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风,你这是逼我和你一起死吗?”
徐轩从病房走出来,满头大汗,医生们各自散去,他疲惫的走到季逸面前,摘下口罩:“成功了。”
季逸如释重负的点点头。
有护士还在南风病床前调整垫底的速度,季逸一动不动的看着病床上的人,她脸色雪白,唇上也没有一点血色,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要与世隔绝般永远的睡下去。
季逸说:“我去陪陪她。”
徐轩点点头,说:“要是她醒了,一定要叫我过来,我会一直在医办室。”
季逸颔首,算是答应。
徐轩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又问:“她之前有过一个孩子,因为身体原因,做掉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季逸的心上像是猛的被人钉了一颗钉子,扎得生疼,好半天,他说:“我知道。”
“那孩子......”
“是我的。”
徐轩重重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先前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当时的确是被逼无奈之选。”
季逸说:“我明白,是我混蛋。”
徐轩紧紧抿了下嘴唇,什么也没说,走掉了。
季逸轻轻推开病房的玻璃门,走到床边,护士看了他一眼,然后退出了病房,季逸在她身边坐下来。
这些天,她睡着,他便这样安静的守在她床边。
房间向阳,午后的阳光温暖,照在她素净白皙的脸上,她安静睡着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
许久,季逸轻声的招呼了她一声:“小骗子。”
没有回应。
季逸温热的掌心覆上她苍白消瘦的手背,良久之后,又问:“怪我吗?”
怪不怪我的懵然不知,怪不怪我的刚愎自用,怪不怪我没有好好将你捧在手心,呵护始终?
没有回应。
季逸拨开了她额前的几根长发,指腹轻轻划过她的鼻梁,在她鼻尖上轻点一下,说:“等你好起来,就嫁给我吧。”
“我知道你不相信婚姻,但是比起那些镜花水月般的蜜语甜言,这是我能给你的,最牢靠稳固的承诺。”
“我想把你带在身边,不再让你一个人。”
“那么,你也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
“我也不想再一个人。”
“南风。”季逸附身,将头埋在她手边的床沿上,似是乞求:“陪着我,不要走。”
别离开我,求你。
午后的暖阳中,安静的病房里,高大的男人伏在病床边上,压抑而隐忍的哭泣。
季逸向疗养院的上级卫生部门递交了辞呈,上级领导的批复当然是不同意,像他这样的业内人才,不要说辞职,请个长假都是行业损失,季逸却很坚持,说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一刻都不能耽误。
卫生厅的负责人问:“什么事情能比你钟爱的事业还重要?爱情?好,就算你是赶着去结婚,大不了婚假休的时间长一些,总没有必要辞职吧!”
季逸说:“不能耽误我的病人,我长期不在院里,他们的治疗就会被迫间断,这样不行。”
负责人大手一挥,打断他:“精神科的心理医生有的是,但是你却是独一无二的,不管你要去干什么、去多久,最后都得给我回来继续坐镇!你踏心的该忙忙,忙完了回来就成!”
季逸无法再推脱,只得作罢。
他回到疗养院,与院里其他几位负责人交代交接了近期的工作,赶回医院前又想起来,要去家里将随身物品与衣物收拾一下,一齐带到医院。
他要一直陪着她,不管她是睡着,还是醒着。
刚出了疗养院的大门,方怡便追了出来,他停下步子,她猛地扑上来,撞进他的怀里,死死攥着他的衬衫不肯松手。
季逸说:“你放开,我赶时间。”
方怡哭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让你连工作都放下,说走就走?!”
季逸将她扯开怀里,说:“与你无关。”
方怡双眼通红,怔忪的望着他,喃喃道:“又是她,是不是?”
季逸没了耐性,皱着眉,转身要走。
方怡追着他的步子,哭着威胁:“你走了,就不怕我把她的那个朋友从院里赶出去?!”
季逸说:“我走了,院里还有别人,你办不到,而且别忘了,你还是个医生,说这话前,先脱了这身白色大褂。”
方怡一愣,继而抓着他的手,苦苦哀求:“哥,我口不择言,但是求你,你别去,别再理那个女人了,求你!”
季逸:“别再叫我哥,我配不上你这样的好妹妹。”
“季逸!”
方怡终于被激怒,暴戾之下,原本深埋在心里已经腐烂的那些话脱口而出:“你不能去!”
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狠狠道:“知道她为什么想方设法也要离开你吗?是因为她害怕!有件事,她瞒着你,一直不敢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