:“林妹妹不是最爱拈酸吃醋么?怎么还干起这种行当来了?”
娄晓娥“诶”了声,使了个眼色后道:“估计就是促狭,故意逗一逗源子。”
她们都商量好了,这几年谁也别惹李源不高兴。
换位思考,若是她们在李源那个位置,一个个至亲纷纷离世,她们也受不了。
李源对此心知肚明,并且乐见其成,还不惯着秦大雪,斜觑道:“今年已经零六年了。”
秦大雪没明白:“零六年怎么了?你要成仙了?”
聂雨“咕叽”一声笑出声来,李源冷笑道:“你当年可是说的明白,七十岁后就不管我了,随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就两年光景了。”
秦大雪气笑道:“老小伙,你曾孙都有了,你还想干啥?”
李源哼哼了声道:“你管不着!”
聂雨拱火,对秦大雪挤眉弄眼道:“怀念不怀念当心尖尖的日子?”
这种小儿科秦大雪怎么放在眼里,风轻云淡的笑道:“还行,至少曾经拥有过那么多年。”
聂雨:“……”
幸好这时,小七在门外招呼:“爸爸妈妈,修齐家人的车队已经到了。大哥、二哥他们在门口迎接呢。”
娄晓娥忍笑打圆场道:“走了走了,李家坡比我们大十来岁,礼数上别缺了。”
聂雨哼了声,白了秦大雪一眼,挽着娄秀的胳膊出门了。
秦大雪落后两步,慢悠悠的走着,对李源道:“国际上有声音,说这是两个华人国家的联姻,还让东南亚各国警惕。你怎么看?”
李源纳闷道:“关我什么事?这么屁大点事都要我来想法子,他们几个也别干了,退位让贤吧。”
秦大雪没好气道:“商议一下,也不行?”
李源道:“你们商议出什么结果了?你什么意见?”
秦大雪摇头道:“我只是顾问,只提供过往的经验,别说决策,连建议都很少给。倒是几个孩子,商议的挺有意思。小思说,干脆就广撒网,广结姻缘吧。譬如李英,在阿美利加读大学时,和小乔治的女儿詹娜结识。九一一发生的那天,詹娜甩开保镖几个小时,白房子差点急疯了,失踪的那几个小时,她和阿英在一起。”
李源眉头微皱道:“两人现在还在一起?”
秦大雪笑道:“阿英毕业后坚持回港岛,所以就散了。”
李源道:“那就散了。”
秦大雪笑道:“哟,你还是民族煮意者?”
娄晓娥在一旁道:“我也看不上,还是咱们中国人看着顺眼。除非是亚特兰娜那样的,不然别想进门儿!”
秦大雪笑道:“亚特兰娜那样的大美女,中西通杀,哪有那么多?不过我其实也觉得慎重点更好,随着兰国的布局,和大陆这边的快速发展,我隐隐觉得,咱们成为世界第二只是时间问题。老二不好当啊,看看毛子,再看看日本。我们要是成为老二,那动静只会更大。说不定,就有翻脸的那一天。毕竟,我们不可能像脚盆鸡那样,任凭阿美利加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