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舅一脸气愤的说道:“那些家伙嘴巴咋那么坏呢,啥样都往阿望头上安。”
苏阿娘附合道:“是啊,我家只剩些孤儿寡母的,他们才敢这样,要是二牛在……”苏阿娘说着说着就伤心了起来。
苏玉一脸无奈的看着苏阿娘:“娘,大哥不是去找爹了吗,明年就有消息了,你哭啥,那些人就任凭他们说吧,反正跟苏寡妇有私情的是苏南,这事藏得了一时,可藏不了一世,等到时候苏南娶了苏寡妇,那真相不就大白了吗?”
苏阿娘把泪抹干净了,这才说道:“谁知道那苏南啥时娶苏寡妇啊,万一他不娶呢?那这事还得赖到你哥的头上。”
这样一说,也对。
张二舅放下碗,说道:“要不,我跟你回村一趟?”
苏阿娘闻言,喜道:“那感情好,到时候……”
苏玉打断了苏阿娘的话:“娘,就算你将二舅带回去,那能干啥呢,让二舅将那些人抓起来吗?要是全村的人都说,难道将全村的人都抓起来吗,不是得罪人吗?还是得想个好法子。”
张二舅点点头,他虽说当了捕快,可这捕快也不是万能的,再者,若是被人揪住把柄,告他一个仗势欺人,他底子薄,到时候也会很麻烦的。
苏玉想了想,说道:“娘,咱这样,回去之后,咱们打听谁是第一个说出这话的人,到时候咱就找那人说理,让他把这话吞回肚子里,若是不依,他们再去找里正评理。”
苏阿娘问道:“那里正会给咱作主吗?”
苏玉轻轻一笑:“苏南跟苏寡妇的事咱可是一清二楚的,若是里正不依不饶,那咱就别给苏南他们留面子了,到时候撕破脸得了。”
苏玉说完,又道:“里正可是极在乎官名的,我可不信他敢包庇。”
张二舅揉了揉苏玉的头,说道:“看来老天待人不薄啊,这小脑袋瓜子越来越聪明了。”
苏玉得意的笑道:“那是。”
苏阿娘也觉这法子不错,可是,她还是想让张二舅跟她回苏家村一趟,唬唬人总是好的。苏阿娘犹豫半天,还是开口说道:“二哥,我这东西多,要不,你送我跟二妞回去一趟吧,反正你下午还有半日假,对了,我那里还有笋干,到时候你带些过来吃。”
张二舅一听说苏阿娘东西多,需要帮忙,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好,那下午我送你回去。”
苏玉却说道:“娘,二舅明天还要当差,那王小曾干活的事咱早上还得去瞧瞧呢,到时候还要再商议商议,再说了,还有高平跟高乐留在那里,到时候也得跟王小曾打声招呼啊。”
苏阿娘想到了家里的小宝跟大妞,她不可能留着两个孩子在家,她想了想,说道:“二妞,你就先别回去,晚上住在这里,算了,二哥,你也别送我了,二妞说得对,你还要当差,有个半天假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我自个能回去的。”
张二舅说道:“不妨事,现在还早,我将你送回去,晚上能赶回来的,肯定不会让二妞一个人留在这里。”
苏阿娘嘴上虽然说不让张二舅去苏家村,可心里还是那么想的,她听张二舅这么一说,便不再推迟,而是喜道:“那咱别光顾着说话了,这菜都快凉了,咱快点吃,吃完好好回去,到时候二哥你也可以快些回来。”
张二舅笑道:“好。”他说完,便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饭。
苏玉跟苏阿娘吃饭的速度也比刚才快了不少,屋里只剩下吃饭的声音了,没过一会儿,三人就吃完了,苏玉开始收拾碗筷,苏阿娘则是跟张二舅一道出了门,他们现在可不是回村,而是去买东西呢。
他们走后,苏玉栓了院门,然后开始清洗碗筷,活不多,没过一会儿,苏玉就闲了下来。
她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脑中想的却是那两个小乞丐的事,他们并不大,身上的衣服又旧又破,苏玉想了想,便去刚才吃饭的屋子,也是就苏望之前住的屋子,她准备找找有没有不要的旧衣,若是有的话,可以……
不行不行,她哥的衣服很大,那两个小家伙肯定是穿不了的,到里苏家村的家里可能有穿不了的旧衣。
苏玉想着,若是娘跟二舅再回来,到时候她可以跟她娘说一声,让二舅带几件不要的衣服过来,就算衣服上满是补丁,那总比一身脏的强。
可惜,苏阿娘买完东西就走了,根本就没有回来,所以啊,带衣服这事,估计得以后了。
闲着没事,苏玉想起了布庄老板的委托,她在院子里开始认真的想着,布庄,卖布为主,卖衣为辅,因为这个年代的人都会自个做衣服,比如穷一点的,都是妇人自个买粗布缝衣服,而那稍微有钱一点的富户,都会找专门的绣娘制衣,还有那权贵,家中都养着绣娘,那衣服都是量身定做的,跟现代的高定差不多,哪里还会费工夫去布庄买成衣呢。
所以,布庄的成衣生意也就一般,主要啊,还是卖布。
若想将布庄的成衣卖出去,那就跟新颖脱不了关系,若是你的衣服独此一家,别的地方都没有,那爱美的小姑娘啊、妇人啊都会抢着来买衣服,这前提是,那衣服她们都喜欢才行。
成亲?
漂亮、新颖、能穿的衣服?
苏玉的脑中慢慢的勾画出那布庄老板给的成衣样式,布庄老板给的衣服样式比较笨重,衣服的袖口不大不小,腰线的衣服稍稍收了一下,有一个小小的弧度,也有系腰的衣服,不过这类穿得人少,因为大多数人觉得那腰带多此一举……
腰带没有盛行啊,腰带,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至于衣服,可以用轻薄一点的料子,当然,这里的轻薄跟青楼用的料子绝对不能相似,要不然,那档次立刻就下去了。
等等,青楼的衣服?
青楼的姑娘也是人啊,她们的生意更加好做,这个先放一放,还是先将布庄老板的请拖给解决比较好。
苏玉脑中渐渐浮现她要想要的衣服,古装,汉服,还有楚服……衣服的种类多得很,至于清服,那不用想,清朝的衣服不是很好看,还不如民国改良的旗袍呢,旗袍!
旗袍的话,必须露腿啊,一般的姑娘肯定不是会穿的,不过,青楼的姑娘们应该不会介意,可以卖给她们啊!
等等,等等,若真将旗袍给青楼的姑娘穿上,那后世的史书肯定会写上,旗袍是从青楼传下来的习俗,不行不行,这个太坑了,划掉。
苏玉在这里想着新式衣服,那边,苏阿娘已经带着满满牛车的东西,跟张二舅一道回了苏家村。
苏阿娘先将东西送到自家,张二舅帮着将车里装的东西卸下之后,苏阿娘就架着牛车去了栓婶子家,车上除了栓婶子要的肥猪肉之外,还有几斤冬笋,这是苏阿娘送给栓婶子的。
栓婶子看到那几斤冬笋,心里笑得不行,她嘴上说道:“咱们乡里乡亲的,你还跟我客气,送这东西干啥,让你破费了。”
苏阿娘笑道:“没呢,这东西是山上挖的,不费啥钱。”
栓婶子听到这话,脸上一惊:“啥,山上摘的?山上哪有笋子啊,我们可是瞧过的啊,那长出的笋子压根就不能吃,哪像你这个,嫩嫩的,都掐得出水来呢。”栓婶子在看到冬笋的第一眼是诧异的,不过她想,苏阿娘不可能送没用的东西,所以她用指甲掐了掐,等她确定这冬笋嫩得可以吃的时候,她这才高兴起来。
她还以为这笋子是苏阿娘去镇上买的呢,没想到,竟然是山里的!
栓婶子问苏阿娘:“这笋子你拉到镇上去卖了?啥价钱?”
苏阿娘叹气道:“还没呢,心里想过,可是哪有那个时间啊,栓嫂子,我想问你件事,你可别瞒我,就是那苏寡妇的事。”
苏阿娘说着就气愤了起来,她不平道:“不知哪个缺德鬼说那苏寡妇的奸夫是我家阿望,我家阿望一向老实,他在镇上忙着挣钱养家,哪有那个闲功夫跟苏寡妇板扯在一起,那些妇人的嘴巴真是没个把门的。”
栓婶子其实也点怀疑,毕竟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再者,那苏望最近总是村里镇上的跑,想让人不起疑,都难啊!
栓婶子问苏阿娘:“你家阿望呢,最近咋没瞧见他?”
苏阿娘听栓婶子提到阿望,心里就难受起来,她道:“都怪我,听人说有了二牛的消息之后,便让阿望去找他爹去了,唉,这孩子就是太听话,若不是这样,我家阿望早就出来澄清了,还至于让他们在背里胡说八道吗?”
苏阿娘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
栓婶子震惊道:“啥,你家二牛有消息了?真的假的,别是那些人骗你钱的吧。”
苏阿娘肯定的说道:“那人不是骗钱的,他是商客,见过二牛,不过,二牛改了名,他也不确定那个是不是二牛,所以阿望想去认认,若真是二牛,那,那我……”
苏阿娘开始抹泪。
苏二牛的事她只娘家人说过,还没跟苏家村的人说过呢,就算栓婶一家跟她关系那,之前她也没漏过半点风声,这次若不是苏望的名声有损,她也不会这么早就说出来。说出来也好,让那些欺负她家的人瞧瞧,她男人还没死呢!
栓婶子握着苏阿娘的手说道:“妹子,二牛若真是能回来,你这日子就算是有盼头啦!”她心里琢磨着,二牛若是回来,那苏家的日子肯定就不一样了。
苏阿娘笑中带泪:“谁说不是呢。”
栓婶子又说道:“那消息啊,我可听说是余婆子的二儿媳妇传出来的。”若是以前,栓婶子肯定不会这么痛快的说出来。
苏阿娘脸色一正:“当真?”
栓婶子点头道:“不巧,我也是意外知道这事的啊,好像说是无意中说出来的,不过后来也不知道的,这事就传了出来,还越演越烈。”
栓婶子说完,又左右看了看,她小声的对苏阿娘说道:“本来大家说的是苏南跟苏寡妇的事,可是后来你家阿望的事传出来之后,那苏南的事竟渐渐的消下去了,我怀疑,这事跟他们家有关呢,指不定是他们使的坏。”
苏阿娘气愤道:“这事他家得利最大,肯定是他们,哼,那苏南跟苏寡妇的事可是千真万确的,偏偏要拖我家阿望下水,真是不厚道。”
栓婶子盯着苏阿娘的脸问道:“千真万确?你可有证据,这事可别瞎说,不然,被那里正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说到里正,苏阿娘想起二妞说的,用这事当把柄让里正向着她家,哎呀,她可不想再说了,要不,这事真传了出去,她们手里没凭仗不说,而且还会让苏南家难堪,到时候若是里正计较起来,那也是麻烦啊。
里正管的事多着呢,若是给她们小鞋穿,真真难受。
苏阿娘含糊道:“是我气糊涂了。”
栓婶子拍着她的背说道:“可消消气吧,等二牛回来了,一切就好了。”
苏阿娘听到栓婶子提到二牛,心里一阵甜蜜,脸上也忍不住露了一个笑容。
栓婶子看苏阿娘这样,也打消了打听‘千真万确’的事,看来是小张一时气愤才说的,说真的,小张若是真有证据,也不会让阿望吃这个闷亏了,是她想多了。
苏阿娘将牛车还给栓婶子之后,就回了家,之后,她带着张二舅去了余婆子家,准备给自家讨一个公道,她心里有成算,不会耽误太久的,要不,二哥回去天该黑了。
余婆子正要出门,就瞧见苏阿娘跟张二舅了,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干啥来了?该不会是找她家来算账吧?
余婆子眼睛一转,难道是为了苏寡妇的事?那流言的事她是清楚的,不过苏寡妇亲口说过跟苏望有那啥啥,又不是她说的,可不关她的事。
想着想着,余婆子心里不痛快了,她家都是受害者,竟然还跑来找她,干啥呢?
余婆子扫了一眼张二舅,脸上还是硬挤出了一个笑脸:“小张啊,你来我家干啥啊?”
苏阿娘问余婆子:“余大姐,你家二媳妇在家吗?”
余婆子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不是找她的,她回头瞧了一眼那老二的屋子,想了想,点头道:“在呢,我去叫她。”既然不是找她的,那好得很。
余婆子冲屋里喊道:“老二媳妇,出来,有人找你。”
老二媳妇掀开门帘从屋里走了出来,边走边问:“娘,谁找我?”难道是她娘家来人了?
正想着,一抬头却瞧见了苏阿娘带着捕快来了,老二媳妇脸色一白,她傻站在原地半天都不敢动。
余婆子看她不动,催道:“你傻站着干啥,还不快过来,他们找你呢。”
老二媳妇这才慢慢的移到屋门口,她小心的问道:“张婶子,找我啥事啊?”
苏阿娘质问她:“说污蔑跟苏寡妇有染是不是?这事我可听村人说了,都是从你这传出来的,传得沸沸扬扬的,你有啥证据那样说,啊?”
竟是为这事!
余婆子家的二媳妇慌慌张张的说道:“那事可不是我说的,是苏寡妇……是乔梅自个说的,好亲口说的,我不过是无意中说漏嘴了,娘,娘,你快告诉他们,这事真是乔梅自个说的,我可没骗人!”
余婆子慢慢点头道:“那事确实是乔梅自个说的,若是为这事,你看人还是去乔家村找乔梅吧。”
余婆子说完,又嘀咕了一句:“无风不起浪,要是真没啥,那乔梅会这样说?”
苏阿娘气坏了:“真是那乔梅说的?”
余婆子道:“那能有假,我们可都听到了!”
苏阿娘气道:“好啊,这个白眼狼,她跟赵大娘去我家躲难的时候我还让她进屋了,后来了落了胎,我家被她染了一地的血,她不说一句感激的话,还将污水往我家身上泼,我可算是记住她了!”
余婆子心道:活该,谁让你帮她的。
苏阿娘又咬牙说道:“好,那就瞧瞧,我倒要看看她嫁不嫁那奸夫!”
余婆子听到这话,心里敞亮起来,不过,她砸了砸嘴,说道:“那可说不准,那奸夫没准就是因为她嫁过人,才跟她偷情捏,这要是真休了,说不准就不要她了。”
苏阿娘听到这话,却是一惊:“这不能吧,那奸夫……是这样的人?”
余婆子意味深长的看了苏阿娘一眼:“谁知道呢。”
余婆子说完,又有些奇怪问苏阿娘:“你家阿望呢,他咋不出说清楚?”
苏阿娘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之后,她叹气道:“我家得了二牛的消息,阿望去找他爹了,大约明年就有消息了。”
余婆子大吃一惊:“你家有二牛的消息了?”
苏阿娘嘴角一弯:“是啊,等明年二牛回来,我看看那些人还敢欺负我没人,胡乱编排我家阿望!”
苏阿娘说完,对张二舅说道:“二哥,东西你带好了吧,你快去镇上吧,这里的事你就别管了,既然是那乔梅说的,我也没空乔家村寻她,再说了,呵,她有本事这辈子别嫁到苏家村来,不然啊,我不会饶了她的。”
余婆子也在旁边冷笑:“那是,我真想看看她咋嫁回来。”给钱给休书是一回事,但是以后咋过日子又是一回事,乔梅若是真嫁回来,呵,她一定会好好‘对’乔梅的!哼,也别以为红杏出墙给了银子就算完了。
张二舅迟疑道:“既然是乔梅污蔑阿望,要不,咱把她带到衙门去吧。”他说的时候还故意瞧了余婆子她们一眼。
余婆子跟老二媳妇一下了就低了头,余婆子倒是镇定,可那老二媳妇心里却是打鼓,可千万别将她带到衙门啊!
她也不想想,那衙门又不是张二舅家开的,能说带人就带人?
再说了,苏望也不在,若真是告乔梅,也是要苏望自个告,就算不是他告,那他得在场啊,要不,咋拿证据啊?
苏阿娘摇头道:“二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暂且就这样吧。”苏阿娘说完,又往余婆子屋外的路中间走了几步,只听她大声说道:“以前的事就算了,若是日后再听到谁毁我家阿望的名声,到时候若是进了牢头,那别怨我心狠。”
苏阿娘最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儿子的名声,闺女的名声,这事这辈子啊,以后嫁娶哪里不需要好名声,像乔梅,守着寡偷人,若是乔家村或者外村的人知道了,那乔家的闺女谁还敢娶啊?
那婚事以后可就难了。
张二舅也点头附和道:“你说得对,以后若是再有乱说的,你只管去镇上找我,我一定回来给你做主,我亲妹子,谁敢欺负。”
苏阿娘笑了起来。
路过的村人可都听到这话了,他们紧紧的闭着嘴,来往匆匆,这话啊,却是暗暗的记在了心头,有的闲话说了没事,有的说了会惹上官司的,既然苏望这事说不得,那以后不说不就成了吗,起码,在外面不敢说,既然关上家门咋说,谁管得着,难不成还在他家墙角守着听啊?
苏阿娘跟张二舅一唱一和,算是将苏家村的人吓住了,张二舅走了之后,这闲话碎语啊果然悄悄的止住了,起码,不信苏望身上带了,连带着这事也没人说了,那苏南也跟着沾了光。
同时,苏阿娘说苏二牛找着了消息像是长了腿一样,传遍了整个村子,连苏老婆子都急匆匆的找上了苏阿娘。
苏老婆子是晚上听说的,她的饭才吃了一半,就跑到苏阿娘家去了,她进门就看到苏大妞了,她一把拉住苏大妞问道:“大妞,你娘呢,你娘说你爹找着了,这事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