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萧渡便大剌剌地坐在了殿下,又让人给他倒了杯茶痛饮而尽,赵衍心中焦急,问道:“你手中这封密函是哪里来的,祁王他……他真的想谋反?”
萧渡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杯盏,道:“这封密函是他亲自派人送给郑龙的,信中说得很清楚,想联合萧家军一同起事,事成后共分天下。祁王可是陛下的亲叔叔,他的亲笔和私印皆在上面,陛下若是不信,找人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赵衍感觉攥住密函的手指有些发凉,祁王是先帝的胞弟,当年随先帝一同逼死前太子,先帝登基后便封他去青州做了藩王,这些年他确实有意在削减祁王手中的权利,但他知道祁王软弱无能,又没有足够的兵士可用,根本构不成威胁,可是祁王如果和萧家军联手……他感到一阵后怕,不敢细想下去。
萧渡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表情,又正色道:“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却是打错了,萧家军一向忠于陛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所以郑龙一收到这密函就立即报给了我,方才我本想交给陛下,可那时形势太为混乱,竟一时大意忘了拿出,险些误了陛下的大事。”
赵衍冷冷望着他那副义正言辞的懊恼模样,心中恨得发痒。祁王安分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削藩都是敢怒不敢言,他会在这时候敢于冒险起事,必定萧渡在背后做了手脚煽动,可自己捉不到他的马脚,也只能暂时咬牙咽下这口闷气。他想了想,又道:“祁王所在青州离平渡关相隔甚远,为何会想要联合萧家军起事,这其中只怕还还有些蹊跷吧。”
萧渡做出惊诧神色道:“陛下难道不知道吗?前段日子有倭国流寇潜入河西一带作乱不止,郑将军带着萧家军几万兵士一直追到中郡,终于将流寇彻底清除。正好这几日中郡的郡守生了重病,城中的百姓又生怕倭寇会返回,便央求萧家军多留些时日,郑将军只得带兵留在那里暂做休整。”
赵衍全身寒意骤起,军情邸报确实曾提过郑龙带兵往河西剿寇,可他万万没想到,郑龙竟会趁剿寇之名,屯了重兵在平郡。那里是扼守中原的最后一道屏障,其后再无险关可守,只要占了平郡,萧家军随时可以长驱直入攻入京城。
他气得浑身发抖,狠狠盯着萧渡,咬牙道:“想不到,这关内关外军情变动,你竟比朕更加了如指掌。”
想不到萧渡竟十分坦然地回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侯府世代忠心,臣虽不能在战场奋身出命,却是日日记挂着边关局势,想要替陛下多分担些忧虑啊。”
赵衍眼看他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恨不得在心中将他千刀万剐。但他再明白不过,从夏青将萧渡带回来的那一刻起,这栽赃之计已经失败。萧渡绝不能死,更不能死在自己的皇宫里。他若一死,萧家军就有足够的理由叛出,而他们身后还站着虎视眈眈的祁王,更别提木戎和芜国也一定会借机生事,再加上一个专权独断的夏氏,到时这天下必将大乱。
这时萧渡又道:“只是今日不知哪里来的贼子,竟敢打着萧家军的旗号,企图对臣挑拨陷害,陛下是一定不会因为这些低劣的伎俩就怀疑臣的一片忠心吧。”
赵衍暗中攥拳,努力掩下心中的恨意,面上却是笑着道:“崇江,你与朕亲如兄弟,朕当然不会不信你。你放心,朕一定会彻查今日之事是谁做的,还你一个清白。”他顿了顿又道:“你伤的不清,现在宫门已关,就先在宫里留宿一晚,朕会找太医为你诊治,明日便送你回府。”
萧渡微微一笑,道:“谢陛下洪恩。只是要烦请陛下派人通知臣的家眷,让他们安心才是。”
眼看福公公带萧渡终于离开,夏青偷偷瞥了瞥赵衍铁青地脸色,道:“陛下,要不要宣祁王入京,以谋反之罪将他拿下。”
赵衍冷笑道:“这么做岂不是正如了萧渡的意,祁王岂会那么轻易束手就擒。到时候这趟水越混,对他就越有利。这密函的事你就当不知道,明日你亲自送他回侯府。”
夏青于是拱手领命,正准备告退,赵衍却走到他身边,按住他的肩意味深长地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
夏青连忙恭敬道:“臣有今天全拜陛下所赐,臣发誓无论何时都会效忠陛下,听从陛下的旨意。”
赵衍点了点头,又揉了揉眉心,十分疲倦地挥手道:“那就好,你先退下吧。”
第二日,天方破晓,一架车舆便从宫门内缓缓驶出,几名穿着羽林卫服饰的兵士骑马在前开道,为首一人绛色戎服,盔顶白羽,更衬得他唇红齿白,英姿凛凛。车舆一直行至长街上,刚驶出不远,车内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道:“慢着,在这里停一下。”
夏青连忙勒马转身,挥手叫了一声“停”。他往四周望去,心中有些好奇,这街上只有一些卖吃食的店铺,萧渡为何要在这里停下。只见萧渡捂着肩膀缓缓走下,又进了一家店铺里提了几包肉粽回来。走过夏青身边时,夏青盯着他手中的肉粽,忍不住道:“侯爷若有需要吩咐一声即可,何必亲自来买?”
萧渡微微一笑,道:“这家玉芳斋的肉粽最为出名,我答应了我娘子,要为她买一些回去尝尝。”
夏青怔了怔,他看见萧渡提到自己娘子时,脸上竟出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神情,一时间,竟觉得有些看不懂萧渡。他早就知道萧渡娶得是夏相的女儿,以前虽然听说宣远侯与妻子十分恩爱,但是也只当是萧渡为了自己的名声,故意对世人演出的戏码。可这个身处险境都能从容斡旋逼得今上就范的狠角色,对待自己仇敌的女儿,竟真得会是一片真心吗?
当车舆停在侯府门前时,他终于确信自己方才的念头。他看见萧渡紧紧抱住怀中那个素雅的女子,身上的戾气便一扫而空,只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对不起,让你等得太久了。”
元夕心疼地看着他肩上的伤,却明白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忍住泪水,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回来就好,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她没有告诉他自己是如何怀着恐惧绕过一条条街市,最后只得忐忑地敲开了她唯一认得的那所别院的门;也没有告诉他,当发现屋外的追兵离开,她是多么激动地跑回府中,却只得到了他在宫中留宿的消息;而她是又怀着怎样的心情度过这漫漫的长夜,天还未亮就守在门前等候。
因为他们之间的一切,她无需说,他全都懂。
这时,萧芷萱提着裙裾飞奔而来,一见萧渡的模样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拽着他的胳膊哽咽道:“大哥,你怎么受伤了!”
这时夏青眼中闪起亮光,他俯身靠在马背上,勾起下巴笑着道:“善变的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实在累得够呛,又更晚了,下章轻松一下,各种撩妹(*^﹏^*)
谢谢緋月渺渺投的地雷,你们的心意我都收到了,么么哒。
☆、第103章 056
夏日的天似娃娃的脸,昨日还狂风大作,转眼便是骄阳艳艳,照得墙角的蝉儿不耐烦地“吱吱”鸣叫。若是仔细再听,就能从这嘈杂的蝉鸣声中,听出从墙内夹杂而出的几声闷哼和呻·吟声。
那呻·吟声若有似无,随着微风柔柔地飘散在窗外花香中,若顺着这声音寻去可以看见房内一个露着精壮上身的男人正躺在榻上,目光柔柔地定在坐在床沿上的女子身上,而那女子衣袖褪到上臂,头上沁着细细的汗珠,正低下头往他胸膛处凑去。
元夕小心地帮萧渡将最后一条纱布绑好,终于将药换完,擦了擦头上的汗,又仔细询问着:“今天的药怎么样,还有麻的感觉吗。”
萧渡托着腮望着她笑道:“你开得药,自然都是最好的。”
元夕板起脸道:“你少油嘴滑舌,这肩上的伤可大可小,我只是随李大夫一同看诊过,从未自己单独开过方子,万一这次药不对症,可就麻烦了。”
萧渡却无所谓道:“横竖也就是多疼些日子,反正你这么想做大夫,刚好拿我这伤来练练手。”
元夕瞪他一眼,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道:“我看还是叫左太医来瞧瞧吧,万一……”
萧渡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在嘴边亲了一口,道:“我偏要让你给我治,我家娘子医术高又温柔,干嘛要找个老头子来看。”
元夕被他弄得没了脾气,手心被他蹭得痒痒热热,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想着找机会得去找左太医多请教一下,这时萧渡却期盼地盯着她道:“今日还没扎针呢。”
元夕想了想,便让他趴好,然后拿出针盒,用手指在他肩膀穴位处轻轻按着道:“还是觉得疼吗?”
萧渡感觉她温热的手指贴在自己的背上轻轻摩挲,酥麻感开始向四肢流窜,于是道:“疼,哪里都疼,你帮我好好扎扎。”
元夕的针灸学得不精,是以每一针都扎得十分小心,生怕会扎错穴位将他弄疼,她于是低下头越凑越近,几乎要将鼻尖贴到他身上,滚烫的鼻息就这么一直扑在裸·露的肌肤上,萧渡觉得浑身的酥麻感变成了燥热,一起往小腹处涌去,嗓音有些黯哑道:“下面也疼,再往下扎扎。”
元夕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伤口是在肩膀处,为什么下面会疼,但还是用指腹慢慢往下试探着,一边摸索着一边询问,终于摸到腰腹处,萧渡却只坏笑着嚷着还要再往下,元夕终于明白过来,顿时红了脸,将针随意往他腰下一扎,嗔怒道:“应该就是这处疼吧!”
萧渡正享受着那双柔若无骨的双手轻轻的爱抚,突然感到腰间传来一阵刺痛,顿时被扎得“嘶”地叫出声,皱起眉头无辜地望着她道:“医者父母心啊,夕儿,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病人。”
元夕将针抽出,道:“你自己说得刀伤都不怕,何况这小小一根针。给些教训你,看你还敢对太夫不正经。”
谁知萧渡却坐起身,一脸坏笑地凑到她耳旁,轻声道:“下面真得疼,呆会儿你帮我好好治治。”
元夕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脸上顿时又红透,伸手要去推他,却又被他一把捉住,拉着往他身下探去。
元夕觉得再这么下去,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他这伤只怕是彻底好不了了,连忙挣开他的狼爪,道:“对了,你说萱儿和那个夏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渡的笑容僵了起来,又回想起那日回府的场景,心中百般不痛快。即使夏青在密林中曾提出要娶萱儿为妻,他也只当是那人为了合作而想出得筹码。谁知在侯府门前,他看见萱儿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必定不是初次见面,真不知道萱儿是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个浪荡子的。
最为可恨的是,夏青在走过他们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调说道:“侯爷,你有没有想过,他日若真得到了那个时刻,你自己尚可自保,你的家人该怎么办?”然后他又转向萧芷萱,向她眨了眨眼睛道:“只有我有能力帮你保住你的家人,所以,我之前的提议侯爷可要好好想清楚。”
这话摆明含了威胁意味,萧渡甩了甩头,决定不再让这讨厌的人事破坏此刻的气氛,于是对元夕道:“不必管他,夏青这个人背景复杂,城府又深,他确实和我提过想娶萱儿为妻,我想是因为他想借此谋得一条后路,这样不管我和今上谁会最后胜出,他都不至于全盘皆输。只可惜他这如意算盘打错了,无论为了什么理由,我绝不会让我妹子嫁给这样心怀不轨之人。”
元夕轻轻叹了口气道:“萱儿年纪虽然不大,却经历过许多闺阁女子一辈子都不会遇上的事,希望她能遇上一门好姻缘,让她后半生都能安安稳稳,有人心疼呵护。”
与此同时,他们口中正在谈论的那个人,正打着一把绢扇坐在院子里想着心事。萧芷萱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对一直站在她身边伺候着的丫鬟容月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夏青,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容月被她问得愣住,瞪着眼道:“小姐你可难住我了,我一个小丫鬟,怎么懂这些达官贵人的事。”她想了想,又捂嘴笑道:“不过奴婢看着嘛,他长得倒是不错,那姿态样貌,比咱们家侯爷也差不了多少。”
萧芷萱用绢扇轻轻打了一下她的头道:“你呀,就知道花痴。大哥说了,那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离他远些。”不知为何,她总是想起夏青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只有我才有能力保住你的家人。”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神像钩子一样直直黏在她身上,让她觉得那句话好像意有所指,可是……她叹了口气,托着腮懊恼道:“偏偏大哥也不愿多说几句,只说让我离他远些就是。”
“三小姐若想知道,大可以亲自来问我!”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自墙上传来,萧芷萱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朝那声音处望去,只见夏青正吊脚坐在墙头上,倚着一棵桃树,笑得十分张扬。
她顿时被惊得呆住,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青挑了挑眉道:“我听见三小姐在惦记我,便立即赶来,以解小姐相思之苦。”这时,他看见萧芷萱身边的小丫鬟吓得转身跑去叫人,便从身旁折下一支桃花,掷进萧芷萱怀中,道:“桃花赠佳人,三小姐可要收好了。”随后向后一跃便没了踪影。
萧芷萱听见侍卫匆匆跑来的脚步声,只觉得心跳加速,连忙走到暗处,拿出那株桃花,只见上面绑着一张纸笺,写着:“明日巳末三刻,千镜湖畔映月亭,莫要失约。”
第二日,又是晴日暖风,将千镜湖照得波光潋滟,映月亭就立在湖水之畔,四周栽着绿杨幽草,别有一番景致。平日里此处应是游人如织,今日却不见半个人影,好似是有人刻意将外人拦了出去。
萧芷萱望着亭中那个负手而立的背影,心头有些打鼓,她一生中做过许多大胆之事,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偷偷摸摸来见一个男人,而她昨日才从周叔的口中打探出这个男人此前是多么的劣迹斑斑。她年纪虽轻,却并不是驽钝无知,她看得出这个男人对她有企图。
夏青听见背后的脚步声,慢慢转过身来,他今日穿了一身大红直缀,腰系金带,乌发以玉冠束起,衣袂随风轻扬,比起平时戎装的模样更多了几分闲适与风流。
他的眼神就这么□□裸地将萧芷萱从头扫到尾,随后又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萧芷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骤生的退意,走上前对他福了一福,道:“夏叔叔好!”
夏青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随即又露出受伤的表情道:“三小姐如此称呼,实在是让人伤心。”
萧芷萱心中暗笑,又故作无辜地瞪大了眼道,:“我听周叔说,您可比我大了十二岁呢,不过您还是不及我爹爹年纪大,不然我就可以叫您一声世伯了。”
夏青这下彻底挂不住笑了,他狠狠剜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又露出无所谓的表情道:“叔叔就叔叔吧,反正被三小姐叫一声哥哥,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萧芷萱一愣,随即想起与他初遇时的情形。那日,她本来准备去西山游玩,却在街上正好看见户部侍郎家的四公子周通正在仗势欺辱一名农家老汉,侯府与周家也勉强算得上世交,她看不过眼,便学着小时候亲热地上去叫着周家哥哥,然后趁他不备,在背后狠狠坑了他一大笔银子,随后将那银子补偿给了那位老人家。
可她没想到当时随周通一起的这人竟轻易看穿了她的作为,可他却并不戳破,只是死皮赖脸地跟了她几条街,气得她再也没了游玩的兴致。但她万万没想到,那个让她对大嫂抱怨了许久的讨厌之人,竟会是大名鼎鼎的羽林卫指挥使夏青。
当萧芷萱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时,却发现夏青的脸不知何时竟已靠了过来,与她贴得极近。她不由得朝后猛退一步,道:“那夏叔叔今天叫我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夏青勉强忽略这个讨厌的称呼,朝她微微一笑,道:“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想向三小姐求亲而已。”
萧芷萱这次是着实吃了一惊,她确实没想到这人会有这个目的,忙定了定慌乱的心神,道:“夏叔叔莫要说笑了,听闻您阅人无数,家中更是藏了不少美妾,芷萱还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哪能与您相配。”
夏青却不依不饶地朝她步步逼近,道:“夏某对三小姐却是一片真心,三小姐若是介意,你只要答应进门,我自会将家中的姬妾全部遣走。”
萧芷萱这下可是真得慌了,她毕竟才刚及笄,哪里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热切的告白。而眼前那张可恶的笑脸却一直朝她逼近,连气息都快扑到她脸上,她感到有些喘不过起来,只得低着头不断往后退着。夏青望了望她身后,突然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笑着道:“再退,你可就要掉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作者被一些事打扰,暂时撩不下去了,下章继续,小妹妹会不会被大野狼吃掉呢,且听下回分解。
今天是38节,借微博上看到的一段很好的话送给大家:祝所有女性都自由。你可以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样子,喝茶或者喝酒,穿高跟鞋或者跑鞋,结婚或者单身,当妈妈或者丁克,居家或者远行,强硬或者柔软,但不需要成为别人认为的样子;你,是自由的人类。祝大家节日快乐o(^▽^)o
还有特别谢谢小r的雷,谢谢你的一路相随,多的不说了,来给我虎摸一个。
☆、第104章 056
一阵暖风吹过,让萧芷萱的心如湖水一般摇摆晃荡了起来。不断扑到脸上的阳刚气息,还有腰上那只不安分的手,让她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但她心里始终有着些侯府小姐的倔强,决不允许在这人面前露了败象。于是她一把拍开揽住她的那只手,飞快转过身,按了按快跳出的心,道:“可我不喜欢你!”
夏青却无所谓地笑了笑,又凑到她身边道:“现在不喜欢也无妨,以后我们还有大把时间慢慢培养,等三小姐知道了我的好处,只怕是半步都舍不得离开。”
萧芷萱想不到这人脸皮如此之厚,于是斜睨他一眼,轻哼道:“可我喜欢谦谦君子,不喜欢成天打打杀杀的武夫。”
夏青微微弓腰,将萧芷萱逼得又退两步,然后缓缓道:“那是因为三小姐还小,分不清男人的好坏。那些文弱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更何谈保护妻儿。而且……”他目光又在她身上绕了绕,邪邪一笑道:“夏某可以保证,他们在有些时候也一定没有我这个武夫中用。”
萧芷萱愣了愣,随后便领会了他话中的意思,于是她的脸又一次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可她偏不愿认输,于是抬起下巴,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着道:“但我听说,那些事,用得多了也就不中用了。夏叔叔家中姬妾成群,只怕早就力不从心了吧。”
夏青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意,随后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薄唇贴在她耳边轻声道:“三小姐放心,等到洞房花烛那日,你自然就会知道我中不中用了。”
邪肆的话语带着热气一直吹进耳中,萧芷萱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此刻嘴上虽硬,身子却已经全软了,她感到浑身有些发烫,忙慌张地朝后退去,想尽快拉开与这人的距离,谁知脚下一滑,竟猛地向湖中仰去。
所幸很快有一双大手将她拉住,又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萧芷萱却觉得这人散发的侵略气息比落入湖水还可怕,连忙手忙脚乱地拼命挣扎,可她那点力气如何能摆脱的了夏青的禁锢。
更糟糕的是,他竟腾出一只手又钳住她的小脸,然后将脸慢慢压下来。萧芷萱几乎吓得快要哭出,她这时才开始后悔,不该贸然独自来见他,大哥明明提醒过自己,这人不是好东西,要离他远一些。只怪自己太争强好胜,偏要惹怒他,就在她认命的闭上眼,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之时,却听见他带笑的声音在上方传来,“放心,你答应嫁我之前我不会碰你。”
萧芷萱怔怔睁开眼,然后就感觉头上一重,她连忙伸手去摸,发现发髻上竟被插上一只镶着宝石的步摇,夏青勾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似乎十分满意,道:“这只钗是我娘留下得,簪上了它就是我的人了,以后便由不得你反悔了。”
萧芷萱将手从那只步摇上收回,只觉得一阵恍惚,过了半晌才终于道:“为什么会是我。”
夏青的目光有些深邃,道:“因为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萧芷萱听不明白,只瞪大了眼傻傻地望着他,她那副小脸酡红双眼迷蒙的模样,让夏青颇有些情动,忍不住低头在她额上啄了一下,又道:“只要你答应,我就立即将聘礼送去侯府,我可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萧芷萱心头一阵乱撞,随后咬了咬唇,道:“如果我答应了你,你真得会帮助大哥和我们家,甚至宁愿背叛夏家吗?”
夏青露出轻蔑表情,道“你放心,夏家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姓氏。若不是这个姓氏目前还有些用处,我根本懒得对他们做戏。”他掩去眼中闪过的厌恶,又含笑望着萧芷萱道:“如果三小姐能与我结成秦晋之好,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自然会好好善待他们。”
萧芷萱死死盯着他,似乎是在判断他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心,终于她下了决心一般,道:“好,那你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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