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顺着看过去,就看到在他们对侧谷场边的位置,蒋辽和廉长林领着十几个人走进来,听蒋辽说完话,一帮人各自散开就忙活着给水稻脱粒。
孙氏早就知道蒋辽跟廉长林在镇上开了店,偶尔听村里人谈到,都说他们生意很好。
自从家里佃了地,她每天早出晚归的在地里忙活,已经很久没去过镇上。
没想到蒋辽他们尽然过得那么好,不仅有钱请来那么多人帮忙抢收,就连那两个小乞丐脸上都涨了肉,穿的看着竟然比她的都要好。
廉大河欠着赌债,就他们大房不知道还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老三家不想帮忙,赌场的人又隔三差五来他们家一趟,家里现在每天都鸡飞狗跳。
他们廉家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蒋辽和廉长林害的,孙氏恶狠狠瞪眼过去,等她儿子高中回来了,肯定要他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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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傍晚前将水稻都脱粒完装进箩筐。
今天请来的十几名帮工,明天会继续给李家帮忙,给他们的工钱蒋辽一开始就和李家商量过。
日钱是八十文外包两餐,现在吃完饭再给他们结了工钱,蒋辽和廉长林就先回了家。
以前一亩水稻产量基本在三百几十斤左右,今年干旱了一段时间,水车出现的再及时收成或多或少都被影响到,一亩地的产量基本都只有三百来斤,受旱后能有这个收成,对村民来说已经算个丰收年。
廉长林那几亩地都是旱地,往年收成就不好,今年又受旱严重,平均一亩地只有两百多不到三百斤稻谷,一箩筐装六十斤刚勉强够十二担。
相比往年,今年的收成其实不算差,家里在塘远山的几块地,以前收成最差时一亩地都不足一百斤稻谷。
廉长林虽然没像其他村民一样欢欣鼓舞,但对此也已经非常满意。
蒋辽却微皱起眉头看着堆叠在堂屋的二十几个箩筐。
后世的水稻能达到亩产上千斤,这里条件落后,耕种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方法,再加上自然灾害这些,产量自然比不上后世。
但直观来看,这产量实在太低了。
这还是没晒干的,等晒干后会减重之后还要交税,留在手里的更不剩多少。
余光见廉长林看过来,蒋辽松了眉头:“今年的米都不卖了,晒干后留在家里。”
廉长林点点头。
他们前两年要还债,只能卖掉新米存一些钱,现在条件好了没必要再卖掉,而且店里也要用,他们还得再去买米回来。
家里后院可以晒一部分稻谷,前院也都休整过,披上晒垫一次就可以将稻谷全部晒开。
夏天稻谷晒个三两天就能收仓,秋季太阳没那么强,得晒个五六天才行,明天去镇上前将稻谷晒出来,白天托李婶过来帮忙翻晒,等他们下午回到村里就可以收筐。
最近天气看着都不错,应该不会突然下雨,李家也是在家院子里铺晒垫晒稻谷,真突然变天的话抢收都方便。
壮子今天兴奋过头,刚才吃完饭都没消停,拉着石头和石块跑去打谷场那边凑热闹。
明天还要去镇上,蒋辽让廉长林先去洗澡早点休息,他过去看看那几个小的。
廉长林听完正要抬步出去,突然看到蒋辽垂下的手部,他伸手抓起来查看。
蒋辽顺着看去才发现,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稻叶割到,中间的几个指节被整齐划出一道血痕,看着伤口划的不浅,上面的血还没完全凝固。
“没事,你先去洗澡。”蒋辽瞥了一眼就抽回手,没放在心上。
廉长林手上一空,抬头看去,蒋辽已经转身往外走出去,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回房间拿换洗的衣服。
他洗完澡出来,蒋辽还没回来。
今晚月光很亮,从门口天井处淌进屋里,廉长林走过去点起油灯放在堂屋,然后回去房间。
谷场上还有不少村民借着月光挥臂打谷,响声热闹不断,蒋辽在外面驻足了一阵,走进去把壮子他们喊回去。
家里只有廉长林房间有张空床,挺久没用又被他摆了些物件,昨天从镇上回来的晚不好整理,石头石块跟壮子玩的来,昨晚是在李家睡的。
今天把空床整理了出来,两人跟壮子半玩半疯了一天,这会儿还一堆话聊,都没跟他回去晚上还是留在李家。
蒋辽到家后,只有堂屋留了灯,廉长林的房间静悄无声,他放轻脚步走去后院。
洗完澡出来在后院等头发吹干后,他转身走回屋里,却看到早该在房间睡觉的人,正坐在桌边看过来,搭在桌上的手边放了个眼熟的瓷瓶。
虽然觉得很多此一举,不过他还是走了过去,坐下后要拿瓷瓶随便处理下伤口,廉长林却先一步拿走瓷瓶,打开药瓶后自顾自的要给他上药。
蒋辽忙了一天懒得跟他抢这个,索性把手伸出来搭在桌面,方便他怎么来。
伤口经过水洗后伤势加重,廉长林正要给他上药,突然眯了下眼睛,然后拿起他的手凑近看去。
指节被他捏在手里,靠的近温热的呼吸扑到上面,蒋辽手上轻顿要抽回手,廉长林却施力捏着让他别动,然后抬手过去指腹在一处划伤上轻蹭。
刚才洗完澡出来,被划伤的指节偶尔传来些刺痛感,蒋辽只以为是碰了水并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