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宁古怪的寻着他的视线过去,主犯在这里?
没多聊,警察组长就被温家人叫过去了。
“把这些人赶出去,这里是我温宅,是私人领地,他们这些人强行进来,请他们去警察局走走程序吧。”温老爷子维持着自己的权威。
“我们怀疑你和一宗绑架案有关,请和我走一趟配合调查。”警察组长出示他的警证,还有调查令。
温老爷子没想到自己找来的人非但不帮自己,还和自己作对。
“什么绑架案,我不知道!我哪也不回去!我要和你们局长谈话。”温老爷子身处这么一个地位,要是真被一个警察唬住了,那白长了年纪。
可是警察组长是什么人,他直接让身后的警员上手铐了。
“你们干什么!”温家人彻底乱了,温老爷子是他们的支柱,一旦温老爷子出事,那温家再找不出可以顶事的人了。
以前这个时候,都是由温萦出面解决的,他们乐得在后面看热闹,反正只要温萦来解决就好了。
“带走。”警察组长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案子没处理过,比温老爷子还要强硬的他都拷走了,没道理在这就办不到。
一边非要带走,一边强制留下,于是两方人马扭打在了一起,不过警察是执法人员,自然是不会动手,却态度强硬,今天非要带走温老爷子不可,但是温母等人的战斗力也太强,好几个警员的脸上都被挠花了。
“把他们都带走,妨碍公务依法刑拘十五日。”警察组长也不耐烦了,直接一锅端了,温老爷子是主犯,说不定温家其他人也知情?
有了他这句话,警员们干活也更卖力了,纷纷拿出手铐,将那些作乱的人拷起来。
“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见你们的上级!”温母这时候慌得不行,拼命大叫。
温妍捂着肚子,面露痛苦,“妈,我肚子好疼。”
温妍肚子月份很大了,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但是这个时候发动,是很危险的,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一脚踏在鬼门关的。
“妍妍,你怎么了,很疼吗?我们马上去医院!”温母立马不闹了,全身心都放在了温妍身上。
“等等,先别把人带走,等我先把话说完。”向小姨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仍旧不肯放过温家人,“还有温萦的死,温老爷子不想说点什么?”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温晴的事算一算,时间不短了,对于在场大部分人来讲,那都是久远的事了,他们甚至还不认识,不知道有这么个一个人的存在,但是温萦却不同,那曾是笼罩在他们头顶的一层阴影,原以为是老天听到了他们的心声才收走那层阴影,没有想到竟然是有人蓄意而为。
“爸?”温父不可置信,温家人谁都知道,温萦是温老爷子最为看重的孩子,从小就接到身边亲自教导,这家里,最疼温萦的就是温老爷子了,可是温萦的死,竟然和老爷子有关?
要是以前,温父或许也不会有此一问,但是自从知道温萦是温晴和他的孩子,那就变得不一样了。
“温老爷子似乎不太喜欢谈过去的事,温萦是遭遇了重创,但是经过十二个小时的抢救,艰难的活了下来,在危险期的期间却没挺过来,不是死在了伤口感染,而是温老爷子拔去的那个氧气罩。”向小姨缓缓道来,将当年的真相揭开。
听闻真相,姚安宁没有露出一丝波澜,不知是不是换了身体的缘故,好像上辈子的事就这么剥离开来,这一刻,关于温萦的那些情绪,全部不见了,她的内心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更可以说,她对于这个真相,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奇怪。
在这个温家,唯一的眷恋,只怕就只有温老爷子,然而也是他将她抹杀干净,像是抹去唯一的污迹,只要她不存在了,温家还是那光鲜亮丽的豪门世家,享受着众人钦羡的目光,无一瑕疵。
“你还好吗?”闹剧还在继续,江勋却只在意姚安宁的情况。
“当初我查到的证据显示,确实和温老爷子有关,但是没有证据,他进去病房探视,没多久,就出现了生命体征的警报,不管医生再怎么抢救都无济于事。”向小姨说的,江勋也都知道,但是没有证据,病房里没有监控,而且温萦当时的情况也处于危险期,宣布死亡之后,温家就直接把人火化,安排了葬礼,前后不到两天,哪还能留得下证据。
没有证据的言论,只是猜想,江勋不会贸贸然的说出来,特别是在清楚温老爷子和温萦情谊的情况下。
这事由一个完全置身事外的局外人说出来,更有说服力。
真相大白,姚安宁也只是‘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她能说什么呢?上前质问为什么要抹杀她?可她已经死了啊?原因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警车的轰鸣还有急救车的动静,如今的温家是一团乱麻。
“知新,你快带着妍妍去医院。”温母担心的不行,但是温妍的手却一直抓着顾知新,顾知新不动,她也不走。
“我就不去了。”顾知新一反往日的温和,语气冷淡疏离,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
“你什么意思?”温母瞪大了眼,很是不满顾知新的态度,“你是不是见着我们温家如今落难,就像大难临头各自飞了?我告诉你顾知新,没门!”
对于温母的威胁,顾知新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我有想过要完成她的意志,替她守着温家的,但是我果然还是办不到啊。”顾知新喃喃低语,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才不至于变得狰狞变形,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远比他想的要龌蹉恶心。
温妍是离得顾知新最近的人,她一听顾知新的低喃,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嘴里的‘她’是谁。
“知新,我们的孩子你不管了吗?那些人都是坏人,是故意要陷害我们家的,爷爷绝对不会害死姐姐的,姐姐那么在乎家人,她不会想见到这些人伤害我们的,知新,你要帮我们度过难关,你不能眼见着这些人毁了姐姐的心血。”温妍想要挽回顾知新的心,她最明白顾知新心里想的,就算她再不情愿再不甘心也得承认,顾知新会陪在她身边,会如此照顾她,都是因为温萦。
顾知新却挣开了温妍紧握他的手,“妍妍,你忘了吗?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顾知新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但是他说的话,却让温妍脸色苍白起来,本来就腹痛难忍,可是她却觉得心痛更让她难以忍受。
“你们在说什么!妍妍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顾知新你现在不想认账了吗?当初你是怎么在温萦面前说要和妍妍在一起的,怎么许诺的!”温母受不了自己女儿被这么泼脏水,她一直以为顾知新是绝佳的女婿人选,好不容易从温萦手上抢过来,婚后的日子,也确实表情良好,可是家逢大变,怎么就露出不一样的面孔来。
“伯母还不知道吧,温妍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只是顺势陪她演了一场戏。”顾知新抛出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你一直都知道?”温妍惨白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顾知新,她以为她掩藏的很好,甚至顾知新还很配合的在温萦面前,一起说要在一起,求温萦的成全,可是他都知道。
“这大概是我做的罪错的一件事了。”顾知新声音很轻,可是话里表露出的悔恨却成反比,这些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中度过,他是真的后悔了,他不该用这样愚蠢的方式,试图斩断温萦和温家的关系,可是他实在忍受不了温萦被温家这个无底洞拖垮。
他早看出来了,温萦的所有精力全投放在温家,可是温家却没有一个人感激她,甚至是仇视他的存在,包括将温萦一手培养教导起来的温老爷子,都将她当成是机器一般利用,要榨干她身上所有价值,不然为什么温家的股份每个人都有百分之八,而温萦身上却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五,他还得到了消息,温老爷子的遗嘱,他只给温萦留了一些钱,什么都没有了,根本就没将她当成继承人在培养,只是在拿她当劳动力。
顾知新舍不得温萦为温家呕心沥血,可是温萦却勘不破,所以他只能用非一般的手段让温萦看清现实,可是他没想到,事情却不受控制,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他宁愿和温萦一起被温家拖累,也不愿从此天人永隔,甚至他连解释的机会没有,在死前,温萦是不是对他很失望,是不是抱着对他的怨恨走的,他都不得而知,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无论他在谁的身上找温萦的影子,她都不在了。
听完温妍的话,温母怒其不争,“你这个死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啊!”
温妍抽抽噎噎,“我肚子好疼,好疼。”
温妍的羊水破了,再不赶紧送医院,闹不好就要一尸两命。
“你快松手吧,我们去医院。”温母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了,自己孩子性命最重要。
可是温妍却还执着在顾知新身上,她忍着剧痛,挥舞着手想要抓住顾知新,可是都是徒劳。
最后,温妍被强制送上了救护车,温母也不管不了温老爷子的事了,跟着救护车走了。
“我们走吧。”一场闹剧,姚安宁却不想再看下去了,她想要追查真相,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她又觉得很无力,她不再是温萦了,积压在她身上的东西,荣光也好,责任也好,即便是仇恨也好,都变了质,她甚至没有作为自己活过一天,就算是重生之后,她仍旧生活在过去的阴影当中,没有乐趣。
“好。”江勋从不拒绝姚安宁的要求。
“等等!”顾知新叫住了他们。
江勋立马摆出了戒备。
“你都知道了吗?”顾知新却不管江勋的态度,而是直接冲着姚安宁去的。
姚安宁点点头,“我不是温萦,希望你明白,那些事,我没办法感同身受,我觉得很厌烦。”
“那你肯对我说一句原谅我了吗?”顾知新仍旧执着。
“你需要的原谅,是你要自己给的,而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人。”说完这句,姚安宁便不再理会他了。
然而没走多远,姚安宁又被人拦了下来,拦下的她的人正是强势的向小姨,这还是向小姨第一次主动和她交谈,倒是让姚安宁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方便单独聊聊吗?”向小姨给人的压迫感很强,江勋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站在了姚安宁面前。
“放心,就两句话,不会耽误你们太久。”向小姨道。
江勋依旧不让,坚守在姚安宁的面前。
姚安宁拍了拍江勋的手臂,然后和向小姨走到了一旁,两人说了什么,江勋不得而知,真的只是两句话的功夫,姚安宁就和江勋走了。
江勋带着姚安宁回去了,好不容易把人拐回去,怎么还好再让人走了。
“要是你觉得想找个人说说话,我随时都在。”江勋半天也只憋出了这一句话,姚安宁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要不是早知道她就是温萦,他察觉不到什么不对的地方,面对自己的死亡,谁能这么平静,还是在得知凶手就是自己最亲的亲人的情况下。
越是平静,对于江勋来说,就越是反常,但是他们之间那层纸没有捅破,他表露的太过,反而会引来她的反感和防备,他们好不容易关系亲近一些,他想徐徐图之,不想太冒进,周围没有一个具有威胁性,他有许多时间来软化她态度。
“你选择真相还是亲人?”久久沉默的姚安宁突然冒出了一句。
江勋皱眉,要是她问的是今天在温家发生的那一切,那他一定选择真相。
“温家那些人根本就称不上亲人。”江勋撇撇嘴,对于亲人一说,他有自己的定义。
姚安宁看了江勋良久,最后连江勋都受不住她的打量。
江勋有些羞赧,“怎么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虽然关心温萦的事,但我不是温萦,不会感同身受的。”姚安宁长松了一口气,好似放下了什么重担。
要是真不知道真相还好,说不定他还真会相信,可是他知道,所以对于姚安宁的说辞,他只是半信半疑。
是伪装还是看开都好,姚安宁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寻常不同,江家的人都没开出有什么不同,但是江勋隐晦的和家里打过招呼,要多照看她一些,特别是这几天,只要有异动就要立马通知他。
本来就是特别存在,经过江勋的特别嘱咐,就更是重中之重,甚至连江母都因此有些吃醋了。
对于待在江家的这些天,姚安宁似乎一直都没说要搬回去的事,好像就这么接受了在江家住下去的事实。
开始的时候江家的人还很在意江勋说的话,都在盯着姚安宁的动静,但是几天下来,也纷纷放下了戒心,姚安宁这正常得再正常不过的样子,反倒衬得他们不正常。
在这种正常之下,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甚至连江勋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这也是他独自出门,将姚安宁一个人留在家里的原因。
这也不是江勋第一次这么做了,对于江勋来说,没有比家里更安全的地方,这也是大部分人下意识的想法。
这天,姚安宁接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的时间很短,挂了电话,姚安宁就准备出门,这是她这些天以来,第一次出门。
但是并不顺利,被江大哥给拦了下来。
“你要去哪?”江大哥秉承江勋的叮嘱,关切着姚安宁的动态。
面对质问般的问话,姚安宁并没有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情绪来,而是走到了江大哥的身边,十分自然的在坐了下来。
“叨扰多日,多谢照顾。”姚安宁和江家人的交谈不多,特别是和这位江大哥。
江大哥面色如冰,他一直都是这副摸样,生人勿近的气场,即便他不利于行,也不损他的气度。
“都是小弟胡闹,姚小姐多担待了。”江大哥的语气客气,和对待普通客人没有什么不同,即便这个人是江勋点名的心上人,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弟媳,也丝毫没有要好好相处的意向。
姚安宁带起一个清浅的笑容,点点脆脆的笑声传了出来,得体又不突兀,她的优雅刻入灵魂,即便换了一具身体,重生了一次,那些熟稔的东西,不用刻意就散发了出来,“该是我多谢您的照顾,按照约定,我会应约离开的,先生。”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原本生硬的气氛猛然扭曲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江大哥沉沉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就算话中是疑问句却没又丝毫的好奇。
“前几天江勋带我去温家见证了一场真相大白,温老爷子涉嫌一场绑架案的主犯,至于其他的罪名,没有证据指明是他,我就不多谈了。”姚安宁拨弄了一下垂着耳边的发丝,“温家现在遭逢大难,温氏的股票已经跌停好几天,再这么下去,就要离破产不远了。”
江大哥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的听着姚安宁说话,他脸上丝毫没有波动,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他听着的那些事,和电视上的广告没什么区别。
“顾氏直接撕破脸,甚至公开做空了温氏的股票。”昔日温情钦羡的一对夫妻,就以这种丑陋的方式各自飞了。
“事情到这,是不是就是完美结局了呢?”姚安宁这句话好似在自问,她没期望一直置身事外般的江大哥能回应她什么。
其实到这大结局收场不是不行,可以说皆大欢喜,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受害人也得到了慰藉,然而,真相,就是一层一层腐肉之下的白骨。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车祸说起,我找人调查过了,那个运输司机没亲无故,孑然一身,但是他有个邻居,孤儿寡母,平日里也没多少交集,只是偶尔会让孩子给周围的邻居们送点吃的,可是孩子病重正是需要钱治病,但是寡居的母亲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四处求人,但是杯水车薪,这个时候,一个福利机构承担了小孩所有的治疗费用。”
“陈警官、周坤的死,先生,是想我来说,还是你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