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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8章 断枝犹春
  殷稷生辰那天,他没有让人操办,只在晚上带着女儿,随同谢蕴回了谢家。
  谢夫人本想亲自下厨给他煮碗寿面,被谢济拼命拦下了,谢蕴自诩这些年长进不少,自告奋勇,却再次被谢济撵出了厨房。
  这一家子的厨艺,只有他拿得出手,为了避免皇帝在生辰这天出点什么意外,他亲自下厨做了这碗寿面。
  母女两人进不得厨房,只好去书房寻那翁婿。
  里头二人正在谈最近的改制,许是的确天时地利人和齐全,这两年频繁有女子展露头角,清明司提拔了一位叫苏笑笑的女司副,接连破获了几起大案;今年的皇商名额也被荀成君拿下,成了第一位女皇商。
  就连边关都护府都封了位女将军,众人也都认识,就是前些年在宫中混吃混喝的谢英之女,关瑶。
  “皇上此举,虽眼下世人多有不解,可其利在千秋啊。”
  谢父笑了笑,将一盏茶推过来:“新得的好茶,皇上尝尝。”
  殷稷看了眼茶盏,随即笑开:“猴魁。”
  谢父面露惊讶:“皇上厉害,竟只闻茶香便能识茶,臣佩服。”
  “岳父谬赞了,当年中秋赏月,朕第一次喝您的茶,就是这种,所以才记住了。”
  谢父有些惊讶,中秋赏月?什么时候?
  他面露茫然,他当真是不记得自己请殷稷来赏过月,而且他还有心思赏月喝茶的时候,不是这几年,就是十几年前了。
  “皇上记性可真好。”
  殷稷又笑了一声,他怎么能不记得呢?
  若是没有那次赴宴,没有留下那篇文章,他就不会被谢蕴看见,他可能就永远是一个人了。
  但他没有再提,他始终记得自己当年的不起眼,谢父不记得再正常不过,再说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爹爹,你怎么能不记得呢?你当年还给了他一方砚台。”
  谢蕴推门进来,开口提醒,殷稷有些尴尬:“往事太久远了,还是不提了。”
  他怕谢父仍旧不记得,让场面难看。
  然而谢父却一拍桌子想了起来:“我的砚台!”
  他抬手捂住胸口,肉眼可见的心疼:“我那方极品的洮砚啊,我自己都没舍得用啊,你非要给他,为了不显得偏心,我还给了祁砚一本古籍……我的宝贝啊!”
  他抬眼朝殷稷看过来,眼底带着期待,似是想开口讨要,但又觉得丢人,所以纠结在了原地。
  谢蕴连忙拉着殷稷走了,刚才光想着要提醒她爹了,倒是把这茬给忘了,等两人一路进了梅林,瞧见身后没有人追上来,谢蕴这才松了口气。
  “那砚台我爹这两年才不念叨了,我就给忘了,还好走的快。”
  殷稷有些茫然:“那方砚台很宝贝?”
  他那几年不识货,那砚台也一直收着,后来带回了兰陵,第一次用就是砸萧宽的脑袋。
  “萧家被抄了,东西说不定还在国库里,回头我让人找找。”
  “给你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
  谢蕴拉着他往前,“我想起来有棵树要给你看。”
  当年的那支梅花她找了工匠养活了,就种在这梅林里,她一直想带殷稷去看看。
  殷稷却拉住了她,抬手遥遥指向远处:“你说的是那颗吗?”
  谢蕴抬眼望去,就见在一众绿叶梅树中,一树粉色十分醒目。
  “这是二度梅?”
  二度梅十分罕见,往年冬春才会开的梅花,竟然在开在了八月里,而且不论品种,花朵都是粉色的,她在谢家住了十几年一次都没见过。
  她惊讶的都忘了去寻自己想找的那棵,但等到了跟前,她就反应过来,不需要再去找了,因为好巧不巧的,这棵竟然就是。
  “它大约是为你开的,感谢你当年将它摘下来,让它生出了另一番风景。”
  她随口一说,只是话音落下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由笑起来。
  殷稷却是一摇头,看过来的眼神很郑重:“它最该感谢的人是你,它该感谢你没有因为它被人折下,便视而不见;也没有因为它枝干粗粝,伤你血肉,便弃之不顾,若无你悉心呵护,便无它今日,是你给了它新生。”
  谢蕴微微一顿,侧头看了过来:“稷郎,我在说梅树,你在说什么?”
  “我也在说梅树。”
  殷稷仰头看了眼那娇嫩的粉色,抬手摘下一朵,轻轻簪在了谢蕴鬓间。
  “我一直想做这件事,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谢蕴配合地转过头来给他看:“好看吗?”
  “自然好看,”殷稷哑声开口,随即头越来越低,“你怎么样都好看……”
  后面几个字淹没在了唇舌间。
  第889章 布带
  殷稷眨了眨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动了动胳膊,手腕也被束缚住了。
  他有些茫然,这两年推行女学女试,行进得颇有些艰难,谢蕴和他几乎全部的心神都扑在了这上头,已经许久没好好歇着了,今天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他们便在御书房后头的小隔间里歇了个晌。
  然后他一醒来,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御书房外守卫森严,他们两人身边也一直有内卫跟着,不太可能无声无息地就这么被人掳走绑起来,就算要绑,也不该绑得这么松,稍微一用力就能挣开一样。
  所以……
  他呼吸急促了几分,声音也喑哑下去:“阿蕴,是你吗?”
  “皇上这么聪明啊?”
  口中被塞了一颗葡萄,殷稷吞了下口水,声音有些含糊:“让我看看你。”
  “那可不行。”
  谢蕴点了点殷稷被蒙起来的眼睛:“御书房这种地方,是商量朝中大事的,皇上竟然偷偷装了这种东西,这是惩戒,怎么还能给你看?”
  殷稷感受着微凉的手指慢慢在他身上游走,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呼吸也急促了几分:“惩戒?”
  他重复一遍,随即低笑出声:“阿蕴,给你个忠告,把我绑紧一些,不然就说不准是惩戒还是奖赏了。”
  谢蕴顿了一下,随即整个人都压了下来:“皇帝陛下,你这是在挑衅我吗?”
  殷稷哼笑了一声,即便隔着黑布,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却仍旧能感受得到谢蕴近在咫尺的体温。
  “是挑衅如何?不是又如何?”
  谢蕴啧了一声:“激将法?想骗我给你解开?”
  “你尽管解,我保证不动。”
  殷稷又笑起来,低哑的声音里仿佛包裹着烈火,“我只是怕我一旦挣扎起来,你惩戒得不够尽兴。”
  明明他还被遮着眼睛,可谢蕴却仍旧仿佛透过那条黑布带,看见了他眼底的欲火,心口跟着一烫,浑身都烧了起来。
  虽说在床事上,欲求不满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殷稷,但不得不说,每次他三言两语就能把谢蕴的兴致挑起来,有时候甚至会让她难以自控,就比如现在——
  “你上辈子一定是只男狐狸。”
  她被撩拨得难以自持,终于低头亲了下来,许是先前殷稷的激将法真的有用,这次亲吻里她满是掠夺,等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
  “阿蕴,你刚才再用一点点力,我的嘴角就会破了……带血的亲吻味道不一样的,再试试?”
  喑哑的声音里满是诱惑。
  “你不许说话了。”
  谢蕴艰难维持着理智,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这个浑蛋,从一开始就不该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被他带偏,正琢磨先从哪里下口,下一瞬就天旋地转,殷稷翻身而上,两条红绸飘然落在她眼前。
  “……什么时候解开的?”
  “在我让你绑紧一点的时候。”
  “……”
  “为什么不绑紧一点?”
  殷稷的声音低下去,气息却越发灼热,谢蕴抬手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腕,为什么不绑紧?情趣而已,总不能真的伤了他。
  “阿蕴……”
  殷稷没再追问,似是已然知道了她的答案,他低头亲了下来,动作逐渐激烈。
  谢蕴艰难抱住了他的头:“都挣开了,你还蒙着眼睛做什么?解下来吧。”
  “不解,”殷稷嘴角一咧,露出个坏笑来,“亲到哪里算哪里,都是惊喜。”
  谢蕴:“……”
  蒙眼的明明是殷稷,为什么吃亏的是她?
  他到底哪里学得这些东西?
  明明每天都在一起,为什么她就没学到?
  不行,还是太要脸了,她以后的……
  思绪很快随着颠簸变成一团浆糊,后来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决定,就在一片飘摇里沉沉睡了过去,等再清醒时,已然华灯初上。
  身上是干爽的,大约已经有人给她擦洗过了。
  殷稷就坐在榻边,手里抓着她的衣襟,看着像是正在给她穿衣服,可她等了半晌,那半片布料也没落下来,反倒是一双眼睛饿狼似的在她身上不停逡巡。
  她不自觉哆嗦了一下,抬手就抢过衣裳,死死系上了衣带:“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好看,刚才没顾得上,现在得补上。”
  其实他刚才已经给谢蕴穿好衣裳了,却是越想越觉得亏,蒙眼虽然别有趣味,但是也会错过风景,于是他就又给她脱了下来。
  现在人醒了,不给他看了,他才不情不愿地收回目光,却将那条从他脸上摘下来没多久的布带捡了起来,当着谢蕴的面,一点点缠在了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