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想了想,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悄悄的塞到了苏三叔的手上。
苏三叔看到银票上的数字,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一百两!整整一百两!他这辈子还真没见过数额这么大的银票!
他的呼吸都有些不顺了:“这,这是……”
苏玉面带微笑的说道:“三叔,这是卖土豆的银钱,方家掌柜说了,若是这土豆卖得好,以后就在咱们这进货。”
苏三叔激动得很,若是照二妞这样说,那以后就不愁银子了!不过,他却没有收下银票,反尔将银票又塞到了苏玉的手上,他认真说道:“这都是你的功劳,你拿着。”
话落,苏三叔昂首挺胸,底气十足的去敲了黄家的门。
苏玉将银票又放到了怀里,她看到三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三叔刚才就是因为没有底气,所以才不敢敲门。
黄家人不耐烦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谁?”这是苏三婶大哥的声音。
苏三叔冷漠道:“是我,苏三牛。”
紧接着,便听到苏三婶的大哥在屋里喊了起来:“爹,娘,姓苏的来了,赶紧将妹子带出来。”话落,黄家的门就开了。
先出来的是苏三婶的大哥,紧接着,三婶的爹娘,还有苏三婶都出来了,苏三婶还抱着孩子,她看到苏三叔,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数日不见,苏三婶瘦了一圈不止,连怀中的娃儿都有几分瘦小。
苏三叔见到妻儿的模样,更知他们在黄家生活得并不好,苏三叔开门见山道:“走,咱们回家。”
苏三婶闻言,抱着孩子就要过来,可是,苏三婶的大哥却是将她拦住了。
那大哥眉头一挑,道:“妹夫,你这样就想带我妹子走?未免太便宜了吧,她这时间在娘家吃的,用的,哪一个不费银子,还有你这儿子,花的可都是我们黄家的钱,这事,咱们可得说道说道啊。”
他这意思明白得很,还是那句话,不给银子那就别想带人走。
苏三叔直接看向自个媳妇,说道:“你呢,是想走还是不想走?”腿长在他媳妇身上,若是她真想离黄家,谁拦得住?
苏三婶自知之前误会了自家男人,后悔得不行,眼下见到苏三叔,本就很高兴了,在听到苏三叔的问题后,她脱口而出道:“我自然是跟你走的。”
娘家靠不了一辈子,丈夫儿子才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这个道理这段时间她明白得透透的。
娘家再好,她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不如侄儿侄女重要呢,更别说她儿子,在黄家就是一个外人,小小的孩子就被人嫌弃(花费银钱的事),她心疼得很。
苏三婶当下就抱着儿子往苏三叔这边走了过来,正在这时,只见她娘家大哥的的声音冷冷的响了起来:“妹子,你这做什么?”
苏三婶抱着孩子轻声说道:“大哥,婶子不是嫌我在家白吃白住吗,现在三牛来接我了,我也用不着讨人嫌,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大哥扭头看他娘,阴森森道:“娘,你之前说的话作数吗?”
苏三婶她娘心里一紧,然后不太情愿的站了出来,她低声道:“月儿,你还忘了一样东西。”
苏三婶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她娘哑着嗓子道:“你还欠了三十两银子。”
苏三婶的脸沉了下来,“娘,你是说大哥是以我的名字借的银子?我可没按过手印,你们不要这样。”
她大嫂却是笑了起来:“是啊,你没按手印,你儿子按了啊。”
苏三婶瞳孔一缩,她儿子,那不就是她怀中的婴儿吗,这才多大!她大哥一家竟连孩子都不放过!都算计到孩子身上了!
苏三婶气到不行:“你们怎么变成了这样,连亲外甥都不放过。”
她大哥理所当然的说道:“哪里是不放过,主要是妹夫太抠,若是他乖乖的将你跟孩子在花费的银交上来,我们也不至于这样。”
苏三婶气得胸口疼。
苏三叔的脸都黑了,他冷冷的看着黄家大哥:“我若是没来呢?”
黄家大哥直说道:“那就等孩子大了,去做奴仆。”他受够了没银子的日子,再说了,这孩子又不姓黄,他可不会在乎,他现在对自个孩子都没那么上心了,现在粮食不够,家人多了,根本就养不活。
他都想去卖孩子了。
苏三婶尖叫道:“大哥,你好狠的心!我跟三牛一年都挣不到一两银子,你可是知道的,我们苏家压根就没分家,银子都拽在我婆婆的手里,再说,我们苏家村成了那副样子,东西都没了,哪里凑得出这么多银子。”
黄家大哥却是不信:“妹夫手上有银子,这我可是知道的,从安定县过来,一路吃住,他都有余钱,我眼睛不瞎,看得到。”
原来竟是这事惹的祸,可是,那不是黄家逼着他拿银子吗!苏三叔心中恨极。
苏三婶死死的瞪着她大哥:“哥,你为了银子真是疯魔了。”
苏三婶已经抱着孩子走到了苏三叔的身边,她用极轻的声音对苏三叔说道:“咱们走,离这远远的,以后再也不来了。”
苏三叔脑中想起了土豆的生意,光是这次就挣了百两银子,若是不来,那岂不是亏了。
他慢慢的摇了摇头。
苏三婶急了:“难不成让咱们儿子为奴为仆,这可不成,那可是贱藉。”
苏三叔看向苏玉。
苏玉微笑道:“三叔怎么想就怎么做吧。”这一百两她既然拿了出来,这钱就是明面上的,自然有苏三叔的一份,不说别的,就说三叔帮忙种植土豆还有照顾鱼田,她就不会少苏三叔的那份钱。
最后,苏三叔还是吃了这个闷亏,将三十两给了出去,不过,那欠条却是要回来了,欠条在债主的手上,竟然放利钱的,若再晚些,这钱可就不止三十两了,这还是黄家大哥跟那人有些交情,所以才宽限了些。
苏三叔看着那欠条上朱红色的小小指印,鼻中一酸。
他从三婶手中接过孩子,一路抱着,舍不得放下。此时,苏三叔只觉得,出了事还得靠自家人,以前他脑中还有些为小家打算的念头,经此一事,他将这个大家也看得重要起来。
至于媳妇那娘家,他以后是不会像以前那样,任由媳妇悄悄的拿银子填娘家。
这一下子少了三十两,苏三叔心里难受得很。
苏玉倒是什么都没做,那银子本就是要给三叔的,三叔怎么用那是三叔的事,她管不着了。再说了,那黄家人是三叔的缘亲,跟三婶骨血相联,想断可没那么容易。
退一步说,这关她什么事?
若是冒然插了手,三叔一家现在会感谢,说不得以后还在嫌她多事呢,反正,那两位都是大人,可不需要她这‘小孩’插手。
黄家的事办完后,苏玉一行就离开了州府,回了柳阳县。
苏家老两口见到小孙子,喜到不行,只这这孩子生得瘦小,也不知道养不养得活,于是,苏三叔便给起了个小叫,叫壮壮,希望这孩子能长壮些。
苏三婶月子没坐好,奶水一直不足,根本就不够孩子喝,只能给孩子喂些粥水米糊糊之类。
后来苏玉想了一个法子,她叫苏三叔去县里看看有没有卖下崽的母牛或母羊之类的,若是有,那就买回来,将孩子喝牛奶或羊奶,这样身子骨也养得好。
说起牛奶,苏玉就想到了双皮奶,蛋糕之类的东西。
她嘴角一翘,想道,等闲下来,就将这些东西琢磨出来,又是一笔进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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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张家,原先张家人以为张小露是病傻了,糊涂了,等这粮荒的事一出,他们又对张小露改了看法,因数张家除尘谷颇多,这次又没有种多少粮,损失有限,交的税也不多,那些陈谷除开吃的,还剩不少。
粮食越涨越高,最后张老头拍板,将吃不完的陈谷卖掉,这谷价是前所未有的高,太让人心动了,其实,张小露藏下的粮食张家人并不知道,她也不打算说。
这一世的事跟上一世有些不同,有些事变了,比如这次,明明粮荒该提前的,却托到了现在。张小露已经不敢确定上辈子的事哪些有用,哪些没用了。
她想着想着,又想起了一件得要的事。
那就是苏家表哥的事,她清楚的记得,二妞死后,小宝表弟的身子越来越弱,姑姑比泪洗面,身子也不太好,因为看病吃药,苏家过得极为清苦,除此之外,姑姑的婆婆还背着表哥跟姑姑要银子花,说是养老钱。
这些都上辈子张小露她娘跟她说的,她娘活了很久,她爹都给她娘熬死了。
张小露对苏家的事了解并不多,她只知道,苏家表哥后来当了将军,她也不知道是个几品的官,等苏家表哥回乡,姑姑坟头上的草都老高了,小宝还未成年,只有一个小土包,连碑都没刻,许是没有钱刻吧,惨得很。
后来还是苏家表哥回家修的坟。
苏家表哥带着大妞表妹一家去了京里,苏家村的亲戚表哥压根就没管,她之所以对表哥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还不是因为她娘!她娘竟然说让她去京里给表哥当小妾!
这哪里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