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告诉我你不是真的相信那个叫凯尔的小鬼头吧?”
一处临近帝国勘探基地的废弃矿场,雷诺的游骑兵们忙碌着组建起了一个临时基地。scv们忙不迭地往来于四周:挖掘着几处水晶矿,搬运它们和成罐的瓦斯回涂画了雷诺游骑兵徽记的指挥中心,或是忙着搭建着新的补给站。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数十名穿着陆战队盔甲的游骑兵小心地警戒着基地外围,雷诺自己也穿上了他的那身黑色战甲守在了指挥中心里,而泰凯斯则无聊地拄着高斯步枪站在他旁边。
“哼…你觉得呢?”
从鼻孔中喷出了一点气,雷诺并没有直接回答泰克斯的问题,而是看向了泰克斯身边板着脸的瘦老头。
“…我完全地信任凯尔·奥罗夫,就像你对你身边的这个傻大个的感觉一样。”
老头并没有刻意掩盖脸上和语气里的不屑,雷诺感觉他眯起的双眼射出的目光如刀。
“他救过我的命,两次。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凯尔似乎也很信任你这个法外之徒,通缉犯,‘安提加的英雄’。尽管你看上去似乎并不认识他,而且现在依然在怀疑他。”
‘这倒成了我的错了?’
雷诺只能尴尬地抽了抽眉毛,不过想到十分钟前最后与那个年轻人的通话,他还是感到了几分庆幸,随之而至的是些许不小的感激。
挖掘基地的敌军出兵前线的消息与基地中的攻城坦克,雷诺甚至不知道哪一个更麻烦。
但无论是哪个,都是他必须面对的麻烦。
现在,年轻的凯尔的努力,则让他们身上的担子减轻了很多。
“嗯,真是个标准的好青年。”
闹别扭的大个子把高斯步枪拄在地上,吐出了一口灰色的雪茄烟雾。
“简直让我想起了属于我自己的青春岁月,噢,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让我想想,后来我去干什么了?”
泰克斯随手从嘴里取下,顺着窗户弹出了雪茄烟头。飞出的它差点打中了一个快步跑过的全副武装的护士,而那姑娘只是穿着一身厚重的装甲着急匆匆地跑了过去,根本没有注意到。
“他就是个麻烦,”大汉恶狠狠地,一字一句地呲着牙,“一个随时就会在身后爆炸的定时炸弹。一个帝国的逃兵幽灵…他的脑子里装满了我们不知道的想法和帝国给他植入的零七八碎的古怪零件。让他加入我们只会给自己人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一脚踢起高斯步枪顶在地上的射钉枪枪托,熟练地拉栓,满脸的迫不及待。
“还等什么,吉米?是时候靠我们两个一起去干掉那些碍事的家伙了!”
他的老搭档狰狞地咧开嘴。
“最好能一次性地解决‘所有’的麻烦…”
“就像以前一样。”
<与此同时,克哈iv,乌萨,幽灵学院>
一身军装的中年男人矫健的身影如狼一般在走廊间疾行着。
眉间紧皱,他抿着嘴,没有说话,锐利的双眼并没有在任何一个经过的学生身上徘徊一秒。
踏上空无一人的电梯,他用袖扣上的门禁激活了电梯的感应板,按下了顶层的按钮。
乌萨是克哈的月亮,而从建立在乌萨之上的幽灵学院透明的电梯外壁向外看去,就能看到浩瀚的星空,但视野中更多的则是克哈。即便是在乌萨看到的,远离太阳的一侧,克哈的整个表面依然散发着密密麻麻的点点荧光。以雄伟壮观,富丽堂皇的皇宫为核心,明亮的巨大十字型图案浮现在克哈表面,即便是在宇宙中亦清晰可见。
那是万家灯火,是这个克普鲁星区人类帝国首府无上繁华的象征。十字的交点处,则是那座宏伟的金字塔型皇宫——帝国真正的心脏。
“叮!”
电梯两侧的大门打开,男人踏上了奢华而典雅的走廊上整洁的红绒地毯,三两步走到了雕刻着金色双狼的大门前。
“威廉·拜克维斯上校。”
他清了清嗓子,嗓音低沉悦耳。
门框顶部的信号灯亮起蓝色的光芒,大门的金属板消失进了两侧。
一个空无一人,典雅木质基调装潢的办公室呈现在了他面前。
旧友那颗熟悉的光头并没有出现在屋内。他并没有在意,只是快步走到了好友办公桌后的座位上,启动了电脑。
半晌之后,一个他正在寻求的信息显现在了屏幕上。
“凯尔…”
眉头紧皱,他不动声色地切断了电源。
也许是错觉使然,他看到切断电源的屏幕中映出的自己多了些许颓然的神色。
<同一时间,奥古斯格拉德>
“夜晚变得令人燃烧不耐,”
“我忘记了是如此的遥远…”
......
轻轻地伴随着略显失真和杂音的女高音摇晃了几下酒杯,金发的青年将杯中紫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刚刚关闭的电脑屏幕还带着些许热度,他伸出右手,优雅地从桌子上昂贵的瓷盘中取来一块巧克力放入嘴中。
他灰色的双眸倒映着落地窗外闪烁的星海。
“耐心点,要有耐心。”
选了个舒适的坐姿向后靠在天鹅绒软垫上,阖上眼皮,青年自言自语的话既像是在自我安慰,又仿佛是在淡然地诉说着一种事实。
无视着他的一切话语,黑胶的唱碟依旧如舞蹈般旋转,而唱碟机只是在忠诚地歌唱着。
歌词是一种死语。一种源于地球,早在很古老的时代就已经不再有人使用的死语。而据他所知,这种陌生的复杂语言和克普鲁星区的人们现在使用的语言英语语出同源。
虽然它们很少有相似的地方。
......
“你在夜雾之中旋转飞舞,”
“我伫立在那座灯下。”
“恰如昨日,莉莉玛莲…”
......
想到这,他轻轻地勾起嘴角。
“恰如昨日,莉莉玛莲。”
<同一时刻,玛尔萨拉,雷诺的游骑兵的临时基地>
那个瞬间,一些糟糕的画面在雷诺的眼前闪回。
同样是在飞扬着尘风中的废墟中,一个有着一头火一般红色长发的少女,焦急地呼唤着耳麦对面的战友。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的却是泰克斯那张虽然也熟悉且亲切,但着实缺乏美感的大脸。
“不。”
迎着雷诺一阵不安地闪烁之后变为坚定的目光,恍惚间,泰克斯感觉到了一种隐约的,昨日重现一般的感觉(deja vu)。
他知道,那是一种决然的,倔强的目光。就像在曾几何时的那些年前的纽悉尼(new sydney)荒野中,那列火车上。他面前的这个反抗军领袖搭档还只是一个楞头楞脑的青年时,曾经对着一个旧点唱机显露出的那种,几乎完全相同的神情。
而那时的自己,又做了什么呢?
‘噢,吉米…’
“我们再等等他。”
‘果然…’
泰克斯感觉到一阵宿醉般突突的头疼。
“嘟,嘟,嘟…”
伴随着阳光下微弱的闪光,雷诺的陆战队盔甲内侧再度响起了沙沙的联络鸣音。
“...雷诺先生,听得到吗?”
“清楚的很,小子。”
“让你的人进攻吧,小心点推进…”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
“前面所有的麻烦都已经摆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