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肉麻的轻唤,元雪琪靠在他胸口微微红了脸。成亲那么多年,他都从来不唤她名儿的,现在一下子亲热起来,她还真不适应。
晏子斌一手搂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心窝里,一手用力抚摸着她后背,那种失而复得的难以溢于言表,只能幻化成兴奋和激动。
他身子高大,又抱得紧,元雪琪不得不踮起脚尖,可这一踮,脚踝就传来刺痛,让她忍不住抽了一口气,“嘶……”
晏子斌低头看着她,眸中显出一丝紧张,“怎么了?”
元雪琪这才推了推他,单脚立地,委屈道,“脚痛。”
晏子斌也没迟疑,弯腰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刚刚有替她检查,没有脱臼,肯定是扭到筋骨了。将她放在床上,他同时也坐在她身侧,然后将她脚抬起放在自己腿上,摸到她脚踝处替她揉捏了起来。
“嘶……轻点!”元雪琪忍不住抽冷气。这男人没伺候过人,虽然举止让她感动,可他手上没个轻重,捏得她又痛又痒。
晏子斌沉着脸瞪了她一眼,“谁让你乱跑的?”
元雪琪不甘示弱的回道,“谁让你气我的?”
晏子斌紧紧抿着薄唇不出声了。
他是心虚的闭了口,可元雪琪却忍不住抱怨,“就你这脾气,没几个人受得了,你要再不改改,我早晚都会被你气死。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辈子处处受你气。别的夫妻就算情意不深,可也相处和睦,就你不同,整日摆个脸色,活似我上辈子真欠了你一般。”
许是察觉到自己说得太过娇气,她不自然的扭开头。
晏子斌只见过她温柔,哪里见过她这般撒娇的样子,本来该生气的,可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冷硬的唇角忍不住扬了扬。
将她脑袋板正,他突然低下头衔住她微撅的红唇,眸光深深的凝视着她,将她脸颊上的红晕收入眼中,随即扣住她后脑勺霸道的闯入她檀口中。温香柔软的滋味,让他越发沉迷,恨不得将她吞入口中。
元雪琪闭着眼,羞红着脸没敢看他。而就在她被他吻得呼吸紊乱之时,胸前突然一紧,她赶忙抓住他不规矩的大手,尴尬的扭开头。
晏子斌咽了咽口水,深邃的黑眸中有着很强的欲望,眸光灼热,可到底还是忍了下来。看在她脚痛的份上,他再饶她一次……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只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夫妻俩坐在一起,按理说都是老夫老妻了,可气氛始终带着别样的尴尬。
他们也不是没独处过,只不过他们极少有倾心交谈的时刻,这会儿坐在一起,都有些词穷的感觉。
“那个……”因为尴尬,元雪琪想找话题,可一张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嗯?”晏子斌眯着眼看着她,用鼻音询问。
“要不我们再去街上走走吧?”在街上还能自在点,比关在房里好。
“不去。”晏子斌脸色微沉。
“那……那……”元雪琪别扭的看了他一眼,“可……可是我想去……对了,我们再去走走,看看有何需要准备的,多少也准备些干粮上路。”
“……”晏子斌冷硬的唇角狠狠一抽。这女人,就这么不想同他待在一起?盯着她脚踝,他直言拒绝,“不去。等你脚好些了再说。”
“我脚不疼了。”元雪琪正色道。
“那也不去。”
“……”元雪琪无言了。好吧,那就坐着吧。
看着她手指头相互绞来绞去,晏子斌眼里多了一丝笑意。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如此坐不住?
……
前往医谷的马车里,紫弦已经是第三次问起了,“你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告诉我爹娘我们去医谷了?”
佟子贡举起右手说得一本正经,“我发誓,他们知道我们去了医谷。你想,我要带你离开京城,怎可能不让他们知道呢?”
紫弦皱着眉在他脸上看来看去,问了好几遍他都说得很肯定,也看不出他有何心虚的,可她就觉得不对劲,依照她娘的脾气,应该不会放他们离开京城才是。
可他们都上路两三日了,她也不可能掉头回去证明虚实。说实话,她也很想出来散散心的,府里那么多,天天关在房里特别闷。他说带她去医谷见小师叔,她当然高兴了。只不过她担心爹娘那边不知情,这男人做事不靠谱,谁知道他有没有征得爹娘同意?
见她还在猜测,佟子贡突然让车夫把马车停下,然后抱起她跳下马车,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小心肝,快看,这里风景多好。”
远处的群山巍峨俊美,确实迷人,不过紫弦却眨眼望着他下巴,这男人何时变得如此有情调了?在柏君庄里,风景比这些美了不知道多少,可也没见他好好欣赏过。
不见她说话,佟子贡低头看她,然后又对着她肚子扯出一抹笑,“就应该多出来走走,对我们女儿有益,爷是想让她多长长见识。”
紫弦汗,“……”
有谁像他一样整天女儿女儿的?谁知道这一胎是男是女?万一又是个儿子呢?退一步来说,就算是个女儿,可还在她肚子里三个月都不到,长何见识?
将她放在柔软的草垛上,车夫送来水袋,佟子贡赶忙接过,殷情得不得了,嘴里也跟灌了蜜似的,“小心肝,来,喝点水。”
那车夫似乎觉得肉麻,赶紧跑回马车那边去了。
紫弦忍不住掐他,“你好好说话行不?”
佟子贡没理她,喂她喝了水又从怀里摸出一包酸梅子,塞了两颗到她嘴里。
别看他整日里不着调,照顾起自己女人来还是有一套的,当然,这也少不了陆春君的功劳,长年累月把人当奴才使唤。这不,女儿一怀孕她更是天天把这没过门的准女婿当丫鬟教训。别说佟子贡是个人了,就算是只不懂人事的小动物估计也被驯化成人了。
看着酸溜溜的梅子,佟子贡自己都觉得牙疼,可自家女人就跟不识味一般还吃得蛮香,他忍不住把脸凑近,皱眉问道,“如何?好吃吗?”
紫弦点头,“好吃。”她从他手掌里捻起一颗梅子递他嘴边,“你也尝尝吧,真的好吃。”
佟子贡赶紧把脖子往后缩,就跟闻到大便味似的,“好吃你就多吃些,我不跟女儿抢吃的。”
嘴里说得好听,可他心里都快嫌弃死了。是不是女人怀孕后都会变成这样?三爷不在,要不然他都找三爷问问了。她这一天到晚尽挑些常人不喜欢的东西吃,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没问题么?零嘴儿要吃酸的,饭菜要吃凉的,大鱼大肉的还不行,得青菜小粥……
她肚里那闺女也太懂事了,都还没出世呢就知道节俭……
……
风景独秀的医谷中,一小男孩扛着锄头走回木屋。
木椅上,年轻的男子手执书卷,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的问道,“锄完草了?”
小男孩面无表情的点头,“师父,锄完了。”
年轻男子眸光依旧落在书卷上,“那好,去摘菜吧。”
小男孩站着未动,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似是不满意他的安排。
小南抬起头,狭长的凤眼朝他斜睨过去,“怎么了?”
晏骅嘟嘴,“师父,不是说收我做弟子吗?为何每日都只让我做活啊?”
小南脸色一沉,“可是不愿意吃苦?”
晏骅委屈,“不是的,我能吃苦。”
小南狭长的眼中多了一丝严厉,“能吃苦就继续,如若再抱怨,我就将你送回京城。”
晏骅低下头,转身默默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委屈的背影,小南唇角划出一丝冷笑。
小屁孩,还敢有意见?他和师兄、师姐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在医谷里谁最小谁就得多劳,没得商量!
……
久别京城,再次回来,元雪琪第一时间就去了元府。
可太傅府里却人去府空,一问才得知,几天前元她爹袁征已经向晏傅天辞官并举家迁回老家了。
不得已,元雪琪只能嚼着眼泪离开大门紧闭的元府。
夫妻俩乔装回京,也不敢去见晏傅天,倒不是元雪琪不想,而是晏子斌死活不愿。从回京开始,他就一直待在客栈里,少言寡语不说,也不出门。
元雪琪知道他有心事,可苦于问不出来,也只能作罢。随着他情绪变差,他这几日呕血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她也没敢多耽搁,从元府离开以后就去了贤王府。
可没想到贤王和贤王妃也不再京城,听说他们夫妻俩带着孩子去了北狄国,她顿时就傻眼了,站在贤王府大门外,脑子里一片凌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这次和晏子斌回来就是想求贤王相助的,可人都不在京城,眼下她该找谁去?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她只觉得天崩地裂一般,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连走路都用手扶着墙。
就连身后跟着两个小男孩她都没发现——
其中一男孩皱眉问道,“宝儿,就是这人要找你爹和你娘的,你说她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晏振傲背着手,冷傲的扬着下巴,眯着的小眼神里有着敌意,“管她是何人,咱们跟去看看再说。”
蛇娃摸了摸耳朵,“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来找事的。”
晏振傲斜睨了他一眼,“你见过坏人脸上刻字的?”
蛇娃慢吞吞摇头,“没有。”
晏振傲鄙夷的撇了撇嘴。
跟了一小段路他们也没看出什么,想着一会儿还要回宫,他也没耐心了,于是略微运功,忽闪忽闪的就朝前面扶墙的女人而去——
元雪琪正伤心着呢,谁知眼前突然出现一道身影,还是那种一眨眼就飘她面前的,失魂落魄的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啊’的一声尖叫,然后两眼一闭,顺着墙滑倒了下去——
晏振傲瞪着眼仁儿,“……”这是何人啊?胆儿也太小了!
最主要的是她差点把他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