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光抱着人回了公寓,韶华早哭成个泪人,豆大的泪珠跟不要钱的珍珠一样一个劲往下掉,纸巾湿成团,填了半个垃圾桶。
公寓的阿姨端了水上来,韶华哭得一度喘不上气又怎么喝的下去。
周念光端着水又忙着擦眼泪,手忙脚乱,洒了一裤子的水,顾不上整理先让阿姨出去。
手足无措,丝毫没有办法,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头一回。
哭声太过悲戚,周念光抱着韶华轻抚,哑着嗓子唯余叹息,“我该怎么做才好。”
到了半夜,韶华发起高烧,眼睛肿的像个核桃,扁桃体发炎,躺在床上打点滴,哭的太久,就算后来补了咸水还是有缺水的症状。
周念光一下下摸着韶华的头发,中途韶华痛苦地嘤咛,轻拍着才又哄入睡,等人沉沉睡去,手掌握成拳,克制地收回。
韶华从小丧母,将秦建芳看做自己的母亲,遭遇背叛怎么好受。
手背青筋暴起,周念光握着拳,直接挂了秦建芳打来的电话,到后来干脆关机。
他是没闲工夫听秦建芳胡扯,单是给人递刀这件事就不配再见韶华。
过后叁天,周念光时刻陪在身边,一步不敢离,韶华倒是不哭不闹,只静静坐在卧室飘窗上看着窗外,就算情绪上头也只默默流泪,一声不吭。
整个公寓气氛低迷,姜玉被周念光请来照顾韶华饮食,总不吃东西怎么撑得住,这才叁天就又轻了,期间秦建芳找过来,连门都没进直接被请走了。
韶华不吃,周念光也吃不下,可怎么也比不上韶华消瘦的速度。
周念光端着碗,抱着人哄着好歹喝一口,糯米粥里还有几个核桃仁,都不用加糖,粥里混有去核红枣,甜滋滋的很好入口。
之前自己身体不舒服,秦建芳也会吩咐厨房做这种粥,眼泪哗一下流下来,韶华面色苍白歪过头不愿张嘴。
留学时她就知道秦家想让自己回来,尤其是秦建芳,或许是想让自己回国才这样做,可就算是这样也无法理解,一句“姑姑”她叫了二十年,秦建芳怎么能这样对她。
网上言论她看不到吗,别人的指指点点她也不在意吗,怎么能这样做,怎么能因为想让她回国就毁了她。
越在乎亲近的人越懂得刀往哪里扎最痛,韶华情绪上涌,唇瓣颤抖,眼睛疼痛,眼泪都快哭干。
韶华一哭,周念光就没办法,饭也不喂抱着人轻声细语地安抚。
如果当初是为了让自己回国才举报,那这场被安排好的婚姻呢,是否也是为了将她困在这里。
韶华转过头看向周念光,眼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同时还带有一丝不安。
只一眼,周念光便看出韶华所想,怀抱又紧了一分,韶华这是钻了牛角尖,轻易解释只会越说越乱。
可光这样耗着可不行,等人睡了,周念光让姜玉在床边守着,自己去了秦家。
秦建芳眼底挂着乌青,看样子也是没睡好,自进了秦家,周念光眉毛就没松下来,这下拧的更紧。
“韶华病了。”
没说病情,一句话全凭想象,不过他都亲自来了,秦建芳只会认为韶华病得不轻。
“怎么回事?”
周念光默默观察没有回答,和预想的一样,秦建芳一脸焦急,心疼不是假的。
韶华退烧后他仔细复盘,怎么想都觉得逻辑不通,避孕针都不舍得让韶华打,难道就舍得把韶华推向舆论中心。
“照片举报不是您做的。”
听出周念光是诓自己,秦建芳反倒松了口气,韶华没出什么事就是好消息。
屋内沉默,周念光直接气笑了,他有时候是真不明白上一辈的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面子大过天,给小辈认错能要命,嘴硬的很。
“这一闹不知道得给韶华调养多久,您要还想折腾她就继续保持沉默,但是韶华从此和您再无关系。”
秦建芳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我是韶华的亲姑姑!”
“我知道,但我不会让你再见她,您知道的,我有这个资格和能力。”
韶华对婚姻的定性也不全错,周念光认真想过,周秦两家长辈促成两人婚姻可能还真有绑着他们的意思。
入赘男没实权没主见困不住韶华,同龄同阶级的多滥情,秦建川秦建芳又不想亏待韶华,千挑万选选中他,而且周家情况特殊,他只能守着周氏,不用担心把人拐跑了。
“让家政阿姨拍照监视,总比举报背刺强,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事。”
话最后周念光还是没忍住刺了一句,韶华哭了叁天,秦建芳可倒好,为了那点脸皮死活不肯低头认错,之前找上门也是上来就质问,但凡态度好点还能有的谈。
周念光不是可以随意摆布靠家里养的废物,周氏发展到如今都得仰仗他,在他面前拿乔可没用。
秦建芳想了再想,周念光说的也没错,好商好量还能过去,韶华看着软和,那也是对在乎的人,若真寒了她的心,到时候就是想挽回也没用了。
“行,让我见韶华。”
“呵”,周念光冷笑一声,放了茶杯,“改天吧。”
不让秦建芳抓耳挠腮急上几天,他都白给韶华擦那么多眼泪,况且韶华想明白之前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光口头说毫无信服力,得拿出实质证据来。
出了秦家,周康坐在副驾,朝后座侧身听着,“照片既然被人收买送给高坤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他就不信,一个家政阿姨用照片换钱,还能一辈子不花,而且他也挺想问问,这黑心钱花得舒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