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客栈对面是一户人家,今日正好嫁娶,大门挂着红绸布,贴着红喜字,可谓红色满堂,喜气洋洋。
  此时迎亲队伍一路敲锣打鼓过来,引得路人纷纷围观,好不热闹。
  青萝也停下手中动作观看起来。
  虽然这户人家并不富,婚礼排场也并不大,可这温馨喜庆的景象,还是令她羡慕不已。
  从小她就爱凑这种热闹,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当次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可自打入宫以后,这份念想便被消磨掉。
  只有皇后才能穿嫁衣办婚礼,大大方方的坐着花轿从大明门入宫。
  正想着时,宽厚温热的掌心覆在她腰间,他从背后搂她入怀,在她耳旁轻声笑问:
  “面脂好用吗?”
  想来是锣鼓声吵醒了他,她回过身来,与他正面相对,笑答:
  “好用得紧。”
  他先是一怔,而后忍俊不禁,含笑轻抹她的脸颊:
  “没擦开。”
  温热的指腹滑过细腻的肌肤,那温柔教她心醉,望着面前好看的人儿,唇角不可抑制地漾起笑意,也抬手轻抚他的脸,从英气的剑眉轻轻滑过长长的眼尾,再到英挺的鼻梁,当她犹疑着要不要摸上棱角分明的唇峰时,唇峰却主动向她靠来。
  有了先前的经验,他愈发得心应手,熟门熟路的进入核心地带,不由分说地含住她的香舌,肆意地舔舐搅弄。
  她就这样被他抵在窗台上,毫无还击之力,只能任由其掠夺。也或者说,她根本没想过还击,这一刻,明明也是她期待的。
  一双藕臂圈住他的后颈,寻觅追随着他的舌尖,与他纠缠得难分难解。
  渐渐地,两人之间的呼吸变重,她的脸颊抹起娇媚的红晕,他的眼底泛起迷离的水雾,情欲的气息流淌开来。
  他开始不满足于只占有她的唇瓣,不动声色地离开,滑过下巴,来至洁白光滑的颈项,又一路吻至耳垂,轻轻咬上。
  那酥麻的感觉电流一般穿过全身,说不出的受用,促使她低吟出声:
  “啊。”
  那声音传至他耳中,犹如一道兴奋剂注入,令他愈发不安分起来,揽在她后腰的手滑至前边,探寻着她的衣带。
  她发觉,亦摸上他的腰带,正要去解,恰逢楼下有人喊道:
  “新娘子出来喽~”
  声浪传至耳中,欲要解带的手停住,她偏过脸去瞅。
  喜庆热闹的奏乐中,围观人群的起哄里,新娘子着一袭真红对襟大袖衫,大红盖头罩头,在两位媒婆的搀扶下小心翼翼步入花轿。
  新郎倌则穿着青绿色的九品幞头官服,肩披一幅红色锦缎,骑在高头大马上,笑望着轿帘落下。
  她看得入迷,目中满是向往之情,直到迎亲队伍远去,回过头来,才发觉他早已停下亲吻,静静地瞧着自己。
  “对不住。”
  她很是不好意思,因为自己走神,破坏了他的兴致,纤手重新搂上他的后颈,试图找回方才的温存。
  他却微微一笑,松开了她的腰肢:
  “赶路吧。”
  打那之后,他再没这般热烈忘我的亲过她,路过客栈留宿时,也开了两间房,互不干扰。
  她心中惴惴,难道是那天的表现惹他不开心了?可毕竟是女孩子家,这种事又不好开口问,只好藏着心事默默跟着他赶路。
  过河南,经湖北,三月中旬的时候,总算到了江西地界。
  来至龙虎山,他将她安排在山脚下的一家客栈里。
  “你且在这儿耐心等着,我先上山和师父禀报一声。”
  留下这句话,他独个儿上了山,当晚没下山,青萝心想山路不好走,许是今儿个来不及回,谁知次日一整天仍旧没下山,夜幕降临时,青萝等不来那个身影,心下焦急起来:
  难道出什么事了?
  定是师父对他所作所为不满,责骂他不说,还把他关起来,不许他来见自己。
  她辗转难眠,第三日一早,便一骨碌爬起床来,寻出他给的那件道袍,准备乔装打扮一番混进龙虎山,打探打探他的消息。
  道袍穿好,才拿起木簪要往发间插去,传来一阵敲门声。
  “周辰安?”
  青萝一喜,小跑着去开门,谁知门扇打开,外面却站着一队道姑,她立时惊住,心中暗叫:
  糟了糟了,这是不仅要关住他,还要把自己也抓起来!
  为首的道姑是个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冲她笑道:
  “元姑娘莫怕,周师兄派我来的。”
  说罢,她微一侧身,露出身后两名道姑所端的东西:
  大红嫁衣,凤冠霞帔。
  *****
  青萝拥有了一场梦中的婚礼。
  不,比梦中还要好的道家婚礼。
  大红绸带挂满天师府各处,大红地毯自仪门铺至三清殿,殿内红喜遍布,红烛闪耀,就连所拜的三清像上,也特意披了红袍。
  真真是红色满堂,喜气洋洋。
  迎亲队伍由身披红衣的众道士组成,众道姑则充当女傧相,张天师亲自证婚,整个婚礼别致而庄严,恢弘而浪漫,独树一帜,令人此生不忘。
  拜完堂后,她被送入洞房,顶着大红盖头,坐在床沿听着外面的祝酒声,等待着他的到来。
  渐渐地,外面的祝酒声散了,悄悄掀起红盖头往外瞅,窗纱上映出那个熟悉的人影,一步步往门口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