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屋的安如海听了太监的话,一脚将他踹翻,骂道:“县衙有重兵把守,那些叛军岂是说来就能来的,你们看守犯妇不力,还意图妖言惑众,来人呀,把他拖下去斩了!”
“够了!”安太后低喝一声,她对安如海说道:“眼下不是打打杀杀的时候,东山大营究竟是何情形?”
安如海这才没冲着那几个太监撒火,他看着安太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沈贼心狠手辣,不知几时在东山埋了大量炸药,如今半个山体都被炸得坍塌,我们仅剩的一万多人马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活埋了。”
说完,他看了御哥儿一眼,不满的说道:“那日我就劝太后不要交换这个孩子,他就是沈贼拿来乱你心智的,你偏偏不听我的话,你看看,终究酿成大祸了罢。”
安太后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哀家说过,东山大营是重中之重,沈拙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东山埋了这么多炸药,你们竟一丝也没有察觉到,还有脸来指责哀家?”
安如海缩了一下脖子,他这个妹妹当了太后之后,日益威严冷酷,就连他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他躬着身子,说道:“太后,探子刚刚来回话,说是城外似乎有敌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如趁夜逃跑罢!”
安太后苦笑一声,沈拙这一招棋布多日,不管是他对他们的予取予求,还是后来用御哥儿来交换,都是他的拖延战术,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今夜。
“逃,怎么逃?就剩两千多的人马,还没走出谷县,只怕就要被悉数剿灭了!”
安如海焦急的说道:“那依太后的意思,这可如何是好?”
安太后垂头沉思片刻,她眼光一冷,对护卫统领说道:“留下几十人马看守县衙,其余人等,全部去追拿犯妇顾氏,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哀家找出来。”
“太后,此举不妥呀。”安如海带着家眷过来,就是为了避难,他道:“听说城里已经混进反贼,你把人都抽掉走了,谁来保护你和皇上呢?”
安太后微怒,她道:“你还看不出来么,唯有抓到顾氏,我们才有一线活命的时机。”
安如海不敢再有异议,护卫大统领领命去了,站在暗处的顾三娘心里疑虑不定,满城都是搜查她的人,她就算带着御哥儿逃出去,又能走多远呢,再说柳五婆,也不知她能不能躲得过追兵,最重要的是御哥儿,这众目睽睽之下,她要怎么才能和御哥儿搭上话呢,想到这里,顾三娘朝着御哥儿望了两眼。
不知不觉,暴雨停歇,一轮明月悬于半空,因着顾三娘不停的看御哥儿,御哥儿终于忍不住侧目因看顾三娘,顾三娘心中一喜,可又不敢表现得太刻意,以免叫人看出端倪。
屋里其他的人都在焦急于外面的局势,谁也没有空闲关注顾三娘和御哥儿,那御哥儿越看越疑心,他趁着众人不备走出去,刚走到后面无人的地方,御哥儿就留意到那披头散发的女人也跟上来了。
“御哥儿!”顾三娘喊了一声。
御哥儿听到这熟悉的喊声,他满脸震惊,不敢置信的喊道:“娘?”
顾三娘眼见左右无人,她快步走到御哥儿面前,蹲在他面前说道:“御哥儿,你爹肯定来救咱们了,娘这就带你走。”
御哥儿两手扒开顾三娘脸上的发丝,他看到月光下的人真的是顾三娘,吃惊的说道:“娘,他们正在捉拿你,你怎么还敢留在府里。”
顾三娘说道:“不怕,娘藏在这里才没有危险呢,这些人一定想不到娘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御哥儿往后看了几眼,他对顾三娘说道:“娘,那日我来的时候,爹爹悄悄告诉我,说是三日后的夜里,我若听到打雷声,就是他来救我了,还叫我不要忘了,我上次看到娘,忘记告诉你了。”
顾三娘一楞,随后不轻不重的打了御哥儿一下,低声骂道:“你个小混账,这么要紧的事,怎的就给忘了?”
现在想想,沈拙当时告诉御哥儿,说的压根就不是雷声,应该指的是炸山的声音,御哥儿撅嘴回道:“我那时光顾着哭了,没想起来。”
左右事情都过去了,再多说也无用,顾三娘拉着御哥儿的手,说道:“先别说了,娘想法子带你出去。”
安如海说沈拙的人混进城内,她们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遇到他们,到时就能逃出生天,只是城里到处都是抓她的人,更需提防被安氏的人抓到,顾三娘和御哥儿找了几圈,后院一处侧门已上了锁,唯有正门尚且留着,不过,那里有护卫把守,她们两人根本就走不出这个大门。
顾三娘和御哥儿窝在无人的角落里,御哥儿问道:“娘,我们出不去,该如何是好呢?”
顾三娘想了一下,她一个弱女子,还带着孩子,鸡蛋碰石头只会白白送死,再者四处都是抓她的人,她咬牙说道:“不走了,我们就在这府里藏着,等到外面平静了再出来。”
御哥儿听完她的话,抓着她的手说道:“娘,我带你找个地方藏起来。”
他把顾三娘带到离正房不远处的一间罩房,这里堆放着各色绸缎衣料等物,都是安氏专用的,这个时候众人顾着逃命,罩房里连个看守的人也没有,御哥儿和顾三娘藏身在这里,总算能安心歇一歇了。
今夜她淋了一身雨,顾三娘坐下来后,只觉得浑身发冷,她翻了一身料子裹在身上,又叫御哥儿好生歇着,自己则是专心听着屋外的动静。
后罩房离着前街颇远,顾三娘仍旧能听到街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今夜的这场事故,不知又有多少人会死于非命呢,顾三娘低头不语,心情无比的沉重。
长夜漫漫,像是没有尽头似的,御哥儿倒在一堆绢锦里睡着了,顾三娘给他盖了几块布料御寒,她摸着孩子的头发,想着沈拙甚么时候能打进来呢,就这么想着的时候,顾三娘靠在御哥儿的身上,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谁知没过多久,一阵哭天抢地的杀喊声传来,窗外升起一道火光,顾三娘和御哥儿同时被惊醒,御哥儿坐起来,张皇失措的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顾三娘唬出一声冷汗,她鼻子里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再看外面浓烟滚滚,顾三娘拉起御哥儿就往外跑,她说道:“快走,可能是走水了。”
母子二人跑到门口,只见府衙西角方向烧起熊熊大火,那火势顷刻之间就烧了过来,整个后院连成一片,这屋里堆的都是布料,要是一旦烧过来,连个逃跑的地方都没有。
顾三娘心里又急又慌,她拉着御哥儿没命的往前冲,到了正院,只见凄惨的呼救声越来越清晰,借着冲天的火光,顾三娘一时看呆了,她回身捂住御哥儿的眼睛,说道:“别看!”
眼前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了,只见几十个满脸凶恶的护卫,正拿着刀剑追着那些宫女嬷嬷们砍杀,到处都是血肉横飞,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被杀得无路可逃,只有任人宰割了。
护卫杀人时,安太后就带着亲信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顾三娘两眼发直,她看出来了,这些奴才对安太后已经没用了,带着他们只是累赘而已,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些人直接杀死。
更让顾三娘惊恐的是,在安太后身旁,两个护卫押着一个人,赫然就是柳五婆。
“娘,娘!”御哥儿挣开顾三娘的手,他抬头一望,脸色顿时唬得苍白,眼珠子直楞楞的,整个人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所有的宫女嬷嬷都被杀了个干净,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烧焦味,引得人一阵作呕,身后是火海,前面又有一个侩子手,无论往前还是往后,似乎都是死路一条。
“走罢!”安太后冷漠的扫了一眼,她带着剩下的人,转身就要走出府门,眼看府门就要落锁,要是再不走,她和御哥儿就要葬身火海,顾三娘再也忍不住,她站出来,急声喊道:“等一等!”
众人被这道声音惊住了,安太后停下来,她扭头,望着顾三娘和御哥儿。
☆、第141章
“大奶奶!”柳五婆喊道,她的话音刚落,安太后抽出身旁护卫佩戴的宝剑,毫不留情的刺向柳五婆,所幸她力气不大,这一剑只堪堪擦到柳五婆,不过就算如此,顾三娘仍旧唬得满脸苍白,她出声喝道:“安氏,你休要伤人!”
她冲上去一把抱住柳五婆,好在柳五婆只受了皮肉伤,只是她年事已高,受了这一剑,免不了吓得脸色发白,就连身子都颤抖不止。
安太后看到顾三娘带着御哥儿现身,她道:“好极了,有了你,这婆子留着也就无用了。”
顾三娘握着柳五婆冰凉的手,她又看着眼前这一片惨状,这么多活生生的性命,顷刻之间就被砍杀殆尽,顾三娘怒视安太后,说道:“你好狠毒的心,哪怕不为自己,你就不能为御哥儿积些阴德?”
安太后扔下手中的剑,她看着顾三娘,轻蔑的说道:“顾氏,你还认不清自己的处境吗?”
说罢,她又望着御哥儿,冷冷说道:“枉费哀家拿真心待你,原来终归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的话刚刚说完,御哥儿脸色一白,顾三娘见此,有心想讽刺她几句,又怕激怒了这女魔头,于是忍气吞声说道:“你放了五婆,我随你走便是。”
安太后斜睨着她,说道:“你就是我手里的一块鱼肉,又凭甚么来跟我谈条件?”
顾三娘虽说只是一介无知妇人,这时倒认得极准,她忍了再忍,终于忍不住,开口讥讽:“你们已然无路可逃,眼下不过是想拿我去要挟阿拙,要是逼急了我,我一头碰死在这里,你们就抬着我的尸身去找阿拙罢。”
横竖虎哥儿已经逃出去了,安氏就是再没人性,总不至于会伤害御哥儿,她栽在安氏手上,是她自己命道太差,就算是死,她也再不能拖累沈拙。
安太后望了一下眼前的火光,大火就要烧过来了,她冷笑着说道:“真正是好硬气,我倒要看看,等会子沈拙是不是也像你这般无所畏惧。”
顾三娘直挺挺的立着安太后的面前,她道:“阿拙当然会不舍得我,可你若是要借着我来害他,你就打错了主意。”
安太后听她左一个阿拙,右一个阿拙,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就在这时,只见安如海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他急道:“太后,城外围了许多沈贼的兵马,这可如何是好?”
安太后就像是早已猜到似的,她不为所动,扭头对身边的贴身嬷嬷说道:“把那瓶鹤顶红拿给哀家!”
嬷嬷取出一只白色瓷瓶,安太后接了过来,她举起瓷瓶端详两眼,看着顾三娘说道:“这瓶□□本是哀家给自己准备的,如今哀家想着,就算是死,哀家也要先看着你死。”
安如海却不赞同这个时候杀死顾三娘,他说道:“妹妹,万万不可,要是杀了顾氏,沈贼必定不会放过咱们,现今咱们能不能活命,就全指望着这个女人呢。”
安太后满脸淡漠,她对安如海说道:“你放心,哀家必能保住安家的人。”
安如海看出她面露不悦,也不敢深劝,这个妹妹,手段毒辣,甚么都能干得出来,到了这关头,他除了听她的话,全没个主意。
安太后对顾三娘早起了杀心,御哥儿看着那一瓶□□,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他怒瞪安太后,说道:“你要杀娘,就先杀我!”
安太后看了一眼御哥儿,她眼角下垂,露出一副失望的神色,随后说道:“罢了,哀家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今日就叫你亲眼看着她是怎么死在哀家手里。”
那两个嬷嬷得了安太后的授意,一左一右架住顾三娘,便要将那瓶鹤顶红灌进她的嘴里,御哥儿和柳五婆不顾一切,两人想冲上来救顾三娘,却被一旁的护卫各自拦住。
柳五婆急得失声痛哭,长喊一声:“大奶奶——”
眼看安太后要逼着顾三娘服毒,御哥儿不禁又惊又惧,他嘴里大声叫着顾三娘,那些嬷嬷们铁石心肠,全然不顾他的哀求,御哥儿不得不朝着安太后说道:“她与我有养育之恩,我求求你,你不要杀她,你要我做甚么,我都听你的。”
安太后盯着御哥儿,她凄凄一笑,说道:“哀家十月怀胎生下你,你身上的骨肉哪一样不是哀家给的?为着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你却要背叛哀家。”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背叛你。”御哥儿扑通一声跪下,只要能救顾三娘,他甚么都愿意做,他说道:“你别再杀人了,我去求爹爹,叫他放了你,我随你一同离开这里,往后一辈子都在你身旁侍奉。”
只不过安太后立意要杀顾三娘,御哥儿越是求她,越令她怒火中烧,她道:“你爹为了这个女人,甘心受制于我,你为了这个女人,不惜与我对抗,她究竟哪里好,值得你们这般维护她。”
御哥儿微微有些发呆,顾三娘哪里好呢?他总也忘不了,那时刚到郦县,她看到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随手给他扎了一个发髻,那样温暖的手掌,让他觉得,原来有娘亲是件这么好的事情。
“你的确是我亲娘,那你可知我穿多大的衣裳,穿多大的鞋子,喜爱吃甚么样的饭菜?”御哥儿问道。
安太后凄声一笑,对那两位嬷嬷说道:“给她灌下去!”
顾三娘求生的本能使她拼死挣扎,两个嬷嬷一时有些制不住她,于是又上来几个太监,这些人押着她,将这一整瓶的鹤顶红倒进她的嘴里,御哥儿眼睁睁望着,却甚么也做不了,巨大的怒意涌上他的心头,他狠狠咬了一口拦住他的护卫,趁着护卫吃疼的时机,御哥儿冲出去,捡起地上的宝剑,不由分说的向着安太后刺去。
“快保护太后!”身边的几个太监团团围着安太后,御哥儿年纪小,力气还没长足,手里拿着剑,还不等他靠近安太后,就被一个护卫轻巧巧的挑开,那护卫怕伤了他,刻意省着劲儿,却见安太后望着御哥儿,痛心疾首的说道:“你竟敢弑母!”
御哥儿已被护卫制住,他听了安太后这话,恨声说道:“我只认她当母亲,你杀了她,就是与我不同戴天的杀母仇人!”
安太后眼眶内泛起水光,只痛得她肝肠寸断,这是她的亲生儿子,今日母子二人却为了顾三娘成为势不两立的仇人,这不得不让她越发憎恨顾三娘,她闭上眼睛,挥了一下手,那些护卫们架起御哥儿和柳五婆,也不知送往哪里去了。
顾三娘服完毒,身子一软,便倒地不起,她看到御哥儿被带走,便直直的盯着安太后,安太后走近几步,她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的顾三娘,含笑说道:“你就要死了,害怕了罢。”
中毒后的顾三娘唇色泛青,她与安太后对视,回道:“你来来去去也就剩这些手段了,就算是杀了我,你这辈子也都输给我这个乡下妇人。”
安太后的笑意僵在嘴角,说道:“你是个甚么东西,也配和哀家相比?”
顾三娘命不久矣,也就甚么也不用顾及,她道:“亲生儿子都不认你,你还没输给我么?”
这话算是戳到安太后心中的痛处,她大怒,说道:“哀家是太后,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你只是个粗鄙无知的乡下贱妇,哀家杀死你,比杀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顾三娘嘲笑道:“太后又如何?别人提起你,除了水性扬花,不守妇道,还能想到别的么,你哪怕死了,留下的也是一世骂名。”
安太后被勾起怒火,她扬起手掌,重重的扇了顾三娘一耳光,顾三娘脸颊立时高肿,她没有闭嘴,反而接着说道:“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多可怜,你这就动手杀了我罢,我死了,阿拙会记着我,御哥儿会记着我,还有很多人会记着我,你呢,死了之后,除了挨几声唾骂,谁都不会记得你?”
趁着临死前,顾三娘把心中所有的话都一吐为快,安太后身边那些下人,个个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恨多长出这一对眼睛和耳朵。
安太后怒极反笑,她道:“你不用激将哀家,哀家是要杀你,不过却不是此刻,哀家要当着沈拙的面,亲手杀死你!”
说时,安太后对身边的护卫们说道:“把她带到城楼上去!”
今夜的这场变动,使得县城内彻底乱成一团,县衙起火,从里面传来的凄厉声不绝于耳,城里那些达官贵人们像是失去主心骨,变成了无头的苍蝇,看守城门的将士就剩不到百余来人,沈拙却并未带人攻打进城。
此时,沈拙的人马就守在城外,四下亮如白昼,东山被炸,按照原本的预想,沈拙的奇兵会潜进县衙救走顾三娘等人,谁知半路遇阻,正是这一步行错,沈拙投鼠忌器,被这不到百余人马所拦。
☆、第142章
谷县城内已成炼狱,大火冲天,四处哀鸿一片,顾三娘刚被安太后的人押上城楼,沈拙就接到线报,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命人叫来副将,只简短交待一声,便准备前往城内。
副将们见他要单枪匹马只身前去,纷纷劝阻,有人说道:“大人,末将深知您与夫人感情深厚,只是前方还不知是个甚么情形,保不齐那流亡小朝廷狗急跳墙,做出危害大人的事情,依着末将的意思,不如待到探清虚实,再来定夺。”
沈拙抬手止住他们的话,他眼底深沉,说道:“莫在多劝,你们在这里守好,城中所有逆贼,一个都不准放跑。”
副将们不敢再劝,沈拙本不是武将出身,去年北方大乱,他随同太子来到徐州督战,那时诸位将领只当他是个文弱书生,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谁知几场大大小小的战役下来,他神机妙算,运筹帷幄,竟是个用兵的奇才,自此以后,军中的将士无不信服他。
北方平定,安氏扶持的小朝廷南下逃亡,沈拙带兵追剿,逆贼们逃到谷县,带着一两万人马盘踞在此,这谷县三面环山,易守难攻,不过一应的日常用度都需外边供给,沈拙本意不费一兵一将,将这流亡小朝廷困死,不想棋差一着,沈拙夫人顾氏竟落到逆贼手中,那逆贼借此要挟沈拙,又提了诸多要求,沈拙一面拖延,一面派人秘密运来炸药,只在短短几日,谷县东方的那面山体就被填满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