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时无望中仍不泯灭的期望,到今天得偿所愿的尘埃落定,他们没有辜负彼此,上天也不曾辜负他们。
他笑着把嘴对着秦佑的凑上去,秦佑唇角也扬起一个很淡的弧度,两个人匆匆一吻,楚绎伸手圈住秦佑的脖子,秦佑手抚上他的腰,但很快温热的大手游移到他的小腹,目光也垂落下去。
宽大的手掌在自己小腹间缓缓摩挲,楚绎不知道秦佑为什么突然专注于这里,但也没多想,干脆掀开睡衣的下摆,用力绷紧腹肌,六块肌肉的形状清晰地显露出来。
随后对秦佑眨一下眼,不无骄傲地问:“怎么样?”
秦佑漆黑双眼倏忽间有什么闪过,而后唇角一抽,一时神色莫名很难形容。
楚绎就算察觉到,也根本猜测不到他神游到了哪里,说完就把手伸向秦佑那边扯开他睡衣的扣子,“我看看你的。”
接着一阵乱摸,秦佑肌理分明的腹肌立刻紧绷起来,抬手握住楚绎的手腕,翻身将他压到身下,用沙哑的声音忍俊不禁地说:“还真是一个晚上都不能让你休息,嗯?”
楚绎胳膊把他肩背揽得更紧,一条腿环上他的腰,明澈如水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秦佑,认真地说:“是啊,日常没做睡不着。”
秦佑呼吸又是一滞,嘴唇很快就朝着楚绎柔软的嘴唇压了下去。
助理先生是周一来的,他和秦佑坐在客厅说话,楚绎依稀听见他们提到韩颖,眉头微微一皱。
等助理先生离开,秦佑招招手,示意他过去,楚绎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这时候秦佑才开口,说:“最后指控韩国华的是他亲生女儿,他们这一家人真是绝了。”
楚绎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惊诧,但这完全像是韩颖能干得出来的事。
这个指控,说的是韩国华涉嫌杀害韩老先生的大儿子,也就是他本人同父异母的哥哥,动机当然是为了在韩家上位。
楚绎思忖片刻,“韩颖提了什么条件?”她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
秦佑很是不屑地开口,“丧家之犬也敢提条件?”见楚绎怔愣,伸手刮一下他的鼻子,“你想想她继母家。”
韩颖的继母说的就是韩国华的现任妻子,这个女人也出身不薄,当时韩国华弃糟糠而娶她,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份助力,他们是基于利益的结合。
现在韩国华身陷囹圄而且身败名裂,两家之间的利益链从此断裂,因此韩国华的岳家也是利益受损方。
当时,为了保护自己的既得利益,他们曾经也替韩国华奔走过,不过,秦佑通过些其他渠道把自己跟韩国华到底仇有多大对他们透了底。
韩国华杀害燕欢的事,如今仅存的证据虽然不足以让他在法律上定罪,但是说给旁人听还是有说服力的。
杀母之恨,至死方休,这就不再是韩国华岳家以为的秦佑纯粹在帮容家出头。
这是你死我活的事,那家人最后决定跟韩国华从此划清界限,及时止损。
楚绎知道的也只到这里了,认真想了想,突然笑了:“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把气都撒韩颖身上了,不过,为什么是韩颖?”
秦佑按住他的手,“韩太太后来得知,我们这边到底从哪里弄到线索把怀疑目标指向韩国华。”
楚绎顿时睁大眼睛,这就是说韩颖拿燕欢的东西朝他们套近乎的事被韩太太知道了,韩颖自以为聪明,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地当了一回神级猪队友。
她本身心术不正,现在报应来了。
所以韩颖这是因为走投无路,只能拿韩国华的确凿罪证来投靠秦佑了?
知道楚绎一向不喜欢这个女人,秦佑很快解释:“留她一命到韩国华定罪,然后让她利落地滚到国外去,以后她再想回来,也得有命出机场。”
接着又追加一句,肃然而威严地说:“这件事,景程出手办得不错。”
楚绎嘴角抽了抽,忍着没笑出来。
他再怎么想折腾韩颖也不喜欢秦佑亲自跟她接触。就算他小气好了,虽然知道秦佑对这女人不可能有什么,但韩颖打过秦佑的主意,楚绎就连她多看秦佑一眼的机会都不想给。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小心思,没想到,面前这位在别人眼里强势得说一不二的秦先生,一直都记着。
最后加上的那句哪是要表扬助理先生。
分明是在告诉他,跟那个女人接触的不是秦佑自己。
这个男人啊,他其实有足够的倚仗可以对你颐指气使,可是,却一直对你悉心呵护,每一个细节都保护得小心翼翼。
楚绎伸手从侧边抱住秦佑的整个身子,头埋在他肩膀,眼眶有些发热,却笑着喟叹,“怎么办?现在你把我给宠坏了,起点太高,下辈子遇不见你我会孤独一生的。”
秦佑侧头看他,深沉漆黑的双眼中倏忽闪过一丝戏谑,随后伸手捏一下他的下颌,认真地说:“下辈子这回事看起来有点不可控,怎么解决,咱们得慢慢再想办法。”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楚绎被他逗笑了,箍住他身体的手收得更紧,“这是你说的,我当真了。”
秦佑微眯起眼睛看他片刻,又拧一下他的鼻子,开口时几分宠溺几分无奈:“小混蛋。”
身上背着好几起大案,而且每一件都证据确凿,韩国华已经穷途末路。
他是杀死燕欢的凶手,在他血债血偿之前,秦佑去见他一面是必然。
本来,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死敌面前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但楚绎听秦佑打完电话,得知那边所有事宜都安排好,立刻走过去从背后趴在秦佑肩上,“你要去见韩国华吗?带上我吧。”
秦佑把手机揣兜里,转头看他,微微蹙眉道:“那种地方,你还是别去的好。”
楚绎却不依不饶,“他也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大获全胜,带我去看看怎么了?”
把下巴搁在秦佑肩头,抬起一只手,其他指头握住,只有食指和中指弯曲朝下在秦佑胳膊上做了个类似跪的动作,可怜巴巴地说:“求求你了,我很想去。”
秦佑被他逗乐了,最终没舍得拒绝他。
而楚绎也并不是真想作为胜利者去耀武扬威,韩国华本性凶残得匪夷所思,现在又是死到临头,想必愈发没有顾忌。
秦佑本来是个冷静的人,但燕欢当时是被强奸,虽然未遂,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却也是衣冠不整,楚绎担心韩国华发疯肆无忌惮地恶言挑衅刺激到秦佑。
这毕竟是秦佑的亲生母亲,一旦韩国华出言侮辱燕欢,秦佑当场把他活剐的心都有,这一点,楚绎丝毫不怀疑。
他怕秦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毕竟现在局势就这样发展下去对他们来说是稳稳的胜局,韩国华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再节外生枝就不好了。
如今看来幸好,他要跟着,秦佑没拒绝。
这一年,八月末的下午,楚绎和秦佑一块儿见到了韩国华。
而也正如楚绎所想,韩国华一身狼狈,但看见秦佑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来了,我知道你想听什么,我要说的是,像她那种爱慕虚荣攀附权贵的女人,本来就该死。”
说完,充血的眼睛直直盯着秦佑,还嘲讽地笑了声,“她临死还跟我装贞洁玩宁死不屈那套,也不看看她一个被人睡烂的婊子,还有什么可装的。”
第66章 (大结局)
韩国华这样出口就算是极尽侮辱之能事了,楚绎在心里暗骂了声疯子,下意识地去看秦佑的脸色。
秦佑阴沉,一双黑眸犀利如鹰隼直直逼视着对面的男人,声音冷厉彻骨,“她不从,所以你杀了她?”
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就像是随时会亮出最尖利的爪牙把对面那团腐肉噬咬撕烂成碎片。
即使丧心病狂如韩国华,一时间神色也有些滞顿。
立刻,他眼神像是惊骇又像是久经绝望折磨后的崩溃,几缕头发凌乱地搭下前额说不出的狼狈。
对着秦佑不顾一切地嘶吼出声,“你让我怎么办?啊?她开始明明精神失常哄哄就跟着走,我只是想跟她亲热亲热,她一边跟我挣竟然突然清醒过来认出我了。她还拿秦家恐吓我,放她回去你们会放过我吗?啊?”
韩国华虽然癫狂,但这一席话也算是还原了当时燕欢被害的情况。
她显然是走失路上遇见韩国华,在被猥亵时奋力挣扎的过程中突然清醒。
而清醒后面对凶徒却做了个对自救来说不算理智的反应,最终被杀人灭口。
而作为受害人燕欢本来就是无辜的,韩国华作为凶手是何等的卑劣下作和凶残。
楚绎这个旁听者的注意力一直在秦佑身上,秦佑用那种几乎带着实质的像是能把人刺穿撕裂的眼神注视韩国华片刻,随后毫不犹豫地起身,“走。”
楚绎没出声,很快跟着起身。
但他们还没转身,就听见韩国华癫狂地哈哈大笑,说:“我当时就应该想法拿她把你引出来,连你这个小孽种一起弄死。”
韩国华这话说得恶毒到极致,但秦佑从来不是个在口舌上跟人争长短的人。
接下来生受死偿,该韩国华受的罪还在后边,秦佑真是连恐吓他一句都不屑。
因此转身时,秦佑只是紧绷地嘴唇冷冷扫韩国华一眼。
但没等他脚步迈出去,胳膊突然被楚绎拽住了,楚绎的力道不小,望向秦佑的双眼中有说不出的坚定,秦佑回头看他一眼,步子顿住。
韩国华还在狂笑不止,楚绎施施然地转身,目光又回到他身上。
突然笑得一脸灿烂地开口:“韩先生,燕影后是不是爱慕虚荣我不知道,但我见过你的前妻,那可过得真不算好,自己平日人模狗样却让自己老婆四十岁的时候看起来活像六十岁,我要是你都不敢说自己是男人。”
韩国华笑停下了,但喘息未定,充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楚绎却笑意更大,“哦,后来你为了在韩家上位还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大腿,说穿半个软饭男,就放在平常男人里边也low到底,燕影后不选你也就是因为眼还不瞎,说她是因为爱慕虚荣,你太会给自己贴金了。”
楚绎话音刚落,韩国华两只眼睛更红了,被束缚的双手重重砸在桌子上,目眦欲裂地嘶喊出口:“你知道什么?你这个靠伺候男人上位的小杂碎。”
“闭嘴!”秦佑沉声呵斥。
但楚绎很快按住秦佑的手以示安抚,目光却一直驻留在韩国华身上。
楚绎再开口时唇角笑意丝毫不减,睁大的眼睛看起来还有几分天真,“是啊,我这个小杂碎从这出去依然每天穿华服开名车住豪宅,名利都不缺,我今后几十年有大把的好日子过,可是韩先生你却没几天好活了。”
又上下打量韩国华一阵,澄澈的双眼中一丝恶意也看不到,“就是还剩下的几个月,恐怕你活着比死还难受,我说的没错吧?”
韩国华顿时怒不可遏,隔着厚厚的玻璃对着楚绎几欲疯狂地咆哮出声:“我要弄死你!”说着就用胳膊重重地撞击玻璃。
楚绎眼色都没闪一下,就站在他对面,“别瞎折腾了,就你还在韩家做主那会儿弄死我了吗?啊,我差点忘了,你说你有愤世嫉俗的本钱吗?给你一个韩家,你不是照样守不住,不照样过到今天这个田地。”
接着眼光收回来,眨眨眼,像是突然回神似的,“你一个命中注定的失败者,从小活到老从来就没起色过的彻头彻尾的loser,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呢。”
说完撇开被他气得快昏死过去的韩国华,转身拉着秦佑,十足乖巧地说:“说多不好,我们走吧。”
本来心情是绝算不上好的,但秦佑坐在车里嘴角还有些犯抽。
侧头瞟一眼若无其事的楚绎,沉声问:“说多不好?”
这才真叫气死人不偿命,那样一通长篇大论照脸一顿猛抡后扔下这么一句,秦佑估计韩国华离吐血不远了。
楚绎乌黑的瞳仁闪烁几下才转头茫然懵懂地看他,“不对?”
秦佑身子坐得笔直,目不斜视,但心里头忍俊不禁。
车开出去,见他一副不动如山的架势,楚绎很快扒上他的肩,眼巴巴地看着他问:“我不对吗?”
揽到楚绎身后的手在他腰上轻拍两下,秦佑深邃的目光依然注视着前方,“其实不用跟他费唇舌。”
秦佑从小受的教育,要整谁就闷声不响把人往死里折腾。
而且,他今天来仅仅想知道母亲死前凶杀案发生的始末,了解了就离开,至于韩国华,管他说什么,接下来的日子他都不会让他好过。
楚绎心里头当然也明白个通透,但这会儿抿唇看了秦佑一会儿,说:“现在咱们家也不是没嘴炮技能这项配置,只许他嘴上不把门地舒坦,凭什么?”
当他的面挑衅秦佑,甚至骂秦佑是孽种,秦佑轻蔑于口舌相争,想来点实在的,但他不轻蔑,相当不轻蔑。
实在的也要来,嘴炮也得打回去,总之,韩国华不论多豁得出去,也休想在他们面前占到半点便宜。
秦佑这会儿明白了,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