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只觉得脑袋里似乎藏着一把钢针,此刻正在攒刺着,剧痛难耐。他伸手抱头,却发现两手似乎有些沉重,低头一看,悚然发现,手臂上竟然凝结了好大一块的冰晶,怕不下二十斤。而更令他感觉诡异的是,他竟然没有感觉到冰块的寒冷。
李游奋力抖动一阵手臂,竟然是没能把冰块给抖落下来,只得抬起两臂狠狠一碰,冰块才纷纷碎落地上,随即被雨水一阵冲刷,没了影踪。
李游这才发现,不仅是手臂结冰,身上其他地方也凝结了许多冰晶,幸好是此时大雨不停,在雨水的冲刷下,冰晶凝结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便被雨水融化部分,不然此时他已经变成一块冰坨了。
“怎么回事?”李游骇然想着,寻思一下,他还以为是之前喝了几口冰髓寒玉的缘故,应该是副作用发作或者雨水化解其中寒意的缘故。想到这里,李游心里稍安,但却看到裸露的皮肤沾上一点雨水后便在表面凝聚出冰晶,心里也甚是忐忑,不知该如何化解。暗暗想了一下,李游随即想起,运转阴符之力,血液循环会加快,这样或许能够让身体提升温度,抵御冰髓寒玉的作用。
随即李游运力,心跳速度陡然增加许多,心口的热血通过血管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身体其他的部分,霎时间,李游便感觉周身一阵暖洋洋的,不禁松了一口气。突然,李游的瞳孔却是紧缩一阵。阴符之力激活之后,凝结的冰晶按照设想,活迅速消融干净,可此刻李游看到的却是,冰晶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起来,还没等他停下运转阴符之力,便感觉头顶一重,眼前一黑,飘落脸面的雨水,竟然无比迅速地变成了冰块,把他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李游这一次真的慌了,挣扎一下,却是没能够挣开厚厚实实的冰层。本才张口呼救,但嘴巴也挣扎不开。本来他站在了司马空身边,按道理司马空应该发现李游此刻的遭遇才对。可不巧的是,阴兵厮杀正到了激烈时候,司马空受到敌方鬼将的挑衅,已经骑上骨马,一路狂奔过去,李游虽处中军位置,此刻身边却连个阴兵鬼卒都没有,正所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而就在李游悚惧之时,一道水桶粗细的紫色闪电,撕破云层雨幕,击中李游所化的冰柱之上!
“轰隆”一声,冰屑顿时四处溅开,李游浑身焦黑,头发都卷了起来,两眼睁开,茫然地睁望一下周围,张开嘴巴,吐出一口焦气,身躯笔直地往后一倒,像被雷电劈死了一般。
然而李游并没有死,在泥水只见浸泡了一阵,手脚开始蠕动起来,随即,李游茫然地站起,环顾周围一阵,用力地摇了摇头,甩脸脸上的泥水,用手胡乱地往脸面上一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周身厮杀不休的阴兵,李游微微蹙眉,低声自语,只是声音已经不是李游,也不是李游所占据的不准身躯所发出的声音:“这里是……啊……是崤山,是百余年前,司马将军战死战场……这些阴兵……唔……正是司马将军所部,真是凑巧地很,我正要寻觅他们……啊不对……!”
声音雄浑而略带沧桑感,但任何一个认识李游的人听到这声音,都会知道,此人断然不是李游了。原本低语着的声音,突兀尖叫了起来。只是声音再大,在周围数万阴兵厮杀的战场里,也传不出多远。
“不对!”李游忽然咬牙切齿,狠狠地一拍脑袋,说道:“此地我一共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大秦始皇帝三十年,第二次是竞宁元年三月于此……古族!古族那些混账,竟然竟敢如斯对我!”李游声音里抑制不住地咆哮起来。声音凛凛,杀气弥漫。浑然不顾周围阴兵正在厮杀,他慢慢地往下走着,一边走着,一低声自语,似乎在整理脑海里那些错乱复杂的消息,只见他说道:“竞宁元年,元年……如今,今夕何夕?喔呵呵……”声音说到最后,李游的声音说不出的凄呛,如癫狂状的狂笑起来。
此时李游已经走到了战场中央,秦军锐士自然认得于他,没有出手攻击,但六国鬼卒却是没有这个觉悟,挥动手中的武器就要攻击于他,李游只是随手一挥,攻击他的阴兵就好像被炮击了一般,化成一团绿色的汁液四处散开,没了踪影。开始还没阴兵注意到李游的诡异可怕,但一连几支小编制的队伍被李游拍得魂飞魄散之后,也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这个杀神,一名鬼将拖着一把大刀,策动座下鬼马便朝着李游冲杀而来,一路拦在他对面的阴兵纷纷被一刀两断,势不可挡。
然而李游并没有真正注意到这名鬼将对他的杀意。只是低头沉思,一边往山下走着,一边低头自语。语气似乎十分自责:“父亲大人,儿子无能啊……帝国,帝国完蛋啦,数百年来,儿子虽极力奔走,却被古族所害,又浑噩数百年,如今,如今……”声音哽咽,竟然是说不下去了。
此时鬼将正好来到李游面前,口中暴喝,挥刀便要把李游劈成两半,此时李游方察觉身前有异,抬头一看,看到一把闪着绿芒的大刀当头劈落,眼中的茫然顿时消失,射出一股精光,两手却是迅速往前一夹,便夹住了来势汹汹的一刀,随即往一侧一拔,鬼将连同长刀便一起被他摔落地上,那鬼将的坐骑奋起前踢,狠狠朝李游一踹,李游只是冷笑,骂了一句:“畜牲”,侧身一避,却是一拳砸到鬼马的背上,鬼马当即吃力不住,四蹄一屈,往前一扑,散成了一堆骨架。那鬼将暴喝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和李游拼命,而李游还没等他出手,便是一脚,将其踹翻地上,又往前一步,重重地踏落,这一脚正中鬼将头颅,噗的一声,那一颗大好头颅顿时化成了粉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