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十分困惑:“父亲讨厌莹莹吗?”
  霍云柏走到莹莹身边,温声回答:“不哦,正相反,我很喜欢莹莹。”
  “在霍家的这些孩子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你和小时候的我很像,我时常在想,如果你不是在外面长到五岁,而是在我身边长大就更好了。”
  “我一定会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
  莹莹看着霍云柏,发觉霍云柏说的每一句话竟然都是认真的,不禁有了一丝混乱:“父亲是为了骗过守护兽残魂们,才这么说的吗?”
  风先生忍不住上前一步:“家主大人,你不必和一个小孩子浪费……”
  霍云柏抬起手,制止了风先生的话。
  他看看天色,淡淡说道:“还没有到时间不是吗?”
  霍云柏的目光扫向祠堂之外,似乎察觉到了有意思的事,不容置疑地说:“风先生,承泽,你们都先出去吧,让我和莹莹单独待一会儿。”
  “而且,外面还有更需要你们去做的事。”
  风先生皱起眉,但还是碍于霍云柏的命令不得不霍承泽一起出去了。
  霍云柏这才把目光落回莹莹身上,他在祭台便撩起袍子坐下,大手轻轻拂开莹莹额前的碎发:“我早该想到,风先生那人不会好好照顾你的。”
  “承泽那个孩子也不没有照顾人的经验。”
  迎着莹莹充满了疑惑的目光,霍云柏温和地笑了一下说道:“在人生的最后一小段时间里,我们聊聊吧,莹莹。”
  这或许是霍云柏作为父亲最后的仁慈。
  霍云柏说道:“我没有骗你,莹莹。我看着你,就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我。”
  “我其实最初有五个兄弟。在五个兄弟之中,我被选中成为了玄学方面的接班人,就如同现在的承玄。”
  “但是很可惜,我们的天赋大不如你们这一代。我用尽了全部的努力依然无法成为天师。我的父亲是天师,他很不满意我们的天赋,可是那个时候我并不在乎。”
  “我的守护兽是当康,天赋是能令一方土地灵气焕发。可是我的兴趣不在于此,我更喜欢经商,事实证明,我在经商上更有头脑和才学不是吗?”
  莹莹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假。
  霍云柏更多是作为霍家家主,支撑起庞大的商业帝国。莹莹从来不知道霍云柏以前竟然是走四哥路线的哩。
  第455章 哥哥们来了!
  最终霍云柏所有的反抗和叛逆全都败在了无可匹敌的现实之中。
  因为“神子”迟迟没有出现,霍云柏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在二十多岁的年纪里相继惨死,最小的弟弟也在离家出走后不知所踪。
  繁荣的霍家转瞬之间门可罗雀,只剩下霍云柏孤零零一人独守在这里。
  “莹莹,你知道什么是家人吗?”霍云柏问。
  莹莹睁大眼睛望着霍云柏。
  霍云柏笑了笑,说道:“家人就是互相搀扶着走过无数坎坷的存在。只要家族能延续下去,就算牺牲个人也在所不辞。”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是‘神子’就好了。如果只是牺牲我一个人,就能让我的父亲,我的爷爷,还有我的兄弟姐妹们活下去的话,那我总是心甘情愿的。”
  “很可惜我不是。所以他们全都死了,只剩下我还活着。直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才是兄弟之中天赋最低的那一个。”
  霍云柏深深地望着莹莹,问道:“莹莹,你现在明白了吗?”
  莹莹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莹莹很诚实地指出来:“父亲是想让莹莹牺牲自己一个人,去拯救大多数人。可是父亲总是让大哥日夜不休地工作,不给大哥休息,让二哥耗尽天赋,把三哥丢掉不管……”
  “父亲还牺牲了大哥、二哥、三哥……”
  莹莹把每一个哥哥都数了一遍,清澈的大眼睛里闪动着疑惑:“父亲把每一个人都牺牲了,最后到底救了谁呀?”
  “在这个霍家里,好像没有一个人快乐。”
  “牺牲掉莹莹之后,你们就会过得好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支利箭一样直直刺进了霍云柏的心里,霍云柏瞳孔骤缩,无比错愕。
  祠堂之外的太阳西陲,越来越接近日落的时刻了,四周耀眼的烛光明灭。
  有一瞬间,墙壁上巨大的凤凰画像像是活过来了,雍容华贵的凤凰垂下眼眸,静静注视着下方的父女二人。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莹莹和霍云柏在祠堂里对话的时候,风先生缓步走到屋外,忽地露出一抹冷淡孤傲的笑容:“我说是谁,原来是有老鼠偷偷溜了进来。”
  天边的云烧得火红,树影摇晃之中,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自小路的尽头显现,那人留着一头利索的黑色短发,穿着黑色作战服,笔挺的军靴包裹着肌肉紧实的小腿。
  他双手持刀,碧绿的眼眸中闪烁着孤狼似的冷光。
  “呦,老头子。”男人微眯起眼睛,打了一个招呼,“别来无恙啊。”
  风先生瞳孔骤缩,惊愕出声:“你是……霍云彬!你竟然还活着!”
  “别叫我那个名字。”
  赤焰英俊狂傲的脸上扯出一抹冷笑,他像是捕猎的狼那般伏低身子,紧盯着风先生道:“当然,你都还活着,我就算是爬也要从地狱里爬上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