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男人都一个样,有几个会抱孩子的。”云珹母亲说道,“子昂一看就是喜欢孩子的人,等来年自己做爹了,看着自己的孩子更稀罕。”
  乔亦不动声色的低下头,无奈地笑了。其实这种生子压力不光是在视传宗接代为头等大事的古代有,现在人一样如此,乔亦记得哥哥刚结婚那会儿,每次回家吃饭,妈妈便旁敲侧击地问哥哥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霹雳巴拉车轱辘话滚来滚去的说。说到后来乔亦可以把妈妈的原话一字不落的背下来,哥哥回家吃饭前都要提前声明不准聊这个话题,不过幸好妈妈只是在哥哥面前唠叨,在嫂子面前只字不提。
  如今乔亦算是彻底了解哥哥的那种痛苦了,原来梁乐馨产子也没能阻止她被催生啊!真是悲催至极!感受到一道灼热目光,乔亦抬头望去,见云珩眉眼温柔地看着她,四目相对,两人都笑了,紧接着听云珩开口说:“孩子与父母都是讲究缘分的,缘分来了,孩子自然就来了,顺其自然便好。”
  乔亦心头一暖,走到云珩身边,低头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一边逗他一边看似随意地侧头望着云珩笑。
  忽然有人来报,晋王侧妃来了,乔亦往门口一看,只见身着锦衣华服,佩戴珠光宝气的李心儿随后走了进来。她面带微笑的看着云家众人,气质相较从前更加端庄优雅,只是精致的妆容下却是难以掩饰的憔悴。
  虽是晋王侧妃,但她架子摆的十足,本来今天这种日子是轮不到她来的,她自己也知道这个理,众人行过礼后,她笑着看似无意的解释了一番,听她话里的意思是王妃今日身体不舒服,晋王知道她喜欢孩子便带着她一同前来,话里话外竟是晋王对她的宠爱。
  乔亦暗自思忖,既然这么受宠,那眉宇间的憔悴神色从何而来,而且看她的脸也比以前清瘦了不少,看来日子过得也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
  李心儿进来后梁乐馨便把孩子接了过去,此后云珩便一直握着乔亦的手没松开,李心儿目光从两人紧握的手间扫过,乔亦竟看到她的眼中一闪而过的仇恨。乔亦心里一惊,她不知这仇恨从何而来,却更坚定了当初自己的想法,是李心儿刻意推她下水的。
  不过乔亦知道她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了,谁让她是半路来的,对方乔亦的前尘往事半清不楚的。都说做人难得糊涂,可像她如今这样糊涂过了头,对什么事都不知道,眼前一抹黑就不妙了阵,真是死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
  过了一会儿云愉也来了,云珩牵着乔亦与云愉说了几句话后便把乔亦交到她手里,独自去了前面。渐渐的前来庆贺的女宾越来越多,云愉与众人寒暄过后便拉着乔亦与云恬去了花园。
  都说姑嫂关系难处,在现代时乔亦与嫂子关系非常不错,来到了这里云珩的姐姐妹妹与她相处的也非常愉快,除了生孩子这个令乔亦头痛的问题以外,她对于这里的生活还是非常满意的。只是偶尔也会被噩梦所困,偶尔内心也会会无端生出许多的疑惑和惶恐不安,乔亦自我催眠,慢慢就好了,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治愈一切。
  下午回府后,两人闲谈间不知道怎么云珩居然主动提起了李心儿,并且乔亦从云珩口中得知了与云珩母亲所说版本完全不同的李心儿嫁入晋王府前后经过,不过云珩在叙述过程中完全没提到他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起到的作用。
  乔亦愕着双眼,不知该说什么好,沉吟许久,她说:“其实我一直觉得推我下水的人就是她,而且是故意的,现在好了,恶人有恶报,真是大快人心。不过,一个小姑娘被人这样暗算挺可怜的。”
  云珩说是啊,“不过,李心儿代表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她父亲和围绕着整个李家的利益共存体,所以与其说她可怜,倒不如说这是她享受富贵所必要付出的代价。”
  “又是一个政治牺牲品。”乔亦想起李心儿看她时那仇恨的眼神,愈加疑惑,方乔亦与李心儿到底有何仇恨呢?可惜这个问题可能牵扯到她所不知道的关于方乔亦的事,她无法问出口,很多时候她挺烦她这个身份的,不清不楚,不知还不好问出口。
  乔亦怔怔的很长时间不说话,云珩摸了摸她脑顶,“想什么呢?又发呆!”
  乔亦笑笑,“没什么啊!”
  云珩低着头边玩弄她胸前的一缕头发边漫不经心地说:“带着你四处走走,顺便陪我巡铺怎么样?”
  一听说有的玩,乔亦立刻来了兴致。机关枪似得问了云珩几个问题后,便一阵风似的刮出了书房去做出门前的准备。
  由于身份的原因,云珩的生意做得过大或牵扯面越广就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除了靖安城以及周边的产业,其他地方他极少亲自露面打理,一直是一个叫做应明的人在幕前行动,而他在幕后指挥。
  账本有专人送到他手里,平时每个季度到各地巡铺,他也不过是化作普通顾客的样子去店里转转,侧面了解一下,后来他发现如此比他当做老板光明正大的到铺子里巡视更能收到意外的结果。
  五天后行李收拾妥当的两人拜别云家长辈后离开云府,此次一同出行的还有贺东舟兄妹两人。
  出门在外吃住都不比在家里舒服,尤其是住宿问题着实让云珩头痛了一把,也不知道贺潼那丫头是不是故意整他,她非嚷着要跟乔亦一起住,说什么出门在外不敢一个人睡而且她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睡觉太危险。贺东舟那厮就跟瞎了聋了一样任由妹妹瞎胡闹,乔亦身为嫂子实在不好说什么,贺潼说的楚楚可怜,云珩虽是不愿又无奈却也只能任由自己夫人被人抢走。
  这天夜里孤枕难眠的云珩好不容易睡着,结果却被敲门声吵醒,他很不情愿打开门一看,门外竟站着他娇俏可人的夫人。
  乔亦突然来敲门,云珩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乔亦笑意盈盈的样子,他就知道没事了,不过这下他更纳闷了,贺潼怎么可能放人呢!原来,贺潼睡觉特别容易被惊醒,而乔亦因习惯了云珩睡在身边,乍然与云珩分开她竟连夜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受不了被打扰休息的贺潼决定放乔亦回到云珩身边。
  分开多日的夫妻终于可以合体,云珩自然少不了一顿折腾,不过因顾及乔亦每日四处游玩身体疲劳,云珩比在府里时收敛不少。
  巡铺过程中如果云珩有正事要忙,贺东舟便带着乔亦与贺潼四处游玩,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是四人一同出游,有时乔亦也跟在云珩身边陪着他一起巡铺处理公事。
  由于此次出门乔亦大多数时候都是以男装形象示人,而两人在一起偶尔难免情难自控做出一些亲密行为,尤其是四下无人时,有次乔亦陪他巡铺,店管事出去后,乔亦站在云珩身边陪着他看账薄,乔亦一时有点累便圈住云珩的脖子趴在了他肩头休息,云珩顺势微笑着侧头去寻她的唇亲吻,结果两人唇刚碰到一起,忽然 “咣当”一声耳边响起瓷器落地的声音,两人寻声看去,只见店内伙计脸色煞白,呆若木鸡地正望着两人。
  乔亦尴尬的想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云珩的表现倒镇定许多,不过此后两人再一起巡铺时他无论如何也不让乔亦穿男装了,乔亦正式已云夫人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云珩在外期间靖安城内的消息一点也没少知道,方德这只老狐狸,居然把另外两个女儿分别许配给了不受宠的十一皇子和庆王利益集团下的一人,这样一来不管众皇子如何明争暗斗,他都可以置身事外。云珩对此倒无所谓,他本来也不想利用乔亦娘家的势力做什么,现在方德自己摆明立场更好,他与乔亦就可以只是单纯的因爱而在一起。
  这日晚上云珩与当地几位管事谈事情到很晚,回去时乔亦早已躺下,她面朝内侧背对外面,云珩简单洗漱后脱衣上床,从背后抱住她,见她没有反应,便低下头细细的吻她的耳朵,一般情况下她耳朵敏感,被撩拨几下便嬉笑着开始回应他。但有时她也会出奇的安静,比如此时,过了一会儿后,她转身温柔地吻了吻他,似是睡意正浓,咕哝道:“对不起,我困了,我们睡觉吧!”
  云珩笑了笑,放开她,从背后紧紧的抱着她。
  两人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对于对方的一些习惯早已了若指掌,平时里她睡前她基本是窝在他怀里,睡着后也是平躺着仍由他抱着,但她每个月有这么几天是背对着他的且早早便躺下睡觉,如果他寻求亲密她便找各种理由或者故意装做很困,总之是以躲着不让他碰为最终目的,如果实在躲不过,她也不会强行扫他的兴。
  云珩可以纵容她做任何事情,却无法接受她以这样的方式抗拒他近一步走进她的生命里。他懂她这么做的原因,要说不失落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有时他甚至恨她,尤其是想到两人合欢后她背着他干的那件事,他既心疼又愤怒,但她是他爱的人,能拿她怎么办呢!当面戳穿她?冷落她?或者干脆长痛不如短痛?恨到极点他都想掐死她!
  舍不得,还是舍不得,他想就这样温和着感化她吧!人心都是肉做的,慢慢会好的,所以多数时候彼此心照不宣各自安好,他不想看她糟蹋自己,也不想看到她糟蹋自己的同时也践踏他的心。
  他有时都觉得自己魔怔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值当的么?
  爱情这玩意,你别问爱上了到底值不值。为她掏心掏肺,她不领情;为她委曲求全,她看不到;为她甘愿改变自己,她觉得你好像本来就应该这样,你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是个有骨气,有血性,有气节的人都觉得不值!三条腿的□□不好找,全须全尾的漂亮女人到处是,只要点头,多少女人前赴后继。
  你很强硬,你精明强悍,你头脑冷静,你杀伐决断,可这刻你发现有那么一个人,愣是能让你感到无能为力,可能恨到极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贱皮子,可这就是爱情!不问值不值,不问为什么!
  她是照你的心长出来的,她按在那里正合适,她长在了那里,她离开你的心就得空了一大块。
  四人这一趟出门,谈笑游玩间竟不知不觉从秋天玩到了初雪落满城时才回到靖安。
  乔亦最是怕冷,回来后她多数时候窝在问竹苑,期间看望了一次晓芙,短短几个月不见晓芙居然已订了亲,并且不久后便要随着夫家离开靖安。乔亦乍然得到这个消息又惊又喜又不舍,后来她给晓芙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送了过去。晓芙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竟噗通一下子给乔亦跪下了,一直以来乔亦都把晓芙当做朋友甚至妹妹,晓芙对乔亦无疑是感激万分的,自从认识了乔亦,她的命运也变得越来越好。
  而那次迷药事件完全是冲着她一个人来的,却害乔亦无辜受累,后来许多次她想起时都后怕到背后冒冷汗,她不敢想象如果当时两人都被劫走会是怎样一种后果。
  分别在即,晓芙明白这次两人分开恐怕今生都无法再见了,她对乔亦感激的同时也怀着一份深深的内疚,为此她寝食难安,她怕如果不亲自说声对不起,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送晓芙出嫁离开后,乔亦整整闷闷不乐了半个多月情绪才有所好转,云珩为此费尽了心思去哄她,两人的感情一日比一日深,但云珩期盼中的事情却一件都没有发生,而且自从晓芙离开后,云珩发现很多时候乔亦总爱托着下巴怔怔地望着他出神,有时是两人聊天期间,有时是两人在书房各忙各的时候,甚至有时两人痴缠在一起她都会出神,偶尔有几次两人敦伦时,她那种复杂到陌生的眼神竟令他心底无端的往外冒寒气。
  转眼间年关将至,云珩变得异常忙碌起来,乔亦也由云珹母亲喊着一起打理府里关于过年的一些事宜,两人白日里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晚上睡前云珩仍旧会给她读书或者跟她说他在外面遇到的趣事,这个时候的她最安静美好,她乖巧的像是一只猫儿一样窝在他怀里不言不语听他说话。
  翘首以盼中春节将至,这是乔亦来这里后的第一个春节,新鲜感所致,她格外兴奋,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底那一点小冰角早就被云珩满满的爱所消融,如今的她对未来充满希望与期待,只是她没想到她的希望与梦,那么快就被人轻易击破了,而且一击命中她曾自信的以为最坚固不可摧的地方。
  后来她才明白原来坚不可摧重要的不是坚,而是催,要看催的那个人是谁,催的那件事是什么!
  春节期间少不了亲戚间串门走动,大家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乔亦也借此机会又认识了一些人,热闹的同时便免不了被应酬所累,这不长期养尊处优的云老夫人竟然累病倒了。
  老夫人卧床期间,虽有丫鬟们贴身伺候,但云家一众子孙也必当轮流守在床前以尽孝道,云珩每日都很忙,乔亦守在老夫人身边的时间比较多。
  这天傍晚乔亦习惯性的晚饭之前去松鹤堂看一次云老夫人,松鹤堂今日很安静,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一个都不在,乔亦走进正堂,云老夫人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子昂,祖母前些日子跟你说的关于文婷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乔亦顿住了脚步,前些日子云珩忙的很,有时他回来的晚,乔亦问过他有没有去看望祖母,他都摇头说没有,说祖母知道他忙,他们夫妻一体,乔亦替他守着一样,话说的好听,可如今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故意要听墙角,但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停下脚步静听下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几个小天使们,初次写文,初来晋江,对一切都不了解,最初听说读者叫小天使,有点不理解,现在想想,还真是小天使,天使们擦浪嘿哟~~
  ☆、争执
  云珩迟迟没有回话,云老夫人又说:“你大哥当初成亲二个月就有喜讯了,如今看你们成亲有小一年了吧!药也喝了,可她这肚子就是没动静,我知道你俩感情好,你不愿意委屈她,但这男人有个三妻四妾那算什么,祖母活到这把年纪,也不图什么,就想看到咱们云家一大家子圆满和融。文婷是个好姑娘,祖母看得出来她对你也有意思,你也不反感她,前日你俩聊的不挺好嘛!乔儿是很好,家世好,长相好,祖母也喜欢她,可千好万好生不出孩子,这点就是最大的不好,娶亲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开枝散叶吗?咱们云家人待人厚道,不能因为不能生育就休妻,人相处就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我知道你肯定还没跟她提这事,你不让我提,我也没说,这样,你现在就回去跟她说说,她是知书懂理的好孩子,肯定不会反对的。”
  文婷是云珹表姐,前些日子她来府上看望云珹母亲,顺便留住了下来,文婷是一个长相乍一看很一般,但令人越来越顺眼的姑娘,为人也温柔端庄乖巧温顺,很得老夫人喜欢,一个劲的夸娶妻就应该娶这样的温柔贤惠,老夫人生病期间,她更是时常守在床前端茶倒水好不孝顺。
  听到这里乔亦有点站不稳了,整个心突突的跳,一口气像是要突破脑顶窜出来一样,搅得脑子里乱哄哄的,老夫人说完,又听到云珩慢条斯理地说:“祖母怎么就知道郭姑娘就能生育呢!万一不能生孩子不是乔亦的问题,是孙儿的毛病呢!”
  老夫人嗔怪道:“你看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好好的,怎么可能又毛病!再说,不试试怎么就不知道不行呢,你以为哪个女人都跟你那宝贝蛋似得瘦巴巴的不易受孕?你看文婷浑身圆润,一瞧就是好生养的。”
  乔亦心里难受吗?肯定难受,哪个女人愿意被人在背后说成不会下蛋的母鸡。你问她委屈吗?委屈!因为她等了很久,她以为云珩肯定会拒绝,但是他没有拒绝,他以沉默回应了云老夫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沉默就是一种默认。
  对啊!千好万好,不能生孩子这一点就是不好,云老夫人想给云珩纳妾算什么,就像她说的,凭无所出这一点让云珩休了她都不为过。
  其实是乔亦不想要孩子吗?最初或许是,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她知道云珩的心思,现在她也看明白了一些事,她愿意好好的跟他过日子,不纠结了,什么都不想了,就这样跟他过一辈子!尤其是得知云愉有孕之后,她也开始期盼着能够有一个属于她和云珩的孩子。
  只是云家这边不知道她的苦恼,人家也没时间等着她慢慢走出自己给自己造成的困局,人家已经等不及要看到下一代人了,你不生,不生没关系,是个女人就会生孩子,谁生不是生,反正是云珩的种,反正姓云,真是可笑又可悲。
  乔亦转身离开松鹤堂,云珩回来时乔亦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云珩走过来不声不响的从她手里接过梳子,一下一下轻柔的帮她梳理长发。
  乔亦见过云珩对手下人发脾气的样子,也背地里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不好言论,他在她面前却是个温和的人,只要不过他的底线,他甚至愿意把自己变成一个面人任她搓扁捏圆,他们这种人家侵泡在富贵里衣食无忧,爱一个人怎么表现呢,不是给你多少物质,而是让你精神上知道我是如何爱你,乔亦从铜镜中看他,还是那副沉静从容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令他皱一下眉头,她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去看过祖母了吗?”
  云珩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细吻她的脖颈,“有点事耽搁了,刚去看了看,她气色不错。”
  乔亦反手摸了摸他脸颊,“祖母跟你说什么了吗?”
  “家常话。”他打横抱起她往床边走,“乔乔,你愿意给我生个孩子吗?”
  乔亦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强压下心中不适,半开玩笑的说:“生孩子这事不是我愿意不愿意,而是我能不能生,没准我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呢!”
  他低头封住她的唇,温柔的撕咬,“不许这么说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不跟对方说实话了呢!从一开始他们不就是以谎言开始的吗?她不是方乔亦,而他其实也不是她的云珩,其实乔亦都懂,只是很多时候她太害怕痛了,她情愿迷糊着自欺,也不愿清醒着痛苦。
  这一夜两人抵死缠绵,却如何都填不满彼此心中的空缺。
  日子在心照不宣中一天天的过,这日云珩空闲在家,两人一同去给祖母请安,两人进去陪着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后,话题便拐到了乔亦的肚子上,其实老夫人催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前对此乔亦并不在意,但自从那次听完壁脚后,她的心境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老夫人拉着乔亦的手语重心长又隐晦曲折的说了许多为人妻该做的事,又讲到了她年轻的时候,如果说到这里乔亦还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那她可真就是一个大笨蛋了,不光乔亦明白了,她知道云珩比她更明白,其实她还是愿意相信云珩是一个愿意一心一意守着她过日子的男人,退到最不乐观的角度想,两人因为相爱在一起,并不是如老夫人说是结合仅仅是为了生孩子。
  她趁老夫人不注意对云珩使了个颜色,结果云珩就像没看到一样。
  乔亦心一下子凉到僵住,她错愕的望着云珩,云老夫人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如何能看不懂乔亦那点小心思啊。于是,她也不拐弯抹角了,她直截了当的对乔亦说想给把文婷许给云珩。
  乔亦第一反应自然是去看云珩,结果云珩并没有回看她,她甚至能感觉到云珩是在躲避她,这种局面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你可以拒绝,可以接受,但现在躲着算怎么回事!难不成想娶,又不想做恶人,等着乔亦点头或摇头?
  乔亦又不傻,况且她现在很生气,云珩不回应,她也不回答,云老夫人直截了当的询问云珩的意思,这时的云珩依旧没看乔亦,他说:“这件事是我的事,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还得看问问别人的意思。”
  好啊!看来真像乔亦想的那样,问别人的意思,问谁的意思,文婷?还是她乔亦,如果他有心想解决这件事,又怎么会等到云老夫人等不及亲自问乔亦呢!先前的几次他怎么不去拒绝呢!看来他本意是想娶,但他俩关系这么好,云珩开不了口,于是他就一头拖,一头瞒,等老夫人自觉等不及了,肯定问乔亦,方乔亦是大家族出来的,这时如果不答应,就显得她没家教,没容人之量,说句难听的,她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对于她的拒绝,云家可以休了她,方乔亦是聪明人,肯定知道其中关系,所以这根本不是问她的意思,而是通知她,容不得她多说话。
  云珩这一句话直接把乔亦的火给击到了头顶,她噌的一下站起来,语气不善地对云家祖孙二人说:“这事我不同意,除非我死,否则就算我一辈子生不出孩子,云珩也不能碰其她女人。要娶可以,先把我的棺材抬出去,再抬她的花轿进门。”扔下这句话不给别人任何驳斥的机会,她气冲冲地离开了松鹤堂。
  她这句话说得很明白,她相信云珩可以听懂,不管何种结果,只要负了她,她就去死。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武断蛮横不讲理,她是拿自己的命赌云珩爱她的心,也是在拿命逼云珩,她有不对的地方,但她来到了这里,她除了他以外什么都没有,如果他不要她了,不就等于要了她的命吗?
  她回到问竹苑不久后,云珩也回来了,谁知他进来后非但没安慰她一句,开口便说:“你怎么能对祖母说那种话!”
  乔亦长久以来的好脾气,长久以来的迁就包容,终于被云珩晦暗不明的态度以及他看似平淡实则责怪的一句话,全都激了出来。
  她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说?”
  “你!”云珩被她的激进的态度气到了,但反过来想,她之所以这样,还不是因为在乎他,他叹了一口气,过了许久后,他缓缓地开口道:“关于孩子的问题,我一直想跟你聊,但又怕跟你聊,可既然现在这个问题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那么我们聊聊吧!”
  乔亦冷笑,“聊什么?聊何时娶文姑娘进门?”
  “能好好说话吗?”云珩语结,有时候面对她真让他觉得爱的很无力,他强压不良情绪,温和地说:“不要管别人,就说说咱俩,乔乔,你我都知道我们两人身体没问题,我们感情也很好,房事上咱们更是亲密频繁,但为什么直到今日,你依然没有身孕,到底是真的无法有孕还是刻意不想有孕呢?”
  其实听到云珩这样说,乔亦是有些心虚的,但同时她此刻又理直气壮,因为她不避孕两个多月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想要孩子?你见我喝避孕药了?还是我怎么着了?”
  她的话令云珩怒火中烧,好个睁着眼说谎话不打磕巴的乔亦,他不想对她发火,他耐着性子,“到了今日你还不愿对我敞开心说实话吗?”他语气里掺杂着苦涩无奈。
  “说什么实话,你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最烦别人这样。”
  云珩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还真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其实她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嘛!如果不是,最初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了!他惨淡地笑了笑,“你非要等着我戳穿你?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藏着躲着,我就不知道?你每个月月事没了后十几天不让我碰你是为了什么?你偷偷摸摸的喝那些药,你以为你做的□□无缝?你不是怕药苦么?怎么那些药喝起来是甜的?你就不怕喝多了,喝不死也喝残吗?”
  当云珩知道乔亦用当初教云愉受孕的法子来避孕时,他觉得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力的闷声刺了一刀一样,他为她找了无数的借口来开解自己,她倒好怕一种方法不保险,还上个双保险,简直是可恨该杀!其实孩子对于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不是长子,没有传宗接代的重任压在肩上,他恨得是她的态度!
  乔亦没想到云珩会知道这件事,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被人抓了现行,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了,她梗着脖子,“我……你……所以你就要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是吗?”
  “我没有,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人,但你也得考虑祖母,她年纪大了,想抱重孙有错吗?你不接受咱们不能缓和着说吗?”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两个人之间没有孩子就不能好好的相守在一起了吗?“对,她想抱重孙没错,你想有自己的骨肉也没错,可我不怀孕,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没办法?我看你法子多的是。如果你暂时不想要,你同我说,我能强迫你?可你是怎么做的,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连招呼都不打,便剥夺我孩子来这个世上的权利,你不想同我生孩子,你当初对我死缠烂打做什么,与我同房做什么!难道只图那一刻的快乐!”云珩的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怒气,话也越说越难听。
  “云珩,你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吗?你不要太过分!我郑重跟你说一次,先前是我做的不对,但最近我已经没那样做了。”按理说已经不避孕两个多月,他们在房事上一向没节制,可为什么还没怀孕,这个乔亦也不清楚。